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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间的爱 Chapter6 有些事你永远不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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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4。。。”

    练习室里,成员们正聚在一起练习新专辑的舞蹈编排,编舞老师沈昌浩一边喊拍子一边穿梭在成员之间,不时对每个人做出指导。

    “喂,权在熙,限你三秒钟之内把手机收起来,不然我把它和你一起从窗户扔出去,知道吗?”

    “正勋啊,跟你讲过多少遍了不要顺拐,怎么还会犯错呢?不能以为光是歌唱得好就行了,舞蹈也要上心才行啊。。。”

    “我说时允啊,回去之后又没有练习对不对?嗯?你知道我没有强求你变成跳舞机器,但你也不能看起来像是机器在跳舞吧!”

    “。。。”

    沈昌浩烦躁地摘掉帽子扔在一旁,拍了拍手说:“好了,大家集中点精神,注意我刚刚纠正过的问题,我们从头来一遍!”

    “。。。是。”

    尽管感觉体力上有些透支,但谁都没有办法,只能乖乖听话站好队形。因为SunRise的成员本来就多,跳组合舞的时候又极其讲究整齐度,再加上沈昌浩还是一个典型的处女座完美主义者,所以无论是哪个成员犯错,其他人都要跟着重来。一遍不行两遍,两遍不行三遍,直到最后达到沈昌浩的“要求”为止。

    “仁俊啊。。。”

    “是。”

    “你唱完副歌最后一句的时候要向后退,知道吗?”

    “是。”

    “然后所有人看我的手势配合,承灿。。。”沈昌浩依旧表情严肃地指挥着:“你这个时候就要站到中间来,接着就是你的solo,明白了吧?”

    “承灿?”

    “。。。”

    “喂!李承灿!”

    看见李承灿此时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站得离他很近的权在熙忍不住在背后轻轻碰了他一下:“叫你呢。。。”

    “。。。嗯?”李承灿这才猛地回过神来。

    “想什么呢?”

    “。。。没什么。”

    “没想什么?那你把我刚刚说的话再重复一遍。”只见沈昌浩眉头紧皱,看起来似乎十分不高兴。

    “我。。。没听清。”

    “是没听清还是根本就没听?!别以为我没看见,你一上午都心不在焉,之前那么重要的动作又比别人慢了整整一拍。说吧,你到底怎么回事?!”

    面对沈昌浩严厉的质问,李承灿自知理亏,只好悻悻地低下头,没有说话。

    “说话!”如果刚才沈昌浩的声音算大的话,那么现在他的音量已经可以算的上是用喊的程度了:“我在问你话呢你没听见吗?你小子到底是聋了还是哑巴了?!”

    只见李承灿两片薄薄的嘴唇抿的紧紧的,依然执拗着没有做声。

    “不说是不是?好,秀哲你过来。。。”沈昌浩气得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然后对站在队伍最后的崔秀哲勾勾手指,示意他过来。

    “我?”崔秀哲不明就里地指了指自己。

    “第二段副歌结束以后有一段solo,你能跳吗?”

    “欸?”

    “我问你能不能跳!”

    “。。。能,能跳,但不熟。”崔秀哲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可心里已经隐约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不熟没关系。。。”果然,沈昌浩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这段solo归你了,以后多练练就是。”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什么?!”

    虽说李承灿今天的表现的确是有些不在状态,可也不至于要把人家辛苦练习了那么久的solo随便送人吧?而且送谁不好,偏偏要送给崔秀哲这么一个刚来不久还和成员们处在磨合期的菜鸟,开什么国际玩笑!

    “你说什么?”李承灿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什么叫归他了?之前编舞的时候不是说好这段solo是我的吗?”

    “那又怎么样?”

    李承灿似乎被沈昌浩的态度激怒了:“为什么?我才是SunRise的主领舞不是吗?凭什么我的部分说取消就取消?!”

    “原来你还知道你自己是主领舞啊小子!李承灿,要是你当了这么多年练习生还是不知道什么是主领舞的话,那我来告诉你!主领舞就是跳舞的时候站在队伍最中间的那一个,是永远离观众离歌迷最近的那一个,是其他所有成员都要以他为标准的那一个!可是你呢?你知道你肩上的担子到底有多重吗?真应该给你面镜子让你好好看看你刚才那副吊儿郎当心不在焉的样子,这是一个组合的主领舞应该有的样子吗?我们大家在这一遍一遍练习累的要死要活的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陪你玩吗?就算你有这闲工夫我们没有!我不取消你的solo,难道还由着你继续不求上进,直到把队伍弄散为止吗?”

    “我不管你怎么看我,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偏偏要他来顶替我?”李承灿指着一旁的崔秀哲嚷道:“在这个队伍里会跳那段舞蹈的不止是他崔秀哲一个人吧,陈雾哥,赫宇哥,还有在熙,他们跳的都很好啊,为什么不是别人?而偏偏是他崔秀哲!”

    “承灿!”朴赫宇见势不妙一把拽住了李承灿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

    “哥你别拉我,我憋了这么久了,今天非要把话都说明白不可!”李承灿猛地甩掉朴赫宇的手,继续咄咄逼人地追问道:“你说啊,没话说了是吧?哼,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因为崔秀哲是B&G社长崔中实的儿子吗?不就是因为他家里有钱有势公司里的人个个都不敢得罪吗?和他相比我算什么呀,没钱没背景又没有一个在公司当秘密股东的父亲,再努力再拼命也充其量是一个软柿子加备胎而已,当然可以随便欺负了对吧!”

    听到这样的话从平日里一向亲和善良的李承灿嘴里说出来,崔秀哲的脑袋一下子就懵了。对于自己的家世早晚会被人曝光这一点他早已有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以这样令人难堪的方式。难道是仁俊哥把这件事说出去了?想到这他忍不住皱着眉转头看了看宋仁俊。目光交汇的一瞬,宋仁俊无奈地摇了摇头,意思这件事并不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

    “李承灿!你说够了没有?!”朴赫宇赫然打断了他,然后压低声音以命令的口吻说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不行吗?快点道歉!”

    “凭什么要我道歉?我又没错!”

    沈昌浩火了:“那你的意思是我错了是吗?”

    “老师,承灿他不是这个意思。。。”崔秀哲作为当事人之一急忙出来打圆场,试图扭转局面:“我才刚进HD没多久,跳solo真的真的不行,也不合适,还是让承灿哥跳比较好。。。”

    “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没得商量!”

    “老师。。。”

    “够了!”

    李承灿此时就像一只失去了理智的刺猬,竖起倒刺逢人便扎。听到崔秀哲的推辞,李承灿瞬间又将矛头对准了他:“你以为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吗?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样子吧!你真的很聪明,先是隐瞒自己的身份不声不响地进入公司,现在又跑到我们面前用无耻的手段来争名夺利。你让一切都看起来顺理成章,但其实这些都是你一早就策划好的对不对?哼,看来当初时允哥说的话是对的,我真不该低估你,还有你那个神通广大的父亲!”

    崔秀哲一下子涨红了脸:“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可怜我是吗?我告诉你,我李承灿不需要你来可怜,我也绝不会接受你的施舍。至于为什么你心里清楚,因为那本来就是属于我的东西!”

    说完,李承灿不顾其他人的阻拦,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练习室。

    时针已经不声不响地指向了晚上九点,所有人都像往常一样聚集在一起。期间却没有一个人出声,偌大的客厅里一片死寂。

    陈雾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焦急地说:“都这么晚了,承灿怎么还不回来,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朴赫宇摇了摇头:“应该不会,承灿又不是小孩子。这样吧,我和仁俊,陈雾还有时允出去找找。剩下的人在家等着,要是承灿回来了好及时通知我们。。。”

    “不行,我也要去!”权在熙一下子站了起来。

    文东云附和道:“要不我也去吧,让正勋一个人留在家里。。。”

    “好了,都别争了!”

    所有人的目光霎那间都集中在崔秀哲身上。

    “你们谁都不用去,我去!”说完,他一把抓起外套向门口走去。

    朴赫宇急忙上前一步拦住他:“你一个人怎么行?”

    “放心吧哥,我知道他在哪。”

    崔秀哲走后,金时允不禁在脑袋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怪了,我们这么多人谁都没有头绪,他怎么会知道承灿去哪了?”

    “你还说,今天都怪你!”文东云没好气地说。

    “喂,天地良心!”金时允瞪着眼一副无辜的样子:“这件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承灿这个人本来就单纯,要不是你那天非要跟他说什么黑幕什么的,他能胡思乱想吗?”

    “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谁知道他还真往心里去了。。。”

    “随口一说?你那叫没事找事,火上浇油!”

    “好好好,都怪我都怪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行了吧,我才懒得跟你吵。。。”面对文东云不无道理的指责,本来还理直气壮的金时允立马败下阵来。

    入夜的汉江一改白日的喧嚣熙攘,不仅没了成群结队的游人,连平时进进出出来往的游轮也几乎不见了踪影。月光洒落,广阔的江面上波光粼粼,倒映出对岸江南区明亮繁华的城市夜景。周遭的景致并不凸显荒凉不说,反倒多了些静谧的美感。

    崔秀哲一路小跑来到汉江边,远远就看见一个并不陌生的背影正独自坐在岸边发着呆。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这使得他整晚提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哥不是打算在这里坐一夜吧?”崔秀哲深吸一口气走到李承灿身边:“要是你再不回去,赫宇哥他们可就要报警了。。。”

    李承灿万万没有想到崔秀哲竟然会找到这里来,自然是吓了一大跳。当他看到崔秀哲跑得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面竟也偷偷冒出一丝丝的感动来,要知道从宿舍到这里可算是一段不近的距离。但碍于面子,他还是得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淡而无情。

    “你来干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啊。。。”崔秀哲大大咧咧地在他身边坐了下来,望着他淡淡一笑:“虽然你不说,但我知道你心里一定特别奇怪,为什么谁都不知道你去哪了,就我能找到你。”

    李承灿脱口而出:“为什么?”

    “男人的直觉。”

    “什么?”李承灿的表情有些轻蔑。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这个世界上可不单单只有女人拥有直觉和第六感。有时候男人的直觉,甚至要比女人的直觉还要准确。”

    李承灿斜睨了崔秀哲一眼,没有作声。

    “我的直觉告诉我,一个人要是经常喜欢在关了灯的客厅里透过窗户看向同一个地方,那么那个地方对他来说一定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所以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他十有**就会出现在那里。”

    “你到底想说什么?”

    “汉江,对哥来说,一定有特殊的意义吧?”

    “我最讨厌别人装作一副很懂我的样子,知道吗?”李承灿冷冷地回答:“你走吧,我不想看见你。”

    “哥。。。”崔秀哲转头看着李承灿的脸,认真地说:“我知道你在气我什么,一个只会靠父亲的权利和关系生活的没用的人,凭借关系进入公司以后就按耐不住开始玩弄手段,目的就是从别人手中夺走本不属于他的东西,对吗?”

    这一次,李承灿没有反驳。

    崔秀哲苦笑了一声:“我知道,自从我来到HD加入SunRise的第一天起,不仅是承灿哥你,其他人包括时允哥他们在背地里也都是这么看我的。只不过大家都对我很好,没有在我面前表现出来而已。我很珍惜能和大家在一起的日子,所以我并不怪哥,也不怪大家,是我不好,我不该从一开始就欺骗大家,刻意隐瞒我的家世。。。”

    “本来我是想让这件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不想引起大家对我的误会,没想到最后还是搞成这样,所以真的很抱歉。我知道我现在无论说什么都特别像在为自己找借口,可是有些话我还是必须要说清楚。我承认我从小到大所得到的的一切都是我爸给的,富裕的家境,优质的教育,还有无数求之不得的机会。但我今天可以在这堂堂正正地说,我进HD,包括我加入SunRise,这一系列的事情真的跟我爸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些都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第一次违背父亲的意愿做出的决定。所有人都认为我有这样一个有钱的父亲,就应该四处炫耀,就应该处处沾光。可我之所以隐瞒,就是因为不想大家误会我,不想大家以为我就是一个除了钱一无是处的人。不是我没想过跟大家坦诚相见,但是我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承灿哥,我怕说出口以后你们就算嘴上说不介意,也会从心里疏远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们这群朋友。。。”

    “够了,”李承灿突然打断崔秀哲:“你不用再解释了。”

    “哥。。。”

    李承灿没有理会,兀自起身向前走了几步,静静地眺望着远处的江面。

    “秀哲啊,你不是问我汉江是不是对我有特殊的意义吗?是的,它的确对我有特殊的意义。不仅是我从小在汉江边长大的缘故,每次当我父母吵架,或者我在学校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看看汉江。广阔给人以平静,就像有很多人喜欢天空喜欢大海一样。只有广阔的事物才能凸显人类的渺小,这样就算有再多的烦恼也会随着江水消失不见。但是现在和小时候不一样,小的时候闲暇时间很多,也没有那么多烦恼。长大了烦恼变多了,却似乎没有那么多空闲时间来看看江水了。。。”

    “所以你就经常坐在客厅里向外看远处的汉江,那里视野的确很好。”崔秀哲接过话说。

    “是,就算是安慰自己吧。”

    “为什么不跟我们说呢?”崔秀哲问道:“有烦恼的话,说出来不就感觉轻松了吗?”

    李承灿却好似没听到,所答非所问地说:“秀哲啊,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家庭,小的时候家里很穷,可以称得上是居无定所。父母关系也不好,经常为了钱的问题吵来吵去。因为我爸爸的工作很不固定,所以我们家就要跟着不停地搬来搬去。他去哪,我们去哪。记得有一阵,大概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吧,我们家曾经租住在一个连卫生间都没有的地方。那时候离我家大概200米的地方有个火车站,我每天连上厕所都要跑到车站去,甚至有一次穿铁轨的时候差点被。。。”

    李承灿不自然的停顿让崔秀哲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脑中瞬间闪过的画面就算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从那时候起我就发誓,等我长大了赚钱了,一定不要让我父母再生活的那么辛苦。最起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不要再过没有安全感的日子。秀哲啊,我跟你不一样,你有一个富裕的家庭,有一个有钱的父亲,可我呢?除了跳舞我没有其他任何的优势。我没有钱,没有背景,跳舞就是我的全部,所以我一定要比所有人都做得好才行。当练习生的这几年我一直在拼命努力,我每天熬夜练习,哪怕身上的伤再痛,我也要把每个动作尽我所能做到最好。其实我做这些的目的并不是说我喜欢出风头或是怎样,你没有经历过所以你不会懂,刚开始做练习生的时候真的特别难熬,但我可以拍着良心说我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因为我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只要我多坚持一天,我离出道的日子就会近一天。一旦放弃,那我真的就什么都没有了。昨天晚上我收到我姐姐寄给我的信,上面说我妈妈的哮喘病最近又犯了,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严重,所以现在还在医院接受治疗。今天一上午我的心里特别乱,练习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妈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从小到大我妈为了我付出了那么多,可是我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在漫长的讲述中,崔秀哲始终一言不发。但他从字里行间听出了李承灿几度哽咽的原因,也似乎明白了之前被刻意忽视掉的那个问题的答案。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我不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了吧?”李承灿转过身来,说道:“赫宇哥是音乐世家出身,时允哥家里也很有钱,正勋呢,一看就知道是父母娇生惯养长大的。至于你,那就更不用说了,生活环境简直跟我有着天壤之别。所以说了又有什么用呢?这种心情——这种为了家人的生计担忧,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而拼命努力的心情,你崔大少爷是永远都不会懂的。”

    “哥。。。”

    “对不起。。。”李承灿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脚步:“不管怎么说,今天确实是我太过分了。你原谅我也好,不原谅我也好,我都无所谓。但我希望你能珍惜这次机会,不是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站在舞台中央。既然得到了你想要的,就不要轻易放弃。”

    崔秀哲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李承灿离开时瘦弱的背影,心里面难过极了。从小到大,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他只知道在上帝创造的世界里人人生而平等。却从没有想过就在自己身边,在自己亲人般相处的哥哥身上,这种贫富差距产生的不公平戏码竟随时都在残酷的上演。养尊处优并不是他的错,选择逃离也不是他的错,但也许承灿哥说的对,只要没有亲身经历过,有些事情他就永远不会懂得。

    李承灿头也不回地向前走,仿佛有温热的液体泛出眼角,被微冷的江风一吹就干了。“咚”的一声,李承灿感觉自己好像撞在了什么东西上,抬头一看,原来是撞到了人。

    “喂,臭小子!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眼前的男人又高又壮,比李承灿高了差不多半个头。

    李承灿急忙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吗?”一脸凶相的男人步步紧逼,坏笑着将一口烟雾全部吐在了李承灿脸上,呛得他连连咳嗽。“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完了?”

    感觉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李承灿暗觉不妙。只见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男人,然后一边小心翼翼地后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就在他掐准时机准备转身逃跑的时候,突然从旁边的阴暗处又冲出三个和前者身材差不多的男人,瞬间将他围了起来。

    虽然觉得自己寡不敌众,但没缘由的挑衅还是让李承灿觉得有些冒火。本来白天为了崔秀哲的事情就十分不快,现在竟然还要平白无故地受这群无赖的欺负,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教训你一顿了!”男人露出凶狠的神情,猛地甩掉嘴里的烟头并用脚狠狠踩灭,上前一步照着李承灿的脸就是一拳。

    没有任何防备的李承灿被强大的冲击力打的一个趔趄,嘴角一下子冒出血来。他顾不得伸手擦掉,想都没想就跟几个男人扭打成一团。刚开始他还能仗着身体灵活的优势左躲右闪,避开攻击的同时还可以趁机还手,但毕竟势单力薄,不一会儿就被对方打倒在地。

    正在李承灿被几个男人围着拳打脚踢的时候,追寻着他离开的方向赶来的崔秀哲正好目睹了这一幕。

    “喂!住手!”崔秀哲大喊一声冲了过去。

    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猥琐男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崔秀哲非但不觉惊慌,反倒一脸不屑的对倒地不起的李承灿说:“哟,你小子人缘挺不错嘛,救兵这么快就来了?只可惜又是一个送死的。。。”

    话音未落,只见崔秀哲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别腿的同时全身发力,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直接将这个没眼色的男人摔了个七荤八素。其他几个人看此人来者不善,干脆全都放弃了李承灿直奔崔秀哲。可是转眼间,崔秀哲就凭借着跆拳道黑带的身份明显占据了优势。李承灿不知什么时候也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帮助崔秀哲一起对付这帮无赖。

    眼看着对方的反击越来越强烈,为首的男人好像也不太愿意把事情闹大,于是本着见好就收的心态冲其他几个人使了使眼色。对方顿时心领神会,看准空挡丢下崔秀哲和李承灿转身就跑。银灰色的面包车在刺耳的油门声中绝尘而去,体力透支的崔秀哲感到如释重负,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说。。。”坐在不远处的李承灿开口道。

    崔秀哲闻声望去:“什么?”

    “你的脸,没事吧?”

    “啊。。。”崔秀哲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来刚才只顾着打架,竟然没发现自己的脸上也挂了彩。干涸的暗红血渍和地上灰色的泥土混在一起,脏兮兮的应该看起来像个调色盘。

    “我没事,你呢?”

    “我?我没关系。”李承灿忍着从肋骨和后背处传来的痛感踉踉跄跄地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吧。”

    “叮咚。。。”

    “啊!一定是秀哲哥他们回来了!”听到门铃声响起,正在屋子里焦急等待的申正勋第一个冲到门口把门打开。

    “秀。。。延真哥,原来是你啊。。。”看到池延真站在门口,申正勋的表情显得既惊讶又失望。他闪身将池延真让进门,并冲着客厅的方向喊道:“赫宇哥,延真哥来了!”

    池延真几步冲到客厅中央:“承灿呢?还没回来吗?”

    “嗯,不过秀哲说知道他在哪,已经去找了。”朴赫宇点头。

    “一个人去的?”

    “我们说要一起去,可是他不让。”

    “哎,这两个孩子真是。。。”池延真急的忍不住在客厅里转了好几圈。虽然他本人比成员们都大不了多少,可他还是从心底里把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而不是弟弟。

    “要不我们都出去再找一找吧。”文东云提议。

    “这样也好,我们。。。”池延真的话还没说完,却突然被门口传来的又一阵门铃声打断。这一次,申正勋还是冲在了最前面,抢先一步打开了门。下一秒,他惊恐的叫声便在整栋楼里不停的回荡。

    “啊!!!”

    宿舍里的其他人急忙争先恐后地跑出来查看情况,结果刚一到门口就看见浑身是伤的李承灿和崔秀哲正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外。

    “秀。。。承灿啊!”池延真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我的妈呀!”患有晕血症的宋仁俊一看见两人脸上的血脚下一软,差点就晕了过去,多亏文东云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金时允眼睛瞪得老大,看样子也被吓得不轻:“你们怎么伤成这样?打架了?难不成你们两个决斗了?!”

    “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朴赫宇瞟了瞟池延真,又狠狠地白了金时允一眼,意思是让他当着池延真的面不要乱说话。金时允也自知失言,便抿住了嘴不再多说。

    “正勋啊,快去把我房间的医药箱拿来。。。”

    “知道了。”申正勋急急忙忙跑开了。

    朴赫宇拿着沾了酒精的棉花棒小心翼翼在李承灿脸颊的伤口上擦了一下,酒精烧灼的痛感顿时让他疼的呲牙咧嘴。

    “很疼吗?”

    李承灿犹豫地点了点头。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搞的?不是我说你们,都多大的人了,嗯?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打成这样。。。”

    李承灿急忙解释道:“哥,不是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一直坐在沙发上紧皱着眉头不发一言的池延真突然插了一句。

    “我。。。”李承灿和池延真目光相遇的瞬间,所有想说的话一下子就被噎住了。

    “今天是10号,12号,也就是后天,你们就要站在镜头前拍摄新专辑的宣传海报,忘记了吗?”

    “嘶。。。”在座的所有人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天朴赫宇被李承灿的事情搞得头昏脑涨,什么拍摄不拍摄的早就不记得了。现在池延真这么一说,他这才猛然记起。昨天晚上练习结束之前,池延真的确专门到练习室去通知了这件事。他还特意叮嘱他们这几天练习时千万要小心不要受伤,尤其是成员们的脸,绝对绝对不能挂彩,否则无法上镜。可是现在。。。

    “怎么?记仇都记得那么清楚,偏偏这件事不记得了吗?”

    此时此刻,朴赫宇多么希望池延真能够像之前孔炳国发火的时候那样冲他们大发雷霆,甚至拍桌子打人都可以。可是池延真的语气却仿佛暴雨来临前的天空,平静的令人害怕。

    “延真哥,”崔秀哲一下子站了起来:“这件事不怪承灿哥,是我。。。是我跟别人打架。”

    李承灿万万没想到崔秀哲竟然会把责任全部揽在他的头上,只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池延真有点恼火:“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崔秀哲顿了顿说:“我在汉江边上找到承灿哥,结果一起回来的时候碰到了抢钱的流氓。我气不过,就先跟他们动了手,承灿哥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的。。。”

    “什么?”

    “真的,我当时脑袋一热就忘了拍海报的事。要不是承灿哥保护我,我可能就要被他们打进医院了。”

    “事情真的是这样吗?真的不是为了上午的事情动手?”池延真对崔秀哲的说法半信半疑,于是扭头盯着李承灿。

    李承灿看了看拼命对他使眼色的崔秀哲,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胡闹!”池延真激动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吼道:“你们两个几岁啊?小学生吗?遇到流氓难道不会报警,非要动手打架伤成这样你们才满意吗?!”

    “对不起。。。”

    “道歉,你以为光道歉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今天多亏伤的轻,要是万一出了人命怎么办?这个责任是你能负还是我能负?你们有没有想过,要是你们的父母知道这件事,他们会有多担心吗?”

    “。。。”

    “你们的父母,他们放心地把自己的孩子交给我,我作为前辈理所当然地要对你们所有人负责。可是现在呢。。。”池延真失神地跌坐在沙发上,看上去有些自责的样子。

    四周一片沉默。

    “对不起,哥不应该冲你们发火的。”

    “哥。。。”

    “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赶紧休息吧。至于社长那边我会自己看着办的,你们不用担心。”

    这是延真哥第一次对我发火。

    在我的记忆里,延真哥好像是从来都不会对人发火的。虽然在成员们面前他是长辈,可在刚接手经纪人工作的时候还是没少受仁俊哥和时允哥的“欺负”。即使是被我们故意顶撞或者刁难那样的情况下,我也没见过他真的生气,顶多是摇摇头无奈地走开。之前我一直以为那是懦弱,可是今天我才明白,原来是他不愿意跟我们这群在他眼里还没长大的孩子一般见识而已。

    自从延真哥当上SunRise经纪人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扮演一个饱受非议的尴尬角色。公司的人都在冷眼旁观想看他笑话,巴不得他哪天犯了什么大错被赶出公司才觉得过瘾。而我们也一直看他不顺眼,总是跟他故意找茬,比如他叫我们往东我们偏往西,叫我们别赖床我们偏要睡过头。这种对着干的乐趣其实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延真哥稍纵即逝的火气一样。我从没见过一个前辈会在骂完犯了错的后辈之后做出道歉,还把责任全部归咎于自己。这样的前辈延真哥是第一个,他其实是真的对我们好。

    今天我冲动的行为伤害了两个我身边的亲人,一个是秀哲,还有一个就是延真哥。耽误拍摄的责任应该比想象的还要大的多,不知道社长会怎样处理这件事。如果延真哥因为我被骂甚至是丢了工作,那么我绝对不会原谅我自己,一辈子都不会。

    ——承灿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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