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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神机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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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语道:穷生鬼,困生魅,这话一层意思是说人一旦到穷苦困难的极处时便容易丧失理智,走上歪门邪道去,所谓人心鬼域,天地宁知,另一层意思是说人走霉运之时,体内五行背转,人身三火不旺,精元虚弱,这时便会给一些不干净的东西可乘之机,迷惑人心作崇作怪,特别是逢上什么天灾**时,发生的那些丧心病狂,令人发指的事情时多多少少与这些有点关系。

    早些年兵荒马乱时,这些鬼怪魍魉之事更可谓是屡见不鲜,当年军阀混战,遍地狼烟,多少人死于非命,平地里起了不知多少个乱葬岗子,大小军阀为扩充实力,发了疯似的到处征兵,乃至于有时整个村子竟然见不到一个男人,全剩下些老弱妇幼。当时湖南长沙有一个叫易家庄的家族式村子,村里百来户人家全系一脉,早在清末时便从长沙城中挪到这山旮旯里,这时却因地处偏僻侥幸逃过这一浩劫,村里有个名叫易江山的汉子,此人右腿天生残疾,背后大家都称其为易坡子,自幼父母双亡,全仗同村人接济养大,也是个吃百家饭长大的。此人身虽残疾,心志却高,常常私下暗想乱世出英雄,有志投身行伍捞些功名,日后也好娶媳妇生娃,可哪个队伍又肯要一个瘸子白搭饷银?碰了几次壁之后不由心生怨愤,加上村里人听说这些事后难免会说些风凉话,这易坡子性子自幼便有些偏激,一怒之下竟尔上山落草去了。

    路上遇到一个算命先生,当时就请他给自己占了一卦,算命先生就地起卦得了一个天雷无妄卦,另送了他四句卦诗:飞鸟失机落笼中,纵然奋飞不能腾,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万不能。并言之这是一个下下之卦,颇为凶险一个不慎或许会掉了脑袋,易坡子本来就不是一个信命之人,当下也不以为意付了卦钱便扬长去了。

    落脚之处便是当时湖南境内绿林道上名声最响亮的山头----立刀山,易坡子从一个小喽罗做起,凭着一股狠劲加之为人义气当头,过了几年竟尔坐上了山上的头把交椅,这时抗日战争便打响了,易坡子虽号为匪寇却也是满腔热血,一颗红心,当时就聚集山上兄弟,把大道理小事实胡通乱侃了一遍,亏得他好口才竟把这帮啸聚山林的亡命之徒激成了勇死国难之士,又连结了附近几个大小山头,大旗一拉竟组成了一支不小的抗日队伍,来回转战于湖南境内。

    可当时日本鬼子兵锋正锐,这些绿林好汉装备虽然不算太差,可究竟是些乌合之众,加之山头又多,吃了几次败仗后易坡子的号召力渐渐瓦解了,长沙三次会战后日本鬼子更视这支队伍为眼中钉肉中刺,派出数倍于其的兵力满山追着打定要将其赶尽杀绝,易坡子率众与其周旋了数月,日军却使出了招抚的法子。这一招好比釜底抽薪,队伍里另几个山头的头目早已不满现状,他娘的,放着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不过偏偏来做这丧家犬!此时哪里还经得住日本人的厚利诱惑,一拉队伍投敌去了,便连立刀山以前的大半兄弟也都跟着去了。

    易坡子见势再难挽回,仰天长叹一声解散了队伍,两把盒子炮,一个小包袱只身回老家去了。

    庄里人见他一副落魄模样自然少不了风凉话,他娘的一个路都走不平稳的瘸子!咋咧,还想做甚子大官?

    易坡子这时心灰意冷也不想再计较这些,老宅子早被人占了去他就在村头的一间破房里安了家,可做了这几年的山大王,打打杀杀的他倒一点不含糊,可要他安安生生的种地糊口又怎安得下心,仗着带回来的一些银钱日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赌五毒俱全,没过多久便造了个精光,又把带回来的两把盒子炮卖了十几个银元,胡吃海喝了几顿后,在一个赌场里输得半个子都不剩。

    此时易坡子也不过三十来岁,正值壮年又没娶妻,这种老光棍吃喝倒还罢了,嫖赌却最是难忍,易坡子强忍了几天去了县城几次都没打着落,这日胡乱混了顿晚饭填饱肚子,回家时天已全黑,好在天上出了一弯昏昏惨惨的白毛月,还能看得清路。

    易坡子借着三两酒劲,一边唱着花曲一边歪歪斜斜的走了也不知多长时间,仍看不见易家庄庄头的灯火,初时他也没在意可又走了一会儿仍不见半点灯火,白毛月照得夜色昏惨惨的,这时他才感觉到有点不对劲,蓦地起了一阵阴风,冷得他一个机伶,放眼四周时全是影影绰绰的黑影,要是寻常人这种情况肯定吓得不轻,可易坡子毕竟是杀过人的主,血肉纷飞的大场面也见过不少,这时他反而冷静下来,骂了声娘,习惯性的去摸腰上的枪时才想起两把盒子炮早给卖了,当下使劲摇摇头,又深吸了两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仔细算了下走了多久时候,心里一琢磨要按平常这些时候早就到家了,难不成不在意走岔道了?可这条路不知走了多少次也没有岔口啊。

    突然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是遇上了什么脏东西拦路,这样想时心里慌了一下,可也只一瞬他便冷静下来,默念了两句“老子是山大王,老子是山大王”给自己壮胆。这种事他小时候也曾听老人讲过,遇上这种事一定要比那东西更凶更恶才能吓得走它,当下心中一横咬牙骂道:“妈了个巴子的!老子活人都杀得没数了,还怕你们这些死鬼!”

    这时也不知什么时候起了一层灰蒙蒙的雾气,周围能见度更低,易坡子骂骂咧咧走了一会儿,前面隐约出现了一点灯光,看那位置却不是易家庄,那灯光好像能勾人一般,易坡子也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的就朝那方向走了过去。

    走近了才发现是一处破败的大宅院,灯光便是从敞开的大门中透出来的,易坡子当时也没思及这荒山野地的怎么会有这样一处大户人家,正欲推门进去,突然听到院内有人尖声笑了两声。

    这两声笑极为怪异,绝不似正常人所发,惊得易坡子猛一清醒,凝神去听时,又听一个尖细声音道:“那姓易的老响马现在就藏在易家庄,咱们只要把他抢来的那些钱财夺来那一辈子就吃喝不愁了!”

    易坡子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白里面的人干的是杀人越财的勾当,这时他也穷得急了听到有了财路心中也是一动,暗想这人口中所说的姓易的这人藏在庄子里,莫非就是占了自己宅院的那怪老头?又听一声音道:“什么时候动手?”

    那尖细声音道:“下半夜就动手,免得被别人盯上······”

    易坡子听到这里早已心花怒放,暗想这姓易的既是盗匪出身,那这些钱也一定是不义之财,老子就赶在这帮人前面来个黑吃黑岂不妙极?想到这里立刻便走,这次却顺顺当当的回到了村子里,当下又寻摸了一把砍柴刀。

    那老宅子几年无人打理早已破败的不成样子,荒草长得足有腰深,易坡子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噤,看看堂屋里还透出灯光,当下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堂屋门是老式的那种上有镂刻雕花的木门,上面糊的窗纸早已破破烂烂,凑眼上去看时只见屋内果然是那易老头,皂衣素袍,披头散发的跪在地上,口中还喃喃有词。这种打扮易坡子是见过的,他小时在戏园中打混时经常看得一出戏武候阵困百万吴军中诸葛亮布阵祈法时好像就是这番打扮,当时他还觉得很有气派,可此时在这深夜荒宅中看来只觉诡异阴森。

    易坡子当即就料定这易老头定然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深吸口气又凑上去看时,易老头缓缓伏拜了下去,他身前所拜之物便显露出来,这一眼饶是易坡子胆子肥大也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堂屋正中的那张太师椅上竟然端坐着一只猫!那猫足足有一条小狼狗大,浑身毛皮全呈血红色,一双眼睛血红无瞳,昏暗灯光一映更似浑身浴血,两只前爪平平放在椅臂上,直像一个猫老爷一般,这情景直是诡异无比。

    易坡子是惊得呆了,竟然忘了闪躲,那大猫转了转眼睛,似是发现了易坡子,嘴角一咧竟冲他笑了一下!

    易坡子浑身汗毛一竖,裤档里一热,一泡尿已给吓了出来,大叫一声抱头便逃。

    这是九命妖猫!他小时候曾听村里老人讲过这种妖物,此物上应妖星,逢乱世而出,吸取天地精华修炼成妖后邪异无比,能摄人魂魄,身有九命天遣而不能致其死!

    易坡子抱头逃出宅院,这人毕竟也算一号人物,当年立刀山山头的名堂可不是吓出来的,回头看看并没什么东西追来,当下定了定神,想起那笔唾手可得的钱财贪起又起,心中一横:他娘的,与其穷死倒不如给那妖物来个痛快的!竟又掉头走了回去。

    这时天却渐渐阴沉下来,白毛月已差不多给乌云遮住了,远处夜空竟然有隐隐雷声传来,易坡子暗骂一声邪门,这都快冬天了怎么还会有雷雨天气?借着月光看时只见天上黑云翻滚,直如海水涨潮般涌了过来,更伴有阵阵闷雷声声势极为吓人。

    易坡子觉出不对,正拿不定主意间一大片黑云已翻滚着涌到宅院上方,雷声骤然密集起来,一声响过一声,直是惊天动地,易坡子心惊胆颤,那雷打得极低就似在头顶一般,双腿一软抱头伏在地上再不敢乱动,便在这时,“喀喇喇”一声巨响,一道火红电光直击而下,映得夜空猛的一亮,易坡子觑起眼看时,那一大片黑云上竟似有数条人影,接着一大团火球急速陨落,恰恰击中宅院内房子。

    那几间房子全是木实结构,立时便“吡吡吧吧”的着了起来,只片刻火势便已极大,突听一声凄厉之极的“喵”叫,熊熊大火中一条血红影子急窜而出,凄叫着往东南方向逃去,天空中大片乌云重又翻涌起来,急促的雷声也渐渐远去,竟似追击而去。

    易坡子这时才敢起身,惊骇之下看看火势又恼得跺了跺脚,一咬牙端起旁边一盆污水兜头浇下,正想来个火中取财,那易老头满身是火的滚了出来。

    易坡子心中一时不忍,脱掉身上湿衣服上前将其身上火扑打灭,这一耽误看那火势再也无法进去,当下叹息一声转身便走。

    易老头似是提前做了防护措施,除了胡子头发烧了一点外并无甚大伤,这时喘息着道:“年轻人且慢!”

    易坡子却理也未理,易老头接道:“这几日本是你大凶之日,你既救我一命,我便救你一次。”

    易坡子听到这脚下一顿,转头斜睨了他一眼,冷笑道:“看不出你也是个能预测祸福的半仙?那怎么也弄得这么狼狈?”

    易老头听他语含嘲讽也不以为忤,缓缓道:“数年前我曾为一人卜过一天雷无妄之卦,就是你罢?“

    易坡子听得一愣,仔细再看这易老头时正是当年为自己卜卦的那算命先生。

    易老头接着道:“看来你虽做了些凶恶之事,但心底倒还算刚正所以数次化险为夷,才能活到现在。“

    易坡子愈加惊疑,自己这几年祸福境遇恰恰便似他口中所言,可他仍不愿轻信,只“哼”了一声。

    易老头从怀中掏出一个四角铜铃递给易坡子道:“明晚子时便应你凶劫,此铃名为清心铃,你将它绑在你床前,听到响时千万不可回头,一照镜子便知一切。”

    易坡子看他说得坦然,半信半疑的接过了铜铃,次日睡前用一根长线穿了绑在床脚上。

    睡到半夜时分,忽听有人在耳边轻轻叫自己,迷迷糊糊的下床时,脚下一绊,清心铃一声脆响,心神猛然一清,立时想起易老头所嘱,找了半块镜片照时,这一看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自己两边肩头竟然各趴了一只大黑野猫,四只猫眼圆瞪着,极为幽亮阴冷,更诡异的是这两只猫的嘴角都在微微动着,似在轻声细语。

    易坡子出了一身白毛汗,哪里还敢回头,按着易老头所嘱将清心铃紧紧握在手中,好容易熬到天亮便急急去找易老头。

    现在那易老儿就算说是他爷爷那他也信了。

    易老头听他讲了,半眯着眼冷笑道:“几只成了精的野猫又能成什么气候?不过是欲借你之手杀人救主罢了。”

    易坡子一时没明白过来,易老头打了一声怪哨,那只妖猫便从角落处窜入了他怀里,只是身上血色似已黯了一点。

    易坡子恍然大悟,这只妖猫想必便是那几只猫精的头领,这易老头想必是用了什么邪法控制住了它,想及那晚荒野宅院中两人对话也必定是那猫精所化来引诱自己。

    看看易老头一脸泰然自若的神色,知他必有应对之法,当下便躬身求教。

    易老儿沉吟了一会儿,仰天叹息一声道:“老夫数次欲窥天机,致遭天遣,生了九劫之数,没办法才抓这九命妖猫应劫保命,没想到现在连累了无辜之人。”

    易坡子低头去看他怀中妖猫时,只见猫尾上果有象征九命的九根粗长命毛,仅剩一根尚成金色,看来这妖猫九命已去八命了。

    易老头正色道:“明晚便是我劫满之时,那几只妖物会化身成黑衣老人来此救主,你若想活命便照我说的去做。”

    易坡子忙不迭的点头,按其吩咐去县城拉了一副棺材回来,次日晚上将棺材摆在宅院正中,将妖猫放在里面,周圈依着八卦方位竖起八面招魂幡,四角各用一个柳树桩子将棺材抬高离地一尺三寸,又在棺材正下方挖了一个三尺三寸深的与棺材等大的坑穴,易老头瞑目躺到里面。

    这一晚天色极为阴沉,黑云翻涌中不时有闷雷声传来,易坡子生了一盆孝敬火,身着孝服瞪着眼守在门口,硬是一个盹都不敢打,到了子夜时分时,果然有四个一身黑衣的老头并肩走了过来。

    易坡子心头骤然一跳,咽了口唾沫悄悄退回灵堂内藏了起来,觑起眼看那四个猫精所化的老头走到灵堂内靠近棺材时,一拉绳子活结,早已布置好的浸过黑狗血的大网兜头洒下,罩了个正着。

    那四个老头惊怒之下窜跳不住,尖声嘶叫不止,身上凡碰着网的地方立时冒起黑烟,皮开肉绽,易老头竟然不闻不见般安然躺在棺材下面,易坡子暗骂一声这老东西倒真沉得住气,端起放好的一满盆黑狗血倾盆泼出,网内立时腾起一大团黑烟,那四只猫精齐齐仰天凄叫一声,现出原形萎顿在地,正是四只体形高大的黑猫。

    便在这时,头顶雷声突然急促的炸响起来,狂风大作,整个纸糊的灵堂立时被掀翻出去,八面招魂幡烈烈作响,易坡子惊骇之下按着易老头所嘱抱头自生门逃出,身后“喀喇喇”巨响一声急过一声,突然整个夜空一片火红,一道炽烈电光挟着火焰直击下来,那上好的楠木棺材竟被从当中劈成了两半,烈烈烧了起来,九命妖猫凄厉“喵呜”一声,窜身跃起欲夺路而逃,夜空骤然一亮,数道闪电撕开夜色直劈而下,妖猫被击个正着,惨叫一声跌落地上,身子已成了一截黑炭。炸雷逐声变小,却仍徘徊在头顶不肯离去,似在蓄势待发,易老头突然自棺穴中一跃而起,易坡子惊魂未定中看到了一辈子也忘不掉的一幕:只见易老头披头散发,双眼瞳仁尽成赤色,仰天凄啸一声,右手两指猛然一探,竟然将自己双目生生挖了出来掷到火中!

    雷声终于渐渐隐去,易老头颓然跌倒地上,两只眼睛已成了血淋淋的空洞,两条血线蜿蜒淌下,披头散发下极为可怖,嘶笑不住,蓦然仰天尖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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