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汪直也闹不懂那乌斯藏国师是哪里来的怪物,反正皇上竟把那国师当做活佛一样的敬着。他们这些跟在皇帝身边的人谁也不知道他有什么能耐,反正皇上即敬他,他们便也跟着奉承便是,总不能惹皇上不高兴吧。然而背地里却都说:“这是哪里来的满嘴鸟语的鸟和尚,看他那副鬼样子,就是将来圆寂去了西天,只怕也要把佛祖吓了一跳。”
此时在景仁宫香烟袅袅纱帐低垂的寝宫里,因为怀孕而有些慵懒的万贵妃歪靠在那张香妃榻上,正津津有味地听着梁芳给他绘声绘色的讲那国师进京的故事。说到有趣之处竟然咯咯笑个不住。
“如你所说,那国师果有些异处。可惜我如今这样子出不得宫,不然我也见识见识。”万贵妃两只柔荑轻抚着高高隆起的肚子,每到这时她心里总禁不住喜滋滋的,算来临产的日子日近,听太医说过了这个新年就要临盆了,等着肚子里的孩子呱呱坠地,景仁宫里响起响彻皇宫的婴儿的哭声,到那时候她万敏慧心满意足,还复何求呢。
“娘娘,莫不如请哪国师来为您祈福转咒,保佑咱的太子爷平安降生。”梁芳献媚的说。
万贵妃笑道:“罢了,我可受不了那动静,还是让他陪着皇上乐去吧。”万贵妃招呼梁芳扶她在寝宫里走动,太医私下里告诉她,每日多走动些将来生产的时候会少许多痛苦。所以她只要有心情有功夫就要梁芳扶她在宫里四下走动。“皇上的脾气我是最知道的,一时也闲不住的性子,梁芳,你们尽可找寻些和尚道士,奇珍异玩进呈给皇上,只要那些缠住了皇上的心,也用不着再往那些女人堆里扎了。”梁芳应着:“奴才记下了。”
万贵妃又问:“这些日子怎没见得汪直?你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梁芳说:“汪直忙得很呢。前几天覃司礼归天,丧事几乎全是汪爷一手经办的。那天奴才们到覃家吊祭,就见汪直一身重孝,哭的竞象死了老子娘似的。
万贵妃也知道覃能死了,因念着覃能曾经对她的好处,还派梁芳送去了大大的奠仪,只是不知汪直竟会如此。万贵妃只知道当初汪直进宫和覃能有些渊源,但是汪直能为覃能披麻戴孝却大出她所料。想必两个人的交情非同一般,太监们没有后嗣,因此常有有势力的大太监认几个聪明伶俐的小太监做干儿子的事,彼此之间情如父子的也并不少见,也许汪直和覃能也是此类情形。
“如此说汪直倒是有良心的。”万贵妃感慨的道。
梁芳谄笑说:“他确实有良心,覃司礼在的时候没少帮衬他,不然他怎么小小的年纪就坐了那么高的位子?他哭一哭也是应该的。只是奴才觉得做过了,有些戏文里的做派了。”
“受人滴水恩,必当涌泉报嘛。汪直对覃能尚且如此,那对我对皇上自不必说了。”
“可是他因私废公了。”
万贵妃不解的问:“他废了什么公?”
梁芳说:“汪直这几天忙着覃司礼的丧事,已经好几天没到咱景仁宫里来了。”
“没来就没来吧。他现在做了御马监的位子,自然有好些事要做。想是忙不过来。”万贵妃知道梁芳又在搬弄是非,他知道汪直和梁芳不睦,那梁芳时常在她面前搬弄汪直的是非。万贵妃虽不信却也没责怪他的意思,还找出一堆理由来回护汪直。梁芳背地里埋怨她偏心,可是她万贵妃不如此,又怎么能把这两个猢狲轻巧的掌握于股掌之间呢。梁芳毕竟是个奴才,那会懂得这些帝王心术驭人之道呢。
梁芳接着说:“奴才听说皇上前些日子常往内藏那里去,而且汪直也去过内藏一次。有人看见汪直从内藏里出来就像丢了魂似的。”
万贵妃听梁芳这样说不由得停下脚步,警觉地问“这话是真的?”
梁芳急忙说道:“奴才不敢撒谎,我听御前上的说,皇上好像是看上了内藏一个姓纪的女史。奴才去到司礼监哪里查问过,内藏果真有个姓纪的女史。名叫纪贞儿。
“你是说皇上宠幸了那纪女史?”万敏慧很是敏感的站住脚步。
“奴才不敢乱猜,但是十之**是这样。”梁芳言之凿凿的回答、
“你去把汪直叫来,我要问个究竟。”万贵妃阴着脸,已经在生汪直的气了。在这件事上梁芳是不会冤枉那汪直的,她太了解汪直的为人,汪直为了巴结皇上自然不会把她万贵妃的利益放在心上。万贵妃心里在咬牙切齿,心想:汪直,等你来了我倒要问问你,我可是让你盯着皇上的一举一动呢,皇上私幸纪贞儿的事你为什么不来汇报呢?是忙糊涂了?还是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哼,看来想让狗儿听话,总不能光扔给它骨头吃,必要的时候还要挥几下鞭子。不让他知道点厉害恐怕他连谁是他的主人都记不清了。
梁芳见万贵妃生了汪直的气,心里就像是吃了蜜一样的舒服。暗自窃喜道:“汪直呀汪直,娘娘动了真怒,够那你小子喝一壶的。看你平日耀武扬威的,今天也要你尝尝梁爷我的厉害。”梁芳殷勤地扶万贵妃回到寝榻上去休息,这才出了景仁宫寻找那汪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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