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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冢传说 第九章殇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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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轮银月悬挂在天上,照耀着整片魔域森林,将一切照亮。这是五年来最亮的一次银月,银光将黑色丛林笼罩上圣洁的颜色。整个森林一片寂静,就像是疯狂之后的清醒,在无数的阴影中,有着无数正在舔舐伤口的魔兽。

    “王死了?”

    “没有,它的气息还存在着,我能隐约感觉到。”

    “那又如何,自爆兽灵的王实力还能重回巅峰?我们必须立刻选出首领,为下一次血月做准备!”

    “但除了幽狼王又有谁能有匹敌边濂楚的力量呢?谁敢来座这个王位?你吗?”

    “我们都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五年后呢…“一个声音颤抖着。

    “······”

    “不管怎样,我们必须立刻选出个王来,影族的报复不久就会来临,我们必须在新王的领导下有所准备!”

    ······

    幽暗的洞窟中,遍布着各种奇珍异石,最中间便是幽狼王所座的那个骨座。数个气息恐怖,化为人形的魔兽正在讨论着什么,他们七嘴八舌,喋喋不休地争论着,眼神中流露着深深的恐惧。

    幽狼王作为整个魔域森林魔兽们的领袖,已经存在了近百年,如今没有了踪影让魔兽族各个长老阵脚大乱,也幸亏它们及时封锁消息,没有让下面的魔兽们知道王的失踪,不然整片森林的魔兽必然不战自乱。但它们很清楚瞒得过一时瞒不过一世。魔域森林的魔兽们习惯了被幽狼王统辖的生活,就连它们这些长老也是如此。

    看着洞中那空荡荡的巨大王座,众长老丝毫没有想要争夺王位的意思,这如果放在数十年前,长老们绝对不可能如此淡然。兽族与影族争锋这么多年,虽然每次血月都被影族击退,但他们从来没有真正伤及元气,它们有着自己的考量。

    边濂城就那么小,攻下来又如何?杀光影族又如何?兽族与影族其实是一个共生的兄弟,这一点历代兽王都清楚。除掉了影族,兽族占据整片鬼洲也不困难,但那之后呢?兽族从两千年前就认清了形势。如今的大陆,人族是绝对的强势。即使兽族占领了十二洲中的一洲,它们也会遭到来自四面八方的人族的屠杀。与其如此,还不如安安稳稳的待在这片森林中,所幸这片森林也不算小。

    在之前的各任兽王看来,影族不过是个处理过剩兽族的绞肉机,每次血月之夜弱小的魔兽会被本能驱使,前去猎杀影族,这样正好可以借影族之手控制兽族人口,以防止出现过多的领地纷争,而影族在它们看来,也只有自保之力,没有复仇之能,对整个魔兽族也构不成威胁。

    但这种延续千年的平衡被两个个体打破了,一个是幽狼王,一个是边濂楚。

    幽狼王太强了,它在短短五十年里突破十阶,将一众修行上千年的魔兽强者击败并收入麾下,也就是如今聚在洞窟中的众兽。年轻的王自然年轻气盛,不愿曾经辉煌的兽族窝在这个狭小森林中,于是决定对消灭影族,而这些长老也从强大狼王身上看到了希望,在它的威逼利诱下开始支持他的决策。有了万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兽王的领导,五十多年来兽潮多次攻破边濂城墙,一次次带给影族毁灭的感觉。

    但幽狼王强,边濂楚更强。如果说幽狼王天赋卓绝,那边濂楚更像是天命之人。

    十五年前,狼王攻击边濂城,与影王边濂陌战成平手,第二天,就有一支影族小队偷袭了兽王居所,杀掉了留守的几个长老,而小队队长,正是不足二十岁的边濂楚,狼王及时赶回,成功将边濂楚击败,才给兽族免去了更大的损失,但这标志着影族反攻的开始。十年前,狼王重伤上任影王边濂陌,最后狼王与赶来救援的边濂楚战成平手,影族千难万险度过了血月之夜。五年前,血月之劫,边濂楚实力便已远超狼王,在战斗中狼王妻子也身受重伤,后不治身亡。最后悲愤交加的狼王动用了兽族秘术,将挚爱炼成骨剑,自身也是实力大增,这才有了如今的狼王之威,有了敢与边濂楚一战的勇气。

    但如今幽狼王生死未卜,而影族虽然损失惨重,但强者无一人战死,甚至连边濂楚都还没出现。长老们望着洞外银霜般的月光,眼中好像出现了边濂楚率领一众强者疯狂报复兽族的惨景。想到这里,它们瞥向一旁的王座,如今它在众兽眼中更像是个烫手山芋,谁坐上它谁就要最先承受影族的怒火。

    “要不与影族谈判退让?”

    “你傻了,我剁你小弟弟你向我报仇,会接受我的道歉吗?要知道影族下一代也被杀的没剩几个了!他们会不对我们赶尽杀绝吗?”

    “呵,这比喻我喜欢。”一个面色阴柔的长老惨笑道。

    “或者我们派人去联络鬼洲其他地方的兽族,共同抵御影族?”

    “呵,你也不想想我们之间相隔多远,能不能赶来,就算能赶来又有谁有幽狼王实力,赶来也是当炮灰!更别说如今影王之名整个鬼洲都在传颂,谁会像咱们的王一样傻得去找死?”阴柔长老继续驳斥。

    “蛇王!注意一下你的口气,就算狼王没了,它也是我们兽族有史以来伟大的王,若你再口出狂言,看我捏爆你的蛇头?”一旁的浑身紫筋的壮汉低吼着,正是之前为狼王扛轿的壮汉之一。

    他的本体是虎,实力在魔域森林中仅次于狼王,又被称作虎王,是前任魔兽之王,也是当下最有可能坐上王位的长老。虎王自从被狼王击败后就死心塌地的追随狼王,丝毫没有羞耻的感觉,因为在他看来,千百年来只有狼王真正为了魔兽族的未来而战斗,而包括它在内的其他的王只会为了眼前的利益厮杀,根本没做过长远打算,只有狼王是称得上当之无愧的兽王。

    “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们的想法都太幼稚了。”蛇王阴笑着,分叉的舌头不时发出“滋滋”声。

    “那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虎王低吼着。

    蛇王环视各个长老,只见它都一脸杀意,对自己抱有敌意,但蛇王不在乎,因为它知道未来这些人都会对它卑躬屈膝,奴颜婢膝。

    蛇王缓缓开口,“我的办法,这个人会告诉你们。”

    说着,蛇王看向了洞口,众人跟随他的目光,只见洞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人影,周身被神秘力量包裹,看不清五官与衣着,只有随风飘散的及腰银发能被众人看清。

    “他,将是我族振兴的新希望!”蛇王面带敬畏与狂热,甚至声音也高亢起来。

    ······

    宽阔华美的房间中,龙亡忧缓缓醒来,睡眼朦胧的看着周围,只见这是个金碧辉煌的闺房,周围壁灯环绕,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房间家具小巧玲珑,各种风格迥异的女孩服装铺满整个房间,甚至自己身上还盖着几件,此时他才发现自己正睡在一张大床上。

    他环视四周,最后把眼睛定格在一个熟悉的身影上。此时云姨正依靠在紧闭着的巨大房门前,和一旁的边濂青搭话,边濂青漂亮的脸蛋一脸尴尬,满脸通红。

    龙亡忧只觉浑身虚弱,这种熟悉的感觉他早就习惯了,他摇了摇发闷的头,刚想叫云姨,却见她冲自己笑着摇头,用眼神给他指了个方向,他随目光看去,发现房屋角落还有一个小房门正打开着,一个即漂亮又充满活力的女童正在向着屋内招呼着什么。

    龙亡忧被女孩深深吸引,他认出了这就是在森林中救过的那个女孩,但此刻的女孩身着华衣,高贵中透露着一股俏皮。

    正当龙亡忧忘神地望着女孩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小房间走出,让他一下子清醒了,准确的说是笑醒了。云姨爆发出大笑声,一旁的边濂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样?好看吗?我就觉得这身最好看,青姐姐,云姨,你们觉得呢?”

    “好看,我家少爷从没有这么好看过!公主殿下眼光真好!”

    “···嗯····挺适合的····能体现出他的身材来····”边濂青扭过头去,捂着嘴说不下去了。

    “对吧,我就说这身最好看,可他就是不喜欢!”公主一脸神气。

    “云姨,你就不管管吗?看她给我弄的!”

    只见龙忘忧身着银白色长裙,腰间系着淡蓝色蝴蝶结,乌黑光亮的头发上插满了各种发钗,满面浓妆,整个人像是个刚变身公主不懂打扮的灰姑娘。此时正满脸怨气,不知要向谁发作。

    “哈哈~~咳~~咳,哥哥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太好笑了,不行我忍不住了。”龙忘殇笑出了眼泪,在床上打起了滚。

    龙忘忧脚步一僵,转身向着龙亡殇,尴尬过后露出了笑容,对着公主说,“阿裳,他醒了,你看着办吧,你不是说他比我长得可爱吗?我可不信!”

    公主听后一脸惊怒,看到龙殇后小脸闪过一丝不为人所查的红晕,接着俏脸一黑,:“你不信?你不信我就打扮给你看。”说着,便拉起龙忘殇跑进小房间,只见里面挂满了各种服装,竟然是个衣物间,公主力气之大竟让龙忘殇停不下来,肉呼呼的小手拉着他也让他满脸通红。

    小房间的们被关上,不久里面传来了尖叫声。

    “不要,不要扯我的衣服!”

    “那你自己脱!”

    “·······”

    “这件看上去不错,这件也挺好。这件不行,是我最喜欢的。你从这两件里挑吧。”

    “·······”

    “你自己穿上吧!”

    “啊?”

    “怎么?要让本公主帮你吗?”

    “不···我不会穿啊···”

    屋外龙亡忧早就捧腹大笑了。

    “真笨,你哥哥不用教就会。”

    “····鬼知道他平常有没有偷学穿过!”

    这小殇,看我以后怎么教训你!龙亡忧大怒,暗暗将此仇记下。

    不一会小房间门开了,小公主拉着龙亡殇走出来,一瞬间整个房间鸦雀无声。

    此时龙忘殇一身红裙,有几分像幽狼王的那身血裙,头上一只镶嵌黑色宝石得发钗将黑发盘起,边濂青这才发现龙忘殇的黑发竟然出奇的长。脸上敷有薄妆,黑色与金色的异瞳给整张脸带去了神秘色彩,柔和的五官中透露出无限的温柔,仿佛要将血月之劫留给边濂青的心灵伤痛抚平。在众人眼中,此刻的龙忘殇仿佛圣母降世。

    龙亡殇此时一脸害羞,看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又有些不安。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小公主见众人没有反应,便追问道。

    龙亡忧提着长裙走到弟弟面前,那步伐走姿,竟有几分贵妇人姿态。龙氏家训之一:要做就要做彻底!他毕竟是个七岁孩子,没什么男女成见,此刻已经完全融入到角色扮演中。他扶着弟弟的肩膀,语气心长地说到:“以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

    “噗·····”这次边濂青是真的开心的笑了。

    看到边濂青的笑容,龙忘殇也笑了,所有人都笑了,只有云姨,笑容背后流露着几分哀伤。

    “像,真的太像了!”

    这时,殿外传来了悠扬的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声音充满悲凉。边濂青闻声神色一正,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就在房间里不要出去,特别是公主,不要再乱走了,不然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便走出房门。

    龙忘殇向着云姨问道:“云姨,这是什么歌声,听上去好让人难过···”,说着捂着右眼,金色的眼睛随着歌声的节奏不断发涨,虽然说不上疼痛,但也让龙忘殇感到不安,

    “这是殇歌,传承千年的悲歌!”云姨望着远方,目光穿透了无数阻碍,此刻她神识立于半空之上,俯视着整个边濂城,看到四面城墙都大门大开着,大片黑影从四周向着边濂城袭来,直到抵达城门才停止扩张,此时都城四周都被黑影包围,就连背后与峡谷间的狭长空地,也是如此,歌声便是从影中传出的。

    黑影浮现出无数漩涡,数不清的人影从中浮现,其中不乏全副武装的影卫。云姨知道,这些人是边濂城的居民。此时血月之劫已经过去,长老们正用秘法将转移的族民再度运回这片家园。

    没有任何人领唱,边濂城的居民们都是在自发的唱着,走着。

    没有任何骚乱,没有任何杂音,他们走进都城,望着化为废墟的城市,望着残破的十字王宫,脸上不禁满是泪水。但他们没有停下歌唱,就算涕泪流入嘴中,就算喉咙早已嘶哑,他们也没有停下歌唱。

    终于,所有人都进入都城,驻足在狼王留下的血泊中,驻足在断壁残垣中,他们没有丝毫在意。他们望着高耸的王宫,眼中满是敬意。承蒙影王庇佑,血月之劫平安度过!他们如是想着。

    屋内众人没有说话,都在用心聆听这玄妙的旋律,许久云姨开口:“他们这是在为死去的同胞送魂。”

    小公主呜呜地哭了起来,龙忘殇金色的眼睛也流下了眼泪,而龙亡忧也是双眼通红,似乎都与歌声产生了共鸣。

    他们两兄弟从空间裂缝中走出时,也被眼前的惨像震惊,无数的鲜血与断肢冲击着他们幼小的心灵。他们曾拜托云姨出手相助,却没等云姨说话就被长老们拒绝,他们说是不想受墓龙谷的太多恩惠,还坚定的说影族会更加强大的站起来。那份坚强与自信,就连云姨都发自内心的敬佩。

    歌声唱了一遍又一遍,没有人厌倦,没有人滥竽充数。影族人组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方阵,其中男女老幼都有,根据可以落脚的地方随意分布,将一个高台团团围住。那是长老们临时堆砌的方形高台,高约十丈,最上面有四个个黑色的身影在跳着奇怪的舞蹈,与歌声完美契合,正是身着黑袍的四位长老。

    影卫们环绕在整座高台四周,大约还有两千人,边濂青站在其中最醒目的位置,一脸庄重。

    终于,歌声结束了,没有丝毫预告的结束了,但众人的眼神更加炽烈了。一道青色光柱从十字架交汇处的宫殿口射出,照射在平台之上,长老们在光柱落下前一秒便从平台上消失了。

    光柱消失,露出了一个人影。而这个人,就是影族人民的精神支柱,他们的族长--边濂楚。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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