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对方如同虎狼,这哨官自知气力不足,明显便是一呆,只能是不断的后退,一直到了墙边。
伴随着闯军老营头领的致命一刀,山东军哨官身上的衣甲终究是被狠狠的划开了一道口子,潺潺流出尚还温热的鲜血。
“啊!”
哨官惨叫一声,竟然在对方的眼中扔下手中钢刀,见到此情此景,那闯军的老营头领还以为他终于要逃跑,当即便是冷笑不止。
所谓的山东军,亲眼见到后也就知道不过如此,和其他的狗官兵也没什么不同。
不过这山东军的哨官却用手轻轻抹了下嘴角的鲜血,在这贼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向前一冲,抱住那闯军老营头领纵然跃下!
这次惨叫的变成那老营头领,看着越来越近的地面,早就失去了前不久的自信满满,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山东军的人居然如此悍不畏死。
在生命的最后的时间,跳下城的山东军哨官眼中十分复杂,既有对人世间的留恋,又有对自己选择的不后悔。
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孩儿,耕作在田间勤恳的妻子,和渐渐枯萎了年华的老母亲,这些都是他对这个世界的留恋。
山东军的传统,便是战死一人,全家受益!
他战死了,但从今以后他的妻子,他尚未成年的孩子还有年迈的老母亲,都会因此得到极好待遇和众人的礼敬。
“噗通”两声,这山东军的哨官和流寇一起落到城下,一人脑浆迸裂,另外一人虽然没死透,但却也是凄惨哀嚎,眼见着活不成了。
这并不起眼的一幕并未引起周围冲过的那些人丝毫注意,更加激烈的厮杀战,这个时候才刚刚到来。
......
本来有些势颓的闯军,在刘宗敏带着数千老营全力进攻之下,士气渐渐提升起来,反观城上的山东守军,却已经在逐渐败退。
垛口、城道、女墙,甚至是将领指挥所用的高台,都在相继失守。
闯兵呼啸着踏过的地方,是无数具阵亡山东军士兵的尸体,可每一具尸体的两侧,往往都横七竖八的躺着更多面色惊恐的流寇尸体。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争任命的归德府外系兵马主将孔峦带着几百名家族亲丁狼狈的撤下来。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啊......”
这个时候,外头的流贼就好像无边的海洋不断拍打着拓城,任是谁都知道事已不可为。
孔峦自言自语的喃喃几声后已经是大惊失色,更不会留在这里等死,当即便挥着刀说道:
“弟兄们,快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撤,快撤!”
这些孔家的私丁都穿着山东军外系兵马的衣甲,手中拿着刚得到不久的崭新刀枪,见势不妙却毫不犹豫的选择溃逃。
不过孔峦刚刚回头准备逃命,头王争处事狠辣果断,对待叛徒和宵小向来毫不留情,刚刚进入莱州的时候直接下狠手搞了一次镇压。
虽说有不少有背景的地方大族在朝廷上弹劾,可最后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被连个信都没传回来。
这么一想,王争在北直隶一定也是有人,不然怎么能如此顺风顺水的一路高升,难道有传闻他与司礼监有关系是真的?
不过到了眼下这等地步,王争手里已经有重兵,那就是握着绝对的权柄,就算不用朝廷的关系,在地头上也是说一不二的角色。
其手下分布在山东六府境的正兵、盐丁和护庄队根本不知到底有多少,而且这还是嫡系,要是将近些年来展的外系一起都算进来,孔峦不敢去想。
山东军在世人面前展现的无非就是十二营战兵,可真正实力却隐藏的极深,根本就没人知道。
不知怎的,相比触怒了闯王李自成甚至是朝廷,孔峦却打从心底畏惧那从未见过面的忠烈伯王争。
忽然间,孔峦一挥手打断那管家的话,好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说道:
“走,跟着老子上城!”
“老爷,不能去啊,那就是去送死!”
立刻,周围的亲丁都是大惊失色,连忙出声劝阻。
闻言,孔峦回身大喝:
“跑,往哪跑?咱们土生土长的家就在拓城,忠烈伯对我不薄,我不能做那忘恩负义地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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