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过去,你是唯一的理由。 我一世世提醒自己,烙印在自己的肩甲末梢,每次的心脏跳动都会提醒我,要提早找到你。我在佛祖面前跪求500年让我们相遇,每次都相遇了却也越来越陌生了。自己的命运似乎要自己去掌控,这一世,我不再祈求,我要自己去找你——
古姥姥悄悄挪低了一点报纸,偷偷看着正在看捡泪珠的佐伊。‘你要学会坚强,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哭是容易,收集泪珠的时候才会知道,在这个世界活着,是多么艰辛。’
“为什么我刚刚会有这么沉重的感觉?虽然不算漫长,可是,我感觉自己就快沉重到消失了!”说完,佐伊深深吸了一口气。
古姥姥放下手中的古卷,摘下那精致的金丝眼镜,用几乎透明的银色瞳孔紧盯着佐伊,看着她把盘子中最后一块肉放入嘴中,“吃完了吧,以后的每一天,你的工作就是楼下的琉璃雕像。每天你的时间是有限的,这一餐够你维持12小时的工作量。一旦这些能量用完,就会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古姥姥顿了顿,喝了一口水继续说:“然而,你在这个结界的每一天,你的生命体征就会弱一点,最后你的意识和肉体分离的时候,你就跟你的朋友一样,会变成一具尸体。”古姥姥重新理了一下眼镜后面绑着的金丝线,戴上眼镜,双手顺了一下耳侧的银发,低下头,匆忙地开始写着什么。
“姥姥,我该怎么做。我不能天天在这,打磨着这些冰冷的雕像。我的朋友,他们没有时间了。我该怎么办,帮帮我好吗?”佐伊话还没说完,古姥姥左手食指轻轻在空中扫了两下,佐伊就像电影倒带般通往旋梯。
“记住,你已经不是孩子了。所有的事情,没有人会告诉你该怎么做,后果会如何。只有自己去找寻出路。这个世界,没有人帮的了你。”佐伊离开大厅的最后一刻,依稀地听到古姥姥最后的告诫。
佐伊不受自身的控制,迅速的倒退。失去重心的身体任由那股说不出的力推动着倒着下楼梯,一圈——两圈——三圈——佐伊转的已经开始眩晕。每一级的楼梯像是照着月光,泛着星星点点斑驳陆离的光芒。佐伊扶着扶手,深怕这股力没有了,自己会跌落这旋转的楼梯而粉身碎骨。扶手上深深浅浅的雕刻着各式各样的走兽,相互嘶哑扭打着,像是一个故事一般一连串记述着分明记述着什么,只是佐伊来不及辨别具体讲的是什么就已经被那股力推动者走远了。
另一头的千眼桥,依旧有络绎不绝的游客来目睹着遗留的石桥。越来越多的人从上面走过,到了中断的水深处,由于风沙越来越大,也越来越冷的缘故,只能无奈地折回。或许更多的时候,我们选择了放弃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傍晚时分,有一辆酒红色的小吉普穿过散发着轻微绿光的月色,越过沙山在桥边停下。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一袭黑衣的男子。穿着跑酷的宽松运动装,黑色的马丁靴、腰间还别着两个别致的匕首,唯一在月光下看的清楚的是那卫衣中间的一排金色的拉链,在月光下特别地醒目。男子在湖边蹲下:“傍晚又起雾了,伊人,我这样苦苦寻找你的去向,难道,你又一次回去了!”男子抓了一把沙子,狠狠扔进湖水里,水面荡起无数小小浅浅的涟漪。夜间的雾气和风更大了,水声像是在模拟着海水拍打着礁石,水面几乎掩盖了白天依稀可见的石桥。沙滩山还静静地躺着几块零碎的大石头,看形状,应该是有人从石桥上搬下来准备带走的,然后由于这种原因丢弃在路边。
男子抬头顺着透过层层沙子和雾气的月光看去。“难道我又晚了一步,为什么,明明遇见了,却又要安排这一次次失之交臂。如果是注定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又要我们相遇!”男子摸了摸沙堆边的石头,冰冷而粗糙,没有任何雕琢的痕迹。然后脱掉鞋子,放在石桥边,走上石桥,静静的数着:“一块、两块、三块……”水越来越深,当数到12的时候,冰冷的湖水已漫过了胸口。男子脱下外套,系在腰间。月光下,男子左肩依稀刻了一个“伊”字,在月光的直射下,纹身发出微弱的光,有一层血从微弱的光下渗出皮肤。“额——”男子咬紧牙,扭头看了一眼肩甲骨末梢的纹身,“还有气息,这一世,我一定会找到你的。”男子继续向前走,水波渐渐漫过纹身、冲击着喉咙、淹没了嘴唇——最后一刻,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刺骨的湖水漫过了鼻子——男子用右手捏住鼻子,屏住呼吸,在水下看着这一世的留存和上一世的遗迹在水底无线交融。纹身渗出的血迹也在水中温柔地散开了,勾勒出一个熟悉的轮廓。过去的片段、过去过去的片段,还有很久很久以前的几乎被遗忘的记忆。
我们就这么自然地相遇:“在私塾的草地,最近一世的我们,第一次相见。我们忘却了时间,傻傻对视了半个世纪——上上一世,同一坐标,这个地方,你跑过来撞倒了我,依旧是对视,却没有任何对白——再上一世,这个地方,我抓住了你,抱住了你,没有对白,相遇又离开。你有没有发现,每一世的我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了。这一世,索性没有遇到你,可是,可是或许是我先想起来了。因为每次的错过,每一世,我都在我的左肩甲末梢刻下深深的印记。现在的印记已经深深刻进了肩胛骨末梢,与肌肉扭曲着长在一起了,每次心脏的跳动都会丝丝拉扯着,每一次的跳动都会感觉到你的距离。这一世,我,我先想起来了,我一定不能再错过你了。告诉我,我该怎么找到你。我们相遇的地方,现在,渐渐跟多世纪前一样了,你看到会想起我吗?月光照射下的湖底,奇异般的散发着透亮的绿光——“二十二、二十三、二十四!对,就是这块!”男子欣喜若狂,就是这第24块!
男子弯下腰,在水底的石块下方摸索着,水草、石头、玻璃、沙子、塑料等等,水底什么都有,男子只是自顾自的摸索,生怕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找到一般。突然,男子脸色一变,从水底石头下摸出了一个长满了青苔和黑色霉菌的木头盒子。男子游上岸,大口大口呼吸着夜间冰凉的空气,夹杂着沙尘和水汽。男子顾不上这些,只是快速的盘腿坐在石桥上,“这一世,请让我找到她!”男子把盒子举到头顶,月光聚拢在盒子中央的一小片光洁的彩色玻璃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男子向右转动了180°,向左转动45°,再向上推动5cm,继续向左转动360°——就这样反反复复好几次,盒子居然挣脱了水草的束缚,慢慢打开了。顿时,月光被云遮住,周围死寂一片,盒子里却扫射出微弱的光,光线来回的滚动,照着天空的云与雾气这一片紫、那一片蓝,远处一处红,近处又是零星的黄,死寂的黑呀顿时变成了彩色的,好看极了。
盒子里是一颗七彩的琉璃珠,在风的吹动下在盒子里来来回回的滚动着,像是一个不安分的小孩,嘲笑着这个规矩的世界,在这一世肆意的嬉闹着。当月光再一次穿破云层照向琉璃珠,琉璃珠暂停了滚动,慢慢浮起,升至男子肩膀齐平的位置,迅速贬称一道白光,穿过男子的尖头,透在肩甲末梢。肩膀上的“伊”顷刻间变成了透亮的琉璃质感,而男子周身像是穿了一件透明的玻璃软甲,焕发着奇异的光。
如果前世那么多次的错过,那是因为我们都太年轻,你是我想要再一次回去的风景。这一世,我一定会找到你——
佐伊的心不知道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下,突然间喘不上气,从琉璃雕像前的高凳上重重地跌落下来。佐伊捂住自己的心,却还是剧烈的跳动着,像是快要跑出肉体一般。可是没过多久,又恢复了往昔的平静。
“那是什么?难道是我的生命体征开始消失的警告吗?”佐伊看着两旁的晟和太子,依旧毫无意识的只是形同机器一般工作着。“接下来我该怎么办,得想想办法了。先尽早把工作做完,要留出剩余的时间意识出去看一下,这个鬼地方到底是什么。”想着,佐伊揉了揉自己还略微残留着疼痛的胸口,站起身,又重新回到座位上,开始拿着打磨刀打磨着一尊长相特别完美的脸。
之前由于心里装的事情太多,一直都无暇停下来看看自己手中的到底是什么:“这张脸真让人惊艳,可是,在哪见过呢?为什么这么熟悉却叫不上来?感觉是我很重要很熟悉的人呢!”佐伊用手触摸着雕像的脸庞,虽然冰冷,但是佐伊的心却越来越热了。
回到过去,你是唯一的理由。我一世世提醒自己,烙印在自己的肩甲末梢,每次的心脏跳动都会提醒我,要提早找到你。我在佛祖面前跪求500年让我们相遇,每次都相遇了却也越来越陌生了。自己的命运似乎要自己去掌控,这一世,我不再祈求,我要自己去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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