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志远纳闷道：“老局长老来得子，儿子养的娇，做事不符合您这位老革命父亲的标准是在所难免的，气大伤身，百病气上生，不要真的动怒啊。”
老局长叹口气说道：“养不教父之过，究其原因还是我的过错。孩子在儿童期就对他吹胡子瞪眼的，生怕他长大成为登徒浪子。以为就这么一个儿子，我要给他个好脸色他就该上房揭瓦了，从来对他观察到丝毫，只是挑他身上的刺，稍有差池就对他上纲上线的。至于有什么优点那不关我做父亲的，总觉得优点跑不了，缺点不得了。我这个父亲对唯一的宝贝儿子可以说是从没有逆爱过，偏偏这小子不怕老子这一套。从小就瞪着一双敌对的眼睛藐视着我的父威。
再说他爷爷、外公都是打江山的功臣，看这小子一副聪明相自然是疼爱有加。这小子自幼就在一边是溺爱一边是严教两个极端中长大的，性情也变得喜怒无常。我是孤军作战，抵不过全家人双方长辈对他的宠爱，时常在北京他姥爷家住，有时又窜到他爷爷家混吃混喝。爷爷家在省城，都是在部队大院儿，和那些仗势的军干子弟厮混，高中毕业他要参军，他爷爷就给他参军名额，入了伍，到部队还以为是在部队大院儿当首长子弟，又是和几个老子是首长的，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混小子把军营搞得乌烟瘴气。看不起百姓出身的战士，不屑与这些战士为伍，几个自以为是军干子弟的聚在一起，不守军纪扰论军心不说，前天我突然接到部队来信，说这几个混小子，竟然跑到军营附近的玉米地里偷农民的老玉米，烧玉米棒子吃。让地里的主人抓个正着，给告状到连部。连长是贫民家的子弟，根本就管束不了这些城里的小爷。也不敢给德高望重的他爷爷汇报，我的老战友是他的团长，团长只好给我来信，说他没本事帮我管教这混小子，带不了这样的少爷兵，让我劝其退役。”
汪志远说道：“难怪老局长要心肌梗塞了。这哪里是人民子弟兵？分明是兵痞子！电影里看到的国民党的雇佣军烧杀抢掠老百姓，这事要不是从您口里说出，打死我也不相信这是人民军队里发生的事。这哪里是登徒浪子分明是混世魔王了。您赶紧让他脱下军装吧，这样的行为实在是有辱人民军队的声誉。”
老局长叹口气说道：“这是我教育的失败，我一生清廉，两袖清风又如何？让这个混世魔王搅了浑水，不了解情况的还以为我是撒手掌柜的，对儿子是放纵至此不闻不问呢！”
汪志远说道：“不过，老局长也有责任，那就是在教育问题上走了极端，用恨铁不成钢的预感，自幼就让儿子感觉老子不信任儿子，他体会不到你的良苦用心，反以为你是没有亲情的过分苛责的严父。这种严厉的教育方式很容易引起孩子的逆反心理，再加上其他长辈的另一个极端的宠爱，这孩子的心灵也失去了平衡，乱了方寸。是让人头痛，还是让他回地方吧，犯了军纪可不是玩儿的。”
正说着话，冯效鹰从外面进来，见老局长在就谦恭有礼地说道：“伯父，你还没回病房休息呀？”
老局长见了冯效鹰就眉开眼笑说道：“效鹰，也还没回家？该下班啦！”
冯效鹰说道：“刚做完一个肠梗阻手术，回到医生办公室下完医嘱，其他的事就拜托汪科长了。”
老局长说道：“即是还没回家，就陪我说几句话再走不迟。”
冯效鹰恭顺地坐到老局长身边，老局长问道：“见到你，我就妒嫉冯书记，他烧了什么高香？享有了你这样成大器的儿子！我问你，你爸爸平日里对你管教严厉吗？”
冯效鹰说道：“我老爸自幼就把我当朋友一样看待，记得我刚有记忆，顶多三岁吧，爸爸抱着我到昆明的百货商店给我买塑料凉鞋，当时儿童凉鞋五颜六色的，我感觉眼花缭乱，我老爸就让我自己挑选，我不挑红不捡绿，也不要黄，就选中了一双深棕色的鞋。我老爸就按照我的选择给我买了棕色的鞋。还对我挑起大拇指，说道：“好儿子，从小看大，三岁定老，你这样选择低调，长大肯定不是个浮华浅薄的品性。好，从此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做主。我老爸在我的记忆中给我的眼神都是友善的，肯定的，从来不语重心长拿出长辈的身份在我面前耍威风，我从来不怕我老爸，但也从来不轻视他。我对他的尊重，他对我的父爱，我们父子心知肚明，彼此都是用对方感觉舒服的方式表达的。都说棒打出孝子，我老爸从没对我攥过拳头。我对我老爸的孝敬，真不是他轮着棒子让我屈从的。我自己也总想回报他对我的慈爱，也想尽量不让他对我这个儿子失望。我们这对父子在一起感觉非常轻松。我还常说，老爸，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还争取给你当儿子。我老爸说，我是高山流水遇知音了。如果有来生我还请你做我儿子，咱们是最佳父子搭档。”
汪志远说道：“看见小冯医生我就不由自主想起他的父亲，冯书记的确是一位真正懂教育的专家，从小冯医生身上看到了充沛的精力，超人的智慧和平日近人的心态。要说在古城，小冯医生是名正言顺的第一少，反就是他亲和力最强，从不占人上风，不卑不亢的气质这不是所谓干部子弟都具备的优良品质。”
冯效鹰笑道：“我父亲的大度的确令我敬佩，我记得我小时候我妈妈就问过他，你希望咱们效鹰长大从事什么事业？我老爸说，上不封顶，可以当宇宙宙长，地球球长，国家总统，下不截底，最低是修理地球的农民，城市的清洁员，工厂的小工人，兵营里的小战士。战乱期间保家卫国，可以替父从军，沙场上冲锋陷阵。和平年代建设祖国，不为良相可为良医。医生这个职业是老爸帮我选的，我遵从了他的意志并且希望真正做一个有高尚品质和高明技能的良医。”
老局长说道：“比起冯书记，我就着实惭愧了。哪天一定要到你家登门求教教子秘方。看来我还真的需要和我那混世魔王好好沟通，不然现在是无组织无纪律，将来无法无天就酿成大祸了。”
汪志远笑道：“老局长可不要全盘否定自己，你只是局部的失利，你的两个女儿都表现的有口皆碑，都很优秀呀。”
老局长点点头说道：“对两个女儿我还是属于循循诱导的。对儿子确实属于过于苛责，费尽心力反倒适得其反了。”
汪志远笑道：“老局长面对迷途的儿子，您还要先稳住了阵脚，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您那儿子我见过，真是外貌清俊，一副聪明相。今年顶多二十岁，一切都来得及。”
老局长说道：“我儿子到今天，是二十岁过了十三天。”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