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跟我说老巴乃父子有鬼,其实我也一直觉得老巴乃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是到底哪里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只是现在他是向导,要走出这鬼地方还要全靠他绝对不能让他知道我们这无凭无据的推测。艾菲像是发现了什么招呼我们过去,我跟胖子就又装模装样的提了提裤子,胖子还机伶伶的打了个颤,我心说还装个屁啊,谁尿尿能尿几分钟啊,别说是艾菲那么精明的人了就是傻子也看得出来了。
我们走过去的时候,蛤蟆镜正蹲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件长满青苔的圆形东西,看样子像是刚从腐叶堆里扒出来的。
胖子探头过去问是什么东西。
蛤蟆镜摇摇头,一指身前明显隆起的一堆烂叶子,哑着嗓子道:“在里面发现的。”
我们这些人中楚老头是专门研究藏文化的,这时就派上用场了,蛤蟆镜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就把那东西递了过去。
楚老头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让吉姆帮他从包里拿出来一套考古用具,先用清理刷轻轻扫了两下,可外面一层青苔将这东西表层给糊了个严实,这两下完全没有效果,又用清洁纸捏着力道将周圈青苔擦去,渐渐显出了这东西的庐山真面目。
楚老头扶了扶眼镜,有点不可思议道:“这东西我看小易同志应该比较熟悉。”
我心说扯什么淡,对古董我可是一窍不通,可等接过东西看时,也不由慢慢张大了嘴巴,这玩意应该是纯铜打造的,由于被潮气腐蚀的太厉害,上面已经生出了密密的铜绿,但是上面刻的东西还有一些线条,我用瑞士军刀很小心的顺着刻划线将铜绿清理了一下,便露出了一些图文。
最内圈是黑白两鱼的太极图,往外依次是八卦方位,十二地支,二十四山,这分明就是一具罗盘啊。
胖子这时也看了出来,就道:“这应该是什么人不小心遗落的,弄不好跟你还是同道中人,难道已经有人先我们走了这条线?”
艾菲摇头道:“不大可能,看这铜质罗盘的腐蚀度应该有二十年左右了。”
我听得心里莫名一跳,楚老头接过罗盘用放大镜看了半天道:“这上面好像还有一些不规则划痕。”
我伸过头透过放大镜看时,果然看到除了那些规整细致的线条上还另外有些浅淡的划痕。
楚老头就问我道:“这些划痕会不会也是罗盘上的应用之处?”
我摇摇头,据我所知罗盘各门有不同的用法,除了天地人三才外也会为了自己方便应用加些东西,但都是规整有致,而且清晰明了,这些毫无规则的划痕应该不会是特意加上的应用之法。
刀疤脸突然伸出手在那些划痕上比划了一会儿,沉声道:“这些是指甲划出来的痕迹!”
这话让我们几个都愣了一下,但看他那样也不像是开玩笑,我比划了一下,疑惑道:“就这样用指甲抓?”
刀疤脸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胖子就道:“疤兄,学过理化吗?知道铜分子的密度是多少吗?知道铜的硬度有多高吗?还指甲划出来的,你以为真有人会大力鹰爪功啊?”
刀疤脸也没理他,楚老头真用指甲顺着那些浅淡的痕迹描蓦了一遍,我看他脸色渐渐也变了,就知道刀疤脸说的没错。
可要说真有人能单用指甲就能在纯铜制品上划出道来,那除了胖子说的有人在练大力鹰爪功我还真想不出来怎么做得到。
蛤蟆镜半天没出声,这会儿突然说道:“这些划痕非但有规则而且还是一个字的笔画!”
楚老头听了又用放大镜仔细又看了一遍,艾菲似是也看出了些端倪,直接用记号笔顺着那些划痕一路标识下来。
这一来便清晰了很多,虽然所谓的笔画不是很规则,而且看上去很别扭,像是随便划出来的,不过这真是一个字,几个人歪着脖子看了半天,看清了之后不由面面相觑起来。
我只觉得脊梁骨上一阵阴冷,这竟然是一个“鬼”字!
几个人沉默了好一会儿,艾菲缓缓道:“这应该是当年那支小队中其中一人遗落的。”
这倒很有可能,因为当年那支小队的向导也是老巴乃,走的也是这条路线,这些我都是从出发前艾菲给我的资料上得知的。
我听师傅讲,当年那件事闹得挺大,一个近十人的探险队无一生还,这些人中确实有易界高人,而且因为这事据说是政府上出面促成的,还丢失了什么国宝级别的极其重要的东西,当时为了搜救这些人,连部队都出动了,上面直升机搜索,下面近两个营的兵力地毯式搜救,可这些人就像是上天入地了一般,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点渣都没找到。
可这片区域若当年真被地毯式搜寻过,这罗盘又怎么可能还出现在这里?
楚老头道:“不大可能是被遗落的,我看很可能是刻意为之。”
我听了不由点点头,在这种地方罗盘在易界中人手中比指南针还要重要的多,因为利用它可以随时推算出吉凶方位,一般都是最小心保管的,要说不小心遗落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
艾菲皱着秀眉道:“刻意为之?”
胖子不耐烦道:“在这瞎猜有什么用?当年那向导不也是这老头吗?一问他不就知道了。”说着就要动手提人。
艾菲拦着了他道:“没用,我们联系他时已经详细问过,当年老巴乃只是把探险队送出了这片丛林然后就独自回去了,也就是说后面探险队发生的任何事他都不知情。”
胖子听了只好作罢,我听了这话总觉得这话逻辑上哪里有点不对,想起在老巴乃家中时他跟我说的那些话,这老头肯定知道些什么,而艾菲这种精明人也应该不会轻易就相信他的话。可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转头去看时,老巴乃似乎是累了靠在树干上一直在那闭目养神,扎朗就在旁边侍候着。
这个时候楚老头这种知识分子特有的条理清晰的思路就显出好处来了,他推了推眼镜道:“我们不妨来做一些推测。”
胖子满不在意道:“测什么?测这玩意儿是阴性还是阳性?”
我骂了他一声让他闭嘴,楚老头也瞪了他一眼才道:“先排除这罗盘是大意遗落的可能,按照老巴乃说的当年探险队已经安全通过了这片丛林,而他们再次返回这林中时很可能是已经达到了目的后按原路线返回,而就在返程穿过这里时遇到了麻烦,按小易说的一具罗盘上不会有这么随意刻划的痕迹,这就有意思了,他,也就是罗盘的主人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这个时候心血来潮的刻上这个字后而将其丢弃在这里?”
楚老头用他的推证法说到这里时我们几个人也都觉得事情有点眉目了,胖子就道:“这还用问,你都说了他们可能是遇到了什么大麻烦,那肯定是经过了一场浴血奋战,最后探险队很可能完败,而这盘子的主人就可能是战斗到最后的一个人,然后觉得了无生趣······是再无生机,就用指甲在这上面划出这个字,好让将来有人知道他们死在谁手里,也好为他们报仇雪恨,而看那一点不规矩的划痕,肯定已经是离死不远了·······”
胖子在那唾沫星子激情四射,在这支小队中,本来所有人都一致认为朱胖子是一个满嘴跑火车的主儿,信他就等于自取灭亡,可这次没一个人反驳他,因为他说的于情于理都是最合理的,我不由得对他刮目再看了。
胖子见把我们唬得一愣一愣的,一脸得意的模样。
楚老头点点头接道:“这次胖仔说得有理,十有**便是这样了。”
几个人再一次面面相觑起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推断出来的结果就有点瘆人了,我发现几个人脸色都有点变了,就连蛤蟆镜那一直不疼不痒的表情都有点动容了。
胖子也意识到了,咽了口唾沫道:“他娘的难道那些人是死·····死在了鬼手中?”
他不说明白还好,这一说出来我立时觉得后背上有一股阴冷气冒了起来,下意识的往里缩了缩身子,我承认我的世界观整个建得太脆弱了,他娘的一次又一次的被摧毁颠覆,就剩点烂砖破瓦了。
艾菲皱着眉道:“也不一定是这个意思,或许他们是遇到了什么比较特殊的东西情急之下只好用这个字来表达,也有可能是在告诉人这种地方会有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听得点点头,这小娘皮说的也有点道理,所谓鬼者,亦谓诡也,就是说一切超乎常理的事情都可以笼统的归为这一说。
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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