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六五年三月一十八日,一个难忘的日子!
这一天,凛冽的寒风,刮得茅草屋都快飞起来。雨如狂泻的潮水,从天不断地倒下。一座茅草屋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临近大河,三面都靠近河水,刮来的风,倒下来的雨,都让它不能承受。
小小的三间茅草屋里,一个二十六岁的男人坐在房间外面。又黑又瘦的他此时正在使劲地抽着烟。那烟是用纸卷着烟丝而成的,可能烟丝不太好,只一会他便被呛得咳嗽起来。他掐掉烟卷,担忧地望向东面的房间。
东面房间里有两个人,一个将近四十岁的中年妇女正端着一盆水,放在地上,然后对床上躺着的年轻女人说:“你别怕,疼过这阵子,就快生了。”
年轻的女人也不过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痛苦难挨,听了她的话,只好强自忍受着。随着一阵阵剧烈的腹痛,她终于忍不住地大声叫喊着。中年妇女赶紧地跑了去,再不能坐着,在床边等着接生。
随着一声啼叫,一个新生的孩子来到了这个红尘中。外面是黑暗的夜,风刮得更猛了,雨下得更烈。
年轻的男人忙着帮着中年妇女替新生儿擦拭,又怕孩子冻着受了凉,又急忙地找来旧衣服包裹,轻轻地放到年轻的妇女旁边,用被子盖着,只露出小脸来。年轻的妇女已是筋疲力尽,躺在床上也无力叫唤,头上满是汗珠。她望着那张瘦小的脸蛋,心里只觉得酸酸的,泪水就含在了眼里,在心中说:“苦命的儿,你终于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只是不知是祸是福呢,唉。”
年轻的男人叫章德铭,中年妇女是他的母亲,躺在床上的是他的老婆柳珂玉。他正沉浸在激动中,他母亲忙好事,走过来对他说;“你去烧些米粥,过会儿,端给她喝。”她一说完话,披了一件雨衣,便跑出门去。
章德铭望着远去的母亲,又不敢喊,只好去抓了一把米,淘了淘,便坐在灶台后,熬起粥来。从结婚到孩子出世,也不过两年时间,让他感到疲惫不堪,心力交瘁。他父母替他操办完婚事后,也不过一个月不到,就分了家。
所谓的分家,就是给了一些吃饭的锅碗和几双筷子,就算事了,再无别的什么,连一把米都没给。好在德铭头脑还算可以,赶紧地在村南这一块坟地间找到空地,用土积砖和一些泥,还有一些旧木头和毛竹,便找来了几个要好的朋友,来帮忙,盖起了一座简易的三间茅草屋。
望着破草屋,德铭心里一阵酸痛。他不敢抱怨父母的狠心和毒辣,只是听从了父母,另起炉灶,开始了困难重重的新生活。集体分不了多少口粮,夫妻俩个人起早带晚地干活,本就劳累困苦。现在又添加了人口,这日子如何度过呢?
他想了想,觉得再苦,也不能抱屈,还得朝前奔。不管怎么说,儿子来到了身边,这应该是幸福和快乐的事,还得起个好名字,别委屈了自己的孩子。于是,他在心里思考着,想了好久,就想到了一个名字——存秋。
年轻的德铭夫妻为儿子的出生感到高兴和开心,但面对着家徒四壁,缸里无米的窘境,又感到心头悲痛。外面风大雨暴,一盏微弱的灯火,被寒冷的风吹得直晃悠,随时都要熄灭的样子。
德铭端着一碗薄得能照得见人影的米汤,脚步轻微地走进房屋里,来到床边。他望着躺在儿子旁边的妻子,心里酸酸的,不知用什么言语来慰藉。珂玉从迷茫中醒悟来,因为她敏感地觉得德铭站在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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