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如此不靠谱,我很惆怅。看着我跟记忆日渐消瘦,我决定先干点散活,解决温饱再说。
早上太早起不来,晚上太晚熬不住,思量再三,我决定先跟着蔡喜奎去二七广场发传单。每人领500份,半天40加一盒饭,工资按周结算。
第二天,我们顶着一大太阳,站在天桥入口处开始分发,有个监工就蹲在旁边不远的阴凉处,冷冷地看着我们堆满笑,讨好地向路过的人点头问好,把传单递过去。
说实在的,派传单真的是最拙劣最浪费的宣传方式。当你腆着脸迎上去,很多人压根就不正眼看你,热脸贴冷屁股,特伤人自尊。就算有人随手接过去,转眼间就投进了垃圾桶,还有一部分主动伸手过来,刚一眨眼就挡额头上了,原来是觉得太阳晒。还专门有拾荒的大爷等着回收。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我连一百张都没散出去。发盒饭的时候,正值更年期的监工开口了,阴阳怪气地说:“你这样可不行啊,都一个上午了,发的单子连盒饭钱都不值。”说的我腾一下火就上来了,一个上午口干舌燥,没功劳也有苦劳,哪有照你这么奚落的。
刚想发作,蔡喜奎拽住我袖子说:“过来这边吃饭吧,稍微凉快点。”于是我强压下心头的无名火,跟着走了过去。正在吃饭,蔡喜奎拨着米饭的手突然不动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然后有点慌乱地告诉我:“帮我看着点饭,我去下厕所。”没等我回话,丢下饭盒跑开了。
我觉得有点反常,再内急也没那么急吧。疑惑中顺着他眼光方向望去,只见几个女孩笑意盈盈地向这边走来,其中有一个,依稀像蔡喜奎的前女友。以前在学校时撞上过,但印象不深,看蔡喜奎的反应,我断定有九成是了。那女的也有意无意瞟了一下我,愣了一下,随后恢复常态,几个人嬉笑着过去了。
吃完饭后,蔡喜奎开始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了上午的干劲。那更年期的监工扯着嗓子喊:“你们俩是爷们不,磨蹭什么呀,大学生,脸皮薄是吧?就那一点都发不完,工资还是别要了。”这话尖酸刻薄,引得众人回头围观,我们霎时成了二七的焦点。
蔡喜奎咬咬嘴唇,什么都没说,向人多的地方走去。这话却让我无法容忍,我默默地把传单揉成一团,一股脑塞进最近的垃圾桶,紧跟着踹上一脚说:“去他妈的传单,老子不干了,有本事吆喝自己发去。”也不管那女的怎么说,迈开步子向北环方向走去。
蔡喜奎从后面追了上来,说你怎么还跟上学时那脾气呢?要脸是吧?能当饭吃吗?你看到二七广场那些讨饭的了没?贫穷永远挣不来尊严! 我回头朝他吼道:“少在这说教,去卖你的笑去,我不干了!”转身没再搭理他,朝人民公园走去。
他跟在后面说,工作可以再找,但兄弟就这一个,我要劝你。如果你连自己的温饱都解决不了,也就不会有人把你的自尊当回事。自尊,也是要靠自己争取的。你有落差我也有,这也不是我想要的,但我没办法,成长就是这样!!
我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布满血丝的眼,那是痛苦的蜕变。
是的,成长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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