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拂过,卷起层层黄土,使人眯起眼睛看不清,更让远处那虎视眈眈的黑压压的军队显得像是从地狱中走上来的来索命的鬼魂,手中拿着的闪着寒光的长矛,都在饥渴的呼喊着对鲜血的渴望。
风吹得云四散奔逃,露出一个毫无遮拦的大太阳,如同一只惊恐地瞪大的眼睛看着土地上又即将发生的因为一己**而发生的不知要死伤多少人的争斗。
太阳已经记不得看过多少次这样的画面了,为了**为了利益,人类可以泯灭掉自己的心,遮住自己的眼睛,只把自己当成是一只嗅着味道前进的野兽,张着大口贪婪地无止尽地吞噬着,直到最后把自己的身体也一点点地撕咬干净,才在土壤里慢慢地静静地腐化,等待转世之后再不知悔改地开始新一场的掠夺之旅。
而掠夺之旅现在正有人在进行时,在数万大军最前面的土哈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人。为了他国的宝物,为了自己的力量,即使女儿都已经身受重伤,即使他带来的几万士兵不知在这一仗中能活着回去多少,他都不曾动摇,因为那种与生俱来的好斗的心,也许这颗心中会有一点属于他女儿的部分,但是其他的都属于功利。也许从某种程度上说土哈的心是最纯粹的,最真实的,因为他从不掩饰,但是就是这种可恨的真实给他的国家和其他的国家带来了数不尽的灾难,而今天,他又把这颗心带到了白泽国,同时把灾难也散布到了这个本应宁静的国家。
在白泽国这边,就算有了其他几座副城的援助,但是他们能提供的毕竟只是少数,所以士兵人数还是与黑渊国的有一定差距。
在队伍的最前面,匡原徽、李胜青、李胜白三人骑马并列,与黑渊国对视。这种气氛紧张的平衡就是一面镜子中的影像,裂痕在镜子上曲折蔓延,直到啪的一声,镜子碎裂,就会露出惨烈的战场的真相。
“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李胜青抬头用下巴点了一下战场北边的一处山坡,在那里还伫立着一眼望不到边的士兵,在山坡后面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还有多少,而在最高点骑着一骑白马,头戴银盔看不到表情的人就是斯隆,他旁边还有一辆战车,上面坐着他的谋臣多隆。
“不知道。”匡原徽很直接地说了出来,原本他就对那次游说能带回一个肯定的答案不抱太大的信心,结果还真的和他想的一样,主动权掌握在斯隆手中,他会怎么做就只有他知道了。
“不知道!可是如果蓝海国不出手或者他们帮了黑渊国,那我们可就是凶多吉少了!”李胜青急了,他脸上的疤也变成了红色。
“胜青,冷静点,匡原徽他也尽力了,战争本来就是不可预测的。”李胜白倒是十分镇定,他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土哈,就算他也知道这场仗只有五成的胜算,而且这五成还都压在了动态不明的蓝海国的身上。
“开始了。”匡原徽突然的一句话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拉了回来,他看见对面的土哈抽出了剑,剑尖直指白泽国阵营,张着嘴不知喊了一句什么,他身后的大军就像上紧了发条一样,倾巢而出!
“为了白泽国!冲啊!”李胜白高喊着第一个冲了出去,其他两个人和大军也高喊着紧随其后。
两国人马两场巨浪一般冲撞在一起,人顶着人,矛压着矛,马撞着马,血液在两军相遇的一瞬间喷出了身体。视线已经混乱了,兵器交错,肢体带着血丝飞翔,不断有人在倒下,但不断有人接着踩着前面的尸体冲上去,在这种境况下不容得人们感到害怕,因为在感到害怕的一瞬间命就被夺走了,所以他们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前进,不停地用手里的凶器清除掉眼前的所有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在士兵群中不时会有水柱窜起,那里就是匡原徽所在的位置。由于不习惯马上作战,匡原徽干脆弃马步战,他现在也顾不上再琢磨蓝海国会怎么决定了,靠别人终究不如靠自己,要靠自己取得胜利就必须取下土哈的首级。
但是就在匡原徽向着在重兵保护中的土哈奋力推进时,从侧面突然闪过一道寒光。匡原徽条件反射地低头躲过,站定一看,只见一个面向凶恶的男人身上缠满了锁链,一只手拎着锁链的一头正向自己冲来。
他手一抖,锁链直刺匡原徽的胸口。匡原徽这才看到,在锁链的头上还挂着一个硕大的六棱锥,要是被扎上就多半性命不保。
于是匡原徽不敢大意,向旁边一跃闪开,可是锁链像是认定了他一样,在半空中自动掉头去往匡原徽落地的地方。匡原徽见状干脆也不躲了,直接张开水墙硬接下了这一击,但是他又猜错了,没有想象中的猛烈的撞击,锁链头将碰未碰到水墙的时候突然又转弯了,从右面避开水墙刺向匡原徽。
水墙在右面又升起,可是锁链见扎不到就继续转弯,而匡原徽只得环绕着身体建起水墙,可是这样一来,那条锁链竟然开始一圈圈地缠绕,匡原徽就这么被困在了自己的水墙之中!
他又不敢分解掉水,因为这样一来自己必被锁链刺穿,但是这样在原地耗着也不是办法。正当匡原徽一时手足无措时,那人竟然主动来到了匡原徽近前,而且从他的身后竟然像变魔术一样得又凭空走出来两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都是身缠锁链。
那两人一出现就走到了匡原徽身后,也用手中的锁链紧紧地缠在匡原徽的水墙上,这下原本还想扩大水墙的体积撑断锁链的匡原徽就是真的一动也动不了了。他们三个人就这么呈三角形封死了匡原徽的行动!
逼不得已,匡原徽一咬牙心想就算要费很大的意力也必须出去。他抬起手,水墙内立刻从下至上充满了水淹没了匡原徽,而且水面沸腾似地冒起了水泡,热气腾腾地浮起,使这个圆柱形的保护壁活像一个巨大的烟囱。
那三人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也感到了这里面不同寻常的能量,但是职责在身他们即使觉察到了危险也不能逃离。
可就在他们这一瞬的精神不集中之时,在匡原徽身后的两人忽然感到脖颈后一凉,还不等反应,他们的头颅就脱离了身体飞上了空中,随即他们的身体连同锁链也变成了一滩血水。
剩下的那唯一一个也是大吃了一惊,急忙收锁链后退到比较安全的地方,这才看清楚杀了那两个人的是一胖一瘦两人,胖的在肩膀上方漂浮着两把重剑,瘦的则反握着一把短剑,都是鲜血与杀气缠身,一看就知道他们已经杀了不少的人了。
“是你们。”匡原徽刚刚聚起来的意力现在又卸了下去,缠在身上的束缚没了,也就没必要胡乱浪费意力了,而且他看到站在自己身后的是李胜白和李胜青兄弟,就知道自己可以安心了。
“这个人是黑渊国的地血锁,他能用自己的血液制造分身,再用锁链封住敌人的一切行动,所以和他打千万不能让他的锁链碰到,,否则不是被刺穿就是被缠死。”李胜白跨过一步站在匡原徽面前,“你去别的地方吧,对付这种家伙你不擅长。”
“大哥说得对,他就交给我们。你去帮别的地方吧,咱们的人快撑不住了。”李胜青也把匡原徽挡在身后,又示意匡原徽看看周围。
其实不用他说匡原徽也很清楚,白泽国的人已经在渐渐得被对方打得乱着阵脚,从最初的还能前进到现在的被逼得步步后退不过用了几十分钟。看到的都是好几个黑渊国的士兵围攻一个白泽国的士兵,结果自然是一目了然的。虽然他们都很英勇,但是无奈数量上是硬伤,在敌人一次又一次的攻势下,不断有自己的士兵倒下,不断有敌人用武器屠戮他们的身体。活下来的人为了不落单而都聚在一起,但是这样一来敌人就顺其自然地围成一个圈把他们包在了里面。
刚刚卸下的意力看来还是得聚起,要是再隐藏实力怕是就没有使用的机会了。
在匡原徽身前的脚下洪水清澈的水从地里汩汩地冒出,就像无穷无尽似的,匡原徽双手举过头顶,水流受到召唤也腾空而起,升到一定高度,倾巢压下,像从山顶上倾斜而下的洪水,带着猛虎下山之势,冲刷着这个污浊的大地。
包围圈瞬间便被冲开了一个豁口,敌方的士兵和战马连一声都来不及发出就被涛涛巨浪裹挟着不知去了哪里。
攻击还不算完,匡原徽跃到水面之上,手掌重拍其上,从水面上射出了数十道水箭,所到之处都是血液飞溅、惨叫连连。他们的身体就像豆腐似的一碰就碎,有些人甚至因为站得太近而被同一道水箭贯穿。只是水花一闪,顷刻间,又有几百人倒在了地上。
由于匡原徽这倾尽全力的一击成效显著,白泽国本已低沉的士气再次被点燃,他们踏着地上的积水,和匡原徽一样拼上剩下的全部体力做最后的一搏,他们都明白胜败就在此一举了,如果这一次还不能击溃敌军,那就死定了!
但是没有人想死,所以这一刻的白泽国的士兵是勇无可挡的!真正无敌的战士不是视死如归,而是因为怕死而千方百计要致敌人于死地的人。他们现在都是如此!
黑渊国的半边包围已经沦陷,剩下的半边也是军心大乱,他们还从没遇见过这样的敌人,一次次的被打退但有一次次的重新回归,而且每次回归都带着比上一次更加慑人的气魄,就如同不死的幽灵,谁敢和这样的家伙战斗!
在后方督战的土哈也有点坐不住了,向身边的副官问道:“蓝海国呢?斯隆呢?他们怎么还不出兵?”
“禀主公,也许他们是看我们一直处于上风吧。”看到土哈的样子很愤怒,副官心里发憷战战兢兢地回道。
“混蛋,他眼瞎吗!现在这副样子哪叫占上风!快给他发信号,叫他出兵!”土哈一把把副官从马上拽了下来。那副官连滚带爬地站起来跑到高地上,抽出一支箭,射到了天上一声尖厉的嘶鸣,在空中啪的炸开一团小小的焰火。
“多隆,土哈着急了。你看……”在远处一直冷眼旁观的斯隆问道。
“是时候了,出发吧。”多隆面色宁静,扇动着手中的蒲扇,颇有一副智者的派头。
“终于到了!将士们,到了咱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让他们看看咱们的实力!”斯隆举起长矛,一指下面的战场,蓝海国的将士们从山坡上顺势全部冲下,如一把利剑插入了本就乱作一团的人群。
其实在信号箭在空中炸响的时候匡原徽就立刻警觉了起来,自从发动了洪水和水箭之后他就累得直接跪倒在了水面上,抚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不过幸好由于大水他的身边暂时没有敌人靠近,这也给了他喘息之机。所以直到这时匡原徽才站了起来,眼睛死死地盯着蓝海国的方向,随着到他们的人马蜂拥而来越来越近,匡原徽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剧烈。
斯隆,你究竟是来帮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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