大年三十,张庆生一宿未眠。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守岁。
李萍离开后,每年三十,张庆生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动画片的喧嚣中度过。从十年前的VCD、DVD到现在网络侵袭,直接与电视、pad连接起来,各种各样的动画片在大年三十充斥在张庆生的世界中。张庆生早已经习惯,这样的守岁才是守岁吧。但是真正意义上的守岁只有在李萍离开的那一年真正的出现过,一遍一遍的能够记住台词的动画片,留着眼泪,一宿未眠。
而之后,张庆生虽然保持着看动漫的习惯,但总是会在烟花散开的关头沉沉睡去。只是今年,李萍再次出现,变成了挽筝的模样出现在张庆生的世界中,让他寝食难安。
正月初一。张庆生匆匆踏上茉莉飞往宜布的飞机。彼时,窗外星光灿烂,父母早已醒来。
“生儿这是怎么了?”
“随他去吧!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不然不能这样匆匆离开。”
“也对,只是生儿老这么单着也不是个事啊。”
“那能有什么办法?你也不是没介绍过,你看他那个态度。”
“我只是担心!”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
昨日的犹豫变成了今日的行动。张庆生自己也说不清楚,对于挽筝到底是移位补偿还是确实爱慕。张庆生只知道,自己必须马上见到挽筝,只有这样他才能够心安。
飞机准时起飞,坐上飞机的张庆生在万米的高空沉沉入睡。
挽筝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很快醒来。
昨日睡的虽然晚,可是并不会影响今日早在醒来。走下楼梯,麻将室里面还有搓牌的声音,母亲回屋睡得正酣,王妈在沙发躺着睡熟了,毯子一半跌落在地上。父亲、吴爸、挽琴加上昊地四个人居然又是一晚上。每次都是这样。
挽筝走过去帮王妈把毯子盖好,有些想要叹气。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过年就变成了吃饭、打麻将。没有别的新意,也没有别的节目。偏偏世风如此,走到哪里都是这样,挽筝也只好入乡随俗。拿起放在桌子边上的水壶给四个熬通宵的“战士”杯中添满水。父亲抬头看了一眼,“几点了?”
“五点多一点。”挽筝回答道。
“这么早起来?”
“睡醒了。”
四人继续酣战。挽筝退出。
如果昊天在,自己也还能有个说话的人吧。虽然昊天也打牌,但每年自己看电视的时候身边总是会有他在旁边嘘寒问暖的。往事不可追,昊天已经是昨日的昊天了,挽筝心里明白的很。
等到挽筝做好早饭,牌桌子刚刚才要散。窗外已经大亮,两家人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吃早饭,这么多年的邻里邻居,在挽筝的记忆中,经常会这样的聚会。有时候在屋后的凉台上,有时候在屋顶,有时候在景区,两家人和和气气的坐在一起,真的就好似一家人似的。挽筝与昊天是没有可能了,接下来就看昊地和挽琴是否能够最终走到一起。
“今天都到我家,知道没有。下午我们接着斗。”王妈一边吃饭一边安排今日的行程。挽筝和挽琴在旁边相视而笑。
“扣!扣!扣!”门响起。
挽琴颠颠的跑过去开门。
“我就知道你们都在程妈家。”陈思的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挽筝的神经马上紧绷起来。他也来了不是,新的角色,你准备好了吗?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门口。挽琴一手抚着肚子,一边笑吟吟的和挽琴寒暄一下。昊天站在身后,安静的看向屋内的人。陈思热络的打着招呼:“程爸程妈,过年好!”
“过年好!过年好!”程妈迅速站了起来,走了过去。“快进来,快进来,吃过早饭没有?”
陈思一边示意昊天将莫斯利安酸奶和桶装油准备好,一边回答程妈的问话:“我们已经吃过了。听妈说今天中午要在家里做饭,我们提前来看看能不能帮什么忙。”一句话说的王妈心中高兴了不少。对于这个儿媳妇,若不是当着挽筝的面,王妈实在还是满意的很。落落大方,什么事情都考虑昊天,对昊天那叫一个好,到了公公婆婆这里也是勤快的不得了,看的让人羡慕。
“老王,你真是娶了个好媳妇。”程妈的夸奖紧随其后。
王妈呵呵的笑了起来,高兴的事情怎么憋得住?再说,木已成舟,可惜是可惜,但若是现在挽筝真要做什么事情,想来自己也不会高兴。毕竟陈思的腹中还有老吴家的骨血。
挽琴不放心的转过头来看着挽筝。挽筝表情波澜不惊,放下筷子站起来,对陈思与昊天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看见挽琴担心的眼神,给了一个“你放心”的微笑。
本来挽筝真的以为自己一定会受不了的。可是看见陈思气色极好,挺着肚子骄傲的站在门外,昊天垂首跟在后面的样子,挽筝觉得自己可能是错了。倘若站在昊天身边的是自己,未必有今日陈思的幸福,昊天也未必有今日的淡定。看着陈思游刃有余的哄着昊天的父母。挽筝心中除了祝福还是祝福。昊天哥真有福气。昊天本来就不是擅长说话的人,如今搭配着陈思在旁边进行互补,真是再好不过了。只是如今他们成双成对的站在那里,唯有挽筝自己一人单在一旁,到是略有些尴尬。昊天站在门口,目光温柔,视线一直注视着陈思所做的一切,看起来并不打算再进来。也对,哪里还有必要。
陈思回身看见木讷的站在门外的昊天,就好像这本来是陈思的朋友,而非昊天的朋友一般。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是又让新的念头压了下去。“你还愣着干什么?怎么不把东西提进来?”陈思催促昊天,昊天与陈思进到屋内。
挽筝侧过身去,给陈思与昊天泡茶。
来去都是客,总要茶一杯。
“扣!扣!扣!”门又响起。
挽琴狐疑的看向昊天。“车没锁好吗?”随即站起身来,开开门来。听到挽琴的怀疑,昊天也是一点都不确定,跟着挽琴站起身来走到门口。
“你是?”门外,一个陌生而儒雅的男士,鼻梁上挂着金丝眼镜,一席黑色厚呢外套,手指细长,很好看。看样子不像是送快递的,哪有这么有气质送花的人。是谁?在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大一束花,是要给谁的啊?难道是给我的?昊地准备的?他哪有这个心思?不会是走错门了吧。一刹那间,挽琴心中转过了九转十八弯。
“请问程挽筝女士在家吗?”男士有礼貌的说道。
“姐,找你的!”挽琴扒着门,回身向里喊道。原来没有走错门。只是找姐姐有什么事情?他是谁?女人都八卦,更何况八卦的对象是自己的姐姐。
“诶!”挽筝刚刚沏好茶叶,听到挽琴的招呼,急忙端着盘子出来。于是挽筝看见,在这样一个冬日的早晨,阳光透过门前叶子早已经飘零洒净的大杨树的枝杈罅隙,打在张庆生的身上。他的整个脸在暖日的阳光中分外明亮起来,娇艳的红色玫瑰在张庆生臂弯中热烈的盛开,张庆生闭着唇,看见挽筝出现在自己眼前,对着她安静的笑。“张庆生!”挽筝惊叫,急忙小跑过去,将手中的茶水递给站在门口丝毫不准备离开门口的挽琴手中,向着张庆生迎了过去。“你怎么来了?”
昨日刚刚离开,今日又重新出现,张庆生总是出现的让人感慨。本来挽筝心中也不确认张庆生对于自己的意义。直到这一刻,挽筝突然有些相信命运了。他可能就是上天派过来拯救自己的那个人。总是在自己需要的时间出现。挽筝满脸笑容,冲到门口。哪个女人不虚荣,哪个女人不希望被人宠?特别是在这样的时刻。张庆生就是挽筝的天使,是来解救挽筝出每一个困境的天使。
张庆生内心澎湃。一定是挽筝了,一定是李萍派来的。若不是,为何自己在这一途中内心会安静下来,不焦躁,不焦虑?一定是了。挽筝脸上盛开如花的容颜映入张庆生的眼中与李萍的样子合二为一。
“挽筝!”张庆生左手擎住盛开的玫瑰,右手揽住刚刚小跑过来站在门前的挽筝,凑过嘴来,在挽筝的额头轻轻的亲了一下。
唇柔软,人温暖,花香怡人。人生美好的时刻不期而至。
挽琴诧异极了,目瞪口呆看着羞得满脸通红的挽筝。“姐。这不会是我的准姐夫吧!”怪不得苏贺哥怎么都没有机会,原来姐姐已经“暗度陈仓”,早就有了新的目标。还亏得自己为她操心担忧,当真是白费了。只是可惜了苏贺的一腔情意,也不知道这个准姐夫是不是也想苏贺哥一样对自己够大方。
“你就是挽琴吧!”挽琴心中的小九九还没有打完,张庆生已经开口说了起来:“介绍一下,我是你姐姐的男朋友,我叫张庆生。今天是专门过来拜访你和两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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