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愚找了一个机会把那首《鹊踏枝》送给了甄军医,仿佛了却了一桩心事。但似乎甄军医没看明白,又回了一首《蝶恋花》。这首词和《鹊踏枝》是一个词牌,只是别名。吳愚见甄军医写道: 蝶恋花
江南小镇风光好,
水巷石桥,
艄公摆渡早。
白塔居高皇气照,
金陵王贵定六朝。
南国学子因明道,
欲定连理,
只效双飞鸟。
邂逅佳人梦里笑,
共沐阳光视珍宝。
恳请面谈
吳愚见了,反复研读了几遍,知道自己也应该和甄军医找机会面谈一次,否则误会加深,双方都不好做人。自然医院众目睽睽之下是不方便解释自己的,便又写了四句只有双方能明白的话。
月照松林在路边,
一棵树干两支端。
问君可记来时站?
漫步无人做详谈。
吳愚把纸条递给了甄军医,傍晚后大街上已是无人,自觉诗里写的明白,那就是晚饭后月亮升起时在古城唯一的汽车站会面。
不想这甄军医悟性还挺高,诗里虽含糊其辞,但就是先主动到汽车站等候。这吳愚虽是定了面谈的时间地点,但自己从没和任何一个男人约会过,心中自然紧张。生恐自己会上当受骗。左思右想犹犹豫豫,怀里像揣了一只欢蹦乱跳的小兔子,十分不得安宁。终于她鼓起勇气,迈着如灌了铅的腿走到汽车站,只见漆黑的夜色中,甄军医果然孤伶伶站在那里等候自己,街上的路灯不知为何没有光,刚移步过去,就见甄军医头上的路灯突然亮起来,甄军医站在那里笑道:“咱们往城外的小松林去吧。”
吳愚故作大方地说:“可以的。”
二人并肩走向通往城外的公路上,甄军医说道:“谢谢你能出来赴约,我只怕自己孤掌难鸣呢。”
吳愚说道:“我这是第一次出来和男人私会,只想告诉你,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怎么可能和你共存呢?太陌生了!”
甄军医说道:“不知道名字我可以告诉你,我叫甄俊逸,陌生可以变得熟悉,这都不是障碍。只道是上天给了我们这个缘分。我在来古城之前是分配到石家庄医院的,第二天就要起程了,又通知我改到古城医院了。更没想到的是,我一到内科住院部医生办公室,董老师就对我说,你是否有个亲妹妹在古城医院?当时我就很好奇,看看谁是我的亲妹妹?当我见到你就真的感觉你是那么熟悉,仿佛相识在前生了。今天约你出来,我就没把你当陌生人,只把你当成我的亲妹妹了。我通过其他方式知道了你的确切年龄,你今年二十一岁,我今年二十六岁,当你哥哥该不吃亏吧?”
吴愚说道:“听说你是南京人,凭你的条件该不会没有人给你介绍女朋友吧?”甄军医笑道:“世间男男女女千千万万,靠媒妁之言成婚安家固然省事,可我自己总想自我选择终身伴侣。我找的不单是妻子,更是爱人,真的在婚姻这方面我无法骄傲,也没有可炫耀的,真的没遇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别人给我介绍我很拒绝,不喜欢这样和一个陌生女人生硬地走在一起。”
吳愚说道:“我对你来说,才是陌生人呀!”
甄军医说道:“你这个陌生人真的很神奇,一见面就觉得是他乡遇故知。极其的陌生中又极其的熟悉。就有想和你形影不离的愿望。在写第一张纸条之前,你离开住院部还不到一个月,我已是坐卧不安了。想见到你和你确定不离不弃的关系,真的不想失去你,真的很恐惧,怕遭到你的拒绝。”
吳愚说道:“可我并没有这样的感觉呀!首先,我们在一起工作是临时的,半年后你就回到自己的野战部队医院。你们医院和我们古城医院相隔几千里地。我可不喜欢当织女,和牛郎每年七七相会,不成家我乐得自在逍遥,若成家立业我自然希望自己能过上团圆的日子。”
甄军医说道:“在决定这件事之前我也是动过脑筋的,可以有四条路走,第一随军,我到哪里你随我到哪里。第二我转业到古城医院随你。第三我转业你随我到南京,这个不容易,因为南京你的户口也是很难进的。至于回北京应该比登天还难。必要的时候我们也要找登天的机会。”
吳愚说道:“可是我最终要回北京的,我母亲虽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可能够指靠的就是我一人,说什么回北京比登天还难,那是我现在不想回去,如果我想回去,天门就会为我开的。”
甄军医笑道:“这么牛气,比我还狂妄。我算是遇到对手了。如果能够回北京,这自然最好,我在家中是老三,父母不需我的照顾。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你的母亲。”
吳愚笑道:“当上门女婿你也愿意?”
甄军医说道:“给别的女人自然不行,给我亲妹妹,那是百分之百甘心情愿的。”
吴愚说道:“我可不是天女仙娥,在凡间最多算一个相貌平平的中等姿色,你也看到啦,我并不是艳冠群芳,倾国倾城的牡丹花。你把我带到六朝粉黛中的古都南京,你的家人会嘲笑你没有审美观。怎会娶回一位庸脂俗粉?”
甄军医笑道:“我知道你不是天女仙娥,也没有人间杨玉环的国色天香,西施的沉鱼王昭君的落雁,更不是貂蝉,收尽了人间的花容月貌。可你的存在是真实的,你这个单纯又有许多小毛病的小女子,就是在没有艳冠群芳中被我发现了,我不相信上天制造了许多的完美无瑕,就连古典文学名著里,秉绝世之姿的林黛玉都是有很多小毛病的,何况你又不是大家闺秀。还是一位到农村劳动锻炼了三年半的女学生,你的自食其力,洁身自爱都是优良的品质。我是有洁癖的,你的纯洁是吸引我的第一要素。这点董老师给了你肯定的评价。当然,你不是党员是个遗憾,但团员也尚可,足见你是追求进步的。这个政治身份不影响我对你的爱情。”
次日,吳愚和甄军医在病房见面,吴愚塞给了甄军医一个纸条。甄军医在没人处打开一看,那上面写了四个字,就此告终。顿时肝脉阻滞,心灰意冷。正在宿舍心慌意乱不知下一步该如何走下去?就见张军医进来说道:“甄军医,你陪我进京吧,我的锁骨疼得越发剧烈和频繁,的确需要到解放军总院认真检查一番了。”
甄军医正在为不能俘获吳愚这小女子的心苦恼,就答应道:“好吧,我陪你到北京看病。”
这里,张军医并不知道甄军医私下和吳愚发生了感情纠葛,便作为老乡找到吳愚说:“吴护士,我要回北京看病,你需要捎什么东西吗?”
吴愚想了想说道:“张军医既然回北京,就替我买两个大的硬皮笔记本吧。古城到底物质匮乏,质量好的笔记本都没有。我先给你钱吗?”
张军医说道:“这点小钱我还是垫得起,我回来再说吧。我记下了,保证完成任务!”
张军医还给吳愚敬了一个军礼,吳愚看了说道:“祝张军医化险为夷,早日康复!”
张军医笑道:“谢谢你的吉言,有缘我们会很快在见面。”
次日,汪志远在护士办公室说道:“张军医回北京了,是甄军医陪他回去的。张军医此去凶多吉少,实在不容乐观。”
吴愚听说甄军医陪着张军医回了北京,心中一阵紧缩,莫名其妙的失落感瞬间发生。又听说张军医凶多吉少,情不自禁热泪盈眶。说道:“我也许是肉眼凡胎,就是看那张军医满面红光一脸吉祥的样子,怎会凶多吉少呢?”
汪志远说道:“奇怪了,我第一次见小吴热泪盈眶,是为张军医难过?还是为甄军医不辞而别而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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