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
一鹰入林,百鸟压音。
雾如流水波动的幽林,一动一静,昏暗沉沉的野林,也猛然沉寂下来,抬起头,阴风呼号中,恍然看到黑鹰一头穿梭扎进了前边的棺材岗子?乱葬地,腐尸浅坟,尽是死气,难道这鹰是来吃腐肉的?
转头一看,白若冰的脸色很奇怪,我问道,“你没事吧?”
出自“诡局”部门的高手,手段超群,怎么说也不该这般担惊受怕啊?
白若冰道,“去前边看看!”走了两步,白若冰取出一盏迷你型的铜灯,很小,也就拇指大小,走过来置在我左肩,嘱咐说道,“林三,一定记住了,这灯可以保你三魂,千万不可落地,否则人死如灯灭,轻则变成疯人,重则丧命。”
呃!
白女无常的话,听着也太瘆人了吧?我一副苦瓜脸道,“那这灯……不放……行不行?”
光线模糊,还是能看到白若冰严肃的脸色,道,“没有这灯保魂,你进不去这片野林。”此时,白若冰的表情很怪,似乎有预见了什么凶险?刚才那头黑鹰,总感觉来者不善。
“咔咔!”
两米高的灌木丛,突然被锋利的刀拦腰斩断,碎枝坠地,草屑纷飞,随即,黑暗被光亮照破,两个“人”机械傀儡般走来,是两个扎纸人。
矮小纸人,一米二高。
并且点上了眼睛。
他们身上并不是花花绿绿的,一身熠熠发光的金纸,手上的刀,闪烁五彩色泽,这是两个傀儡纸人,没想到,活了大半辈子的师父,都才勉强掌握的一门扎纸匠奇术,在这恶**得见了?
我和白若冰不禁后退,白若冰道,“林三,这是钢铁纸人,内部是坚不可摧的钢铁结构,可以开石断壁,你应付不了,待在后边。”
说话时,白若冰冲了过去,就听“铿”的一声,木剑折断,好在的是,白若冰动作很敏捷,手一撑地,从两个金纸人中间钻了过去。
“嘿嘿……”
冥冥中,在远处的林子深处,传出诡异的笑声,不用想,那个没露脸的人,才是操纵傀儡纸人的作祟者,一时间,白若冰险象环生,被两个金纸人逼得动作慌乱,无法应对,落在下风。
天下纸人,虽形态万千,不过说到底属于同出一源。
我平稳心绪,开始仔细观察,脑海里,回忆起在寿衣铺所学的扎纸人技艺,不多时,我看出了端倪,大声喊道,“点穿它们的眼睛,纸人会立即分崩离析。”
“哐!”
一点寒心激射,一具金纸人跃起半空,而后如泄气的皮球,“嘭”的一声坠地,它的眼珠子凹陷,有粘稠的金色液体流出,像是骨粉掺杂了金漆,又听得“咔咔咔”一阵钢筋坍塌的声音,整个金人彻底碎裂了,无法再站起。
不多时,两具金纸人瘫倒在地。
白若冰问道,“林三,你怎么知道,它们的眼睛就是机关枢纽?”
我道,“特殊的纸人,一般会用特殊手法,这是以三宫六缺为骨,三宫点睛,六缺出庭,所有的构点就在双眼,眼一裂,纸人碎……”
白若冰道,“还能回收?”
我摇头道,“我的能力,只能透析大概,没办法重新扎出这种金纸人。”或许,师父可以吧?不过内部的机关毁于一旦,费时费力,还不如重新扎一个。
“啾啾!”
黑鹰啼叫,抬头看去,就见一只死物黑鹰立在树冠上,在它的一侧,还站着一个人,穿黑白道袍的男人,三十岁的年纪,虎视眈眈俯视下来。
暗光摇曳,这人背后有影,不是阴魂。
“妄道士!”白若冰似乎认识此人,继续道,“这世界可真小,没想到,你当年受重伤逃走后,消失了一年,居然躲到了这阴山鬼林。”
“白女无常!别来无恙!”妄道士开口,诡异的是,他声音和幽魂一般沙哑。
白若冰道,“恶**的苏光秦,是不是被你掠走了?”
妄道士的声音很低,很沉,听起来,好像是那头黑色老鹰在开口说人话,“白女无常,你们诡局的人,可真是无孔不入,我都躲到这暗无天日的鬼地方,还是碰上了你,不过正好,能清算当年的账。”
白若冰道,“苏光秦,在何处?”
妄道士没有正面回答,“在这棺材岗子,你找到他的时候,说不定只能带一具尸体回去了!”说话时,妄道士抬起手,指尖是一块肉,鲜血淋漓的肉,喂给了黑鹰,黑鹰利嘴一吊,三两下便吞食入腹,吃完后,黑鹰转动的森然眸子,猛然暗红了几分?
“人肉?”
白若冰立即道,“人肉喂鹰,鹰嘶死音,居然想将它饲养成一头死物鹰王,妄道士,你真是邪妄到极点,苏光秦是不是被你杀了?”
妄道士不以为意,“我似乎听到一个消息,你诡局的队员,都在鬼音寺那边掘土挖尸,处理事宜,赶到这恶**的,只有你自己?”
白若冰,“一人够了!”
“哗啦啦!”..
夜风拂过,树冠上,一人一鹰消失了影子,白若冰连忙道,“不好,这家伙要逃!”随即,一道白影晃动,白若冰追进了幽林深处,我跟在身后喊话都无法阻止。
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拨过一片杂草,再往前看去,白若冰已经不见影了,四下静悄悄一片,唯有常年不散的瘴气萦绕着,我刚想往回走,却在不远处听到了声音。
好奇心驱使下,我倚靠着树木,一点点走过去。
手电筒也不敢打开,只能以微弱的月光看路,走着,不时被尖刺灌木割伤,昏暗中,也不敢随便出声,对面,有三座坟,在中央的坟头上,那里蹲着一个人。
这人的动作很僵硬,趴在坟头,双手不断划动,居然是在刨坟?
在他旁边地面,各种花圈纸钱散了一地。
风拂过,纸钱纷飞,好像一片出殡下葬的森然场面,单单看过去,就觉得一阵毛骨悚然,无形的恐惧,开始一点点笼罩上心头。
那座是新坟,不过我明显记得,村长苏耀民说过,最近三个月,这恶**并没有人凶死啊?怎么会有一座新坟?
“苏光秦?”
打量了好一会,我看清了那个人,居然是失踪的苏光秦,我刚想开口,坟头上的人,扭过脸,朝我直勾勾望了过来,黑乎乎的脸庞,露出一嘴绿色的牙齿,瘆人无比。
在他的嘴里边,挂着一根青草?汁液顺着嘴角流淌地面。
我抖抖索索慌忙打开了手电筒,往前照去,却下一刻猛然后撤了几步,那不是一根青草,而是一条绿色的恶心肠子,活人在啃咬肠子?这时,我才嗅到一阵阵刺鼻的腥臭味,在新坟的另外一边,躺着一具尸,一具被开膛破肚的尸体。
苏光秦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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