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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你不惹 第八十章随朝去暮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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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小月儿转过头来,崇文动静不小,那小姑娘却没个反应,只顾用枝条抽打墙上画像,也不朝他们看上一眼。崇文稍等半晌,只能率先开口。

    她身上衣裳大大小小几十个补丁,脏脏的,头发乌黑长直,只用根藤蔓子扎成一束,凌凌乱乱,倒不像是用梳子而是用手抓着扎过的头发。

    转过后去,她那么用力的抽打着那沟壑成渊的画像,好像与他崇文有着深仇大恨似的,侧着身子上前看去,这小姑娘的脸上的表情却如湖水般平静,不由就让他好奇。

    年纪尚小的他,此时已经很难耐的对其勾起一阵阵的好奇心了。

    “我哥哥在和你说话呢!”崇武见此也帮作一把。

    月儿闻声终于停下手中动作,侧过身微扬着脸只用一只眼光撇过崇武随后看向了崇文,眼光一触,手中枝条滑落,转身便往身后的扬长林倒上跑。她的动作该是那个年龄阶段的干净利落而娴熟的,无奈刚挨过揍,身子就不那么灵活了。没跑几下,便被人抓住。来人一手将她拦腰劫下,月儿忍着腰板上被抽打过的疼痛,翘着脚挣扎。

    “哥哥,哥哥,你认识她么?”那黑色俊马上的人儿早也下了马,巴巴地跑到他们跟前,扯着嗓子问。

    月儿停下了挣扎扭头瞪他。她讨厌这个人,他有着和她弟弟一样圆圆的脸蛋,瓷娃娃一般,明明是个男孩,却长得比女孩子还精致粉嫩。他的声音月儿也不喜欢,他明明比她年长,高高大大,已有十一二岁模样,声音却是脆生生的,好象还是个娃娃。

    “你刚才在做什么?”崇文将月儿抱下扬长坡,满脸笑容,好脾气的问。

    月儿抬头看他。他一袭白玉长袍,眉目如画,嘴唇微弯,手中执一木柄卷书,腰际坠一星月复合形的蓝田玉佩,黑发懒懒披着,半长恰过腰际,只在末梢松松地系了根玉色丝带。虽不像王宫贵胄那般,天然一股华贵而优雅的气质,缓缓从他的内心由内而外缓缓溢散,如轻幽兰般丝缕飘香。

    “你告诉我,你画的到底是什么,为何要做出那样异常的举动。”

    身量虽小了一些,但那五官面相,那神情气质,如画卷般的俊美,虽然她没看过什么画卷,但是听说过,自然而然的脱想而出。

    “我……我……”月儿心里愈发慌了。想起父亲母亲的那顿暴打以及弟弟的欺凌。

    “哥哥,我们走吧,这明显就是这里有点不正常。”崇武在一旁喳呼,一边重重的点了自己的脑袋。

    “且不说他既不认识也从未见过身前的小丫头,但她不仅抽打他的画像,竟还直呼一些奇怪的言语,这之中莫不是有些神经?走吧,哥哥。”

    月儿心中有些不服气,但不可思议道:“他怎么叫你哥哥啊,明显他比你壮啊。听他老陈的声音,十五六岁的模样,居然叫你哥哥!”

    不止是月儿,崇武也觉得奇怪极了。与其越想越奇怪,不如不去想,“你这小丫头片子,赶快回家!日头都快落山了,还在这里发神经?万一招惹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嘿嘿!”

    崇文决定将这一切弄个清楚以及明白,月儿还想挣扎,人却已被崇文三下五除二的扛到马背上。他纵身上马,一手抓紧她,一手抓紧马僵,轻声一“驾”,赶马前去。

    一侧的崇武板着脸跟着,爱理不理的仇视着两人,全部怒气都驾驭在身下的黑骏腹上。

    崇武脸上始终保持着笑容,不侧头问道:“姑娘贵姓?姑娘芳龄?姑娘家住哪儿?”

    “不要!”月儿聚力反抗,但一切反抗全部反弹,已然无用功。可她现在不能回家,更不能带着两个陌生人回家。

    “崇武,你去问路。”崇文驱马往右一靠,示意崇武与他的白马先行。

    月儿反抗依旧无用,事态的发展根本不受她的控制。

    往村庄里走,随便问个路人,莫不是回答:“是月儿啊,啧啧啧,挺可怜的,她家就在前头左转第五个篱笆房那儿,破破烂烂,漏半个頂的就是了。”

    “是啊,挺可怜的,整个村的人都知道她是可怜的月儿。”

    在扬长村,比她家还穷的多了去,孩子比她家也多了去,但她该是村里所有小孩里最可怜的吧。做家务不可怕,可怕的是做了家务还要挨打;爸爸回来不可怕,可怕的是带了个儿子回来,整个心里都填满了那个她那个弟弟。有弟弟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弟弟每次欺负她之后,总是用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看着她,而她的爹娘从来不问谁是谁非,直接暴打她一顿了事。

    邻居里也有好心的,看她挨打挨饿,受尽折磨后,有时候会偷偷塞给点疗伤药和揣给她一个馒头。但她不喜欢这样,她不喜欢别人总是以同情的目光看待她,更不喜欢别人的施舍显得自己是多么的无助,所以她总是一个人偷偷跑到小庙西北暗面,躲在小庙与林坡间隐蔽的狭小空地里,一个人勾画神煞像,以此来疗伤。

    “月儿,你个死丫头,碗也不来洗,菜也不检,饭也不温!又跑到哪去偷懒了?!”崇文抱着月儿才下马,一个中年妇女冲过来,从他手里一把拉过月儿,也不顾及有陌生人在场,劈头盖脸的就一巴掌打了下去。

    崇文显是没料到还有这一出,直觉地伸手,一拂袖便拦下了中年妇女的手。

    “你们是谁?”月儿的母亲这才注意到身旁还有两个陌生人在场,观其外貌穿着,都还是个孩子,但衣着身家倒该是不差的,再看看手上牵着的两匹骏马,一只可抵上全家人半辈子的生活费而外能够住上像样的青砖房了。

    细细打量,一个一身白衣,身形修长,眉目干净清朗,虽不足岁,已有大人的气质模样;另一人一身黑衣,显大了几岁,体型巍峨,粉面黑眸,如画中瓷人。

    “您是她母亲吧。”崇文推测,话却是肯定的,略待一沉吟,手中缰绳一松,笑得很是温和。“请问,你为什么要打月儿姑娘?”

    月儿的母亲莫名,但观崇文的说话气度,不由的便老实巴交地摇了摇头,随后说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丫头近来贪玩成性,根本不把家当回事儿,随朝起随暮而来。您看,刚才你也听到,这丫头片子,碗也不来洗,菜也不检,饭也不温!如此一来,哪儿个做家长的不寒心?我们累死累活的养了她整整七八年……请问公子贵姓啊?”。

    “敝名崇文。”崇文笑得愈发亲切,纤长的手指圆心紧贴着微尖的下巴,漂亮的眼睛笑看向月儿的母亲,嘴角和眼角接连微微上挑。

    在大京帝国国,双姓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除皇族之外,又以楼兰、宇文等最为显赫。但是姓崇的,只有相国大人大弟子下的两贴身隐卫,分别以崇定文和武。

    一听崇文二字,月儿的母亲顿时一惊,“砰”的一声闷响,慌地跪下身去,尖着嗓子颤颤抖抖地道:“草民有眼不识泰山!请……还请大人见谅。快……月儿,跪下来,叫大人。” 月儿的母亲的两双眯缝眼不断地给月儿使眼色,粗糙的老手,而一旁的月儿完全闻而不听,见而不理。眼睛斜朝一边,嘴巴嘟成紧紧闭和的食人花。

    崇文谦敬的微点了点头,视线移向月儿,若有所思。虽还是个孩子,但后台的显赫,惯来的养尊,这倒给人一种雍容华贵得就该是接受众人膜拜似的,虽然他已经很低调的了……

    月儿拿眼看他,全不知他心中的打算。转头又看了眼发颤跪着的娘亲,趁此,慌忙返身跑回厨房,准备在挨揍之前将碗洗好。她身上的衣衫过于宽大,因着跑动,头发一松一垮,还有些落叶灰尘附合之上,看起来脏乱不堪,很是狼狈。

    月儿跑得飞快,很快消失在破烂稀疏的篱笆围栏前的转角处。

    崇文看着她的背影,手中纤长的洁白玉手便轻轻地垂下,纵身上马,掉头离去前对仍跪着的向夫人笑道:“既然如此,显是一场误会,以后还是少对孩子施行暴力,不打扰了,告辞。”

    崇文与崇武并没第一时间离开这个名叫扬长村的小村庄。

    走马观花绕了一圈,便近傍晚。日暮昏沉,夜色浓郁,激烈的长风从扬长林道间传来横贯整个村子,两人在村里小有名气的扬员外家借宿,顺便打听了一些关于扬长村的事,从中也知道了一些月儿家的事。

    “月儿这孩子又听话又懂事,就是可怜。她出生那年,村里深空之处月明高照,那么美的月色之下,一夜之间敌军来袭,侵掠抢夺了整个扬长村。当时两个时辰之前,村里有个长老口中就一直念叨着说:‘天呈异象、必有大灾。’大伙儿听了纷纷收拾东西准备连夜逃到坡上最为隐蔽的小庙中避祸,月儿的亲娘就是在逃亡路上生下的月儿。半道路上哪有什么产婆呀,她亲娘产后血崩,就这样离开了人世。她现在的娘亲是他爹的续弦,但后娘,不能生育,又因当时村村户户整体家境偏贫寒,所以我组织了一场常年待在楼兰王府家打杂的订单小斯。当时,月儿才几岁的孩子,平时家务都让她做,农时还让她下地,她爹不在,后娘也不管,由着那妇人使唤,刚刚产生了点感情,这会儿她父亲的合约期到了,返乡又带了个男娃子,唉……也真是怪可怜的。”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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