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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的不错,算是用心做完的,现在你可以去见古姥姥了。”老奶奶的羽毛笔挪动着,沿着先前的墨迹又变了一个方向,然后是转折、转折的一段段线条,而佐伊便飞一般在琉璃屋中心的旋梯上盘旋起来。楼梯每一层紧闭的大门也随即打开,待佐伊进入后又迅速紧闭了。佐伊回头,看不见晟和太子,看不到退路,也看不到即将会到达哪里。
到达旋梯尽头的一瞬,佐伊失去了之前对她的力度控制,一个没站稳,向前撞到了大门。“啊——”佐伊惊恐的叫了一声,可是却因为某种力度停在了离门30公分不到的距离。佐伊紧张的眯缝着双眼,发现自己没有撞上,内心定了定,缓慢僵硬的睁开了双眼。佐伊细细打量眼前的庞然大物,门最少有五米高,不知道是不是离得太近,佐伊抬头看着有点眩晕。门看上去就是上了年纪的,铁锈一般的斑驳印记布满大门,门上密密麻麻若影若现布满了各式各样的线条和颜色,又像是两幅并不完整的画面。
佐伊轻轻扣了一下门环,门环上面是两个怪异表情的麒麟兽。麒麟兽抬眼看了一下,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佐伊吓的把手缩到背后。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佐伊看了一下门内,又看了一眼麒麟兽,麒麟兽眼珠望向门内,示意佐伊进去。佐伊蹑手蹑脚地走进去,又回头看了看门口,由于太空荡的原因,细微的声音都会传来回声。长廊的两旁顺着全是紧闭的房门,门的两侧站着的是跟楼下一样的琉璃人像,唯一不同的是,除了体型外,全是不同的兽头,所有守卫都是一样的执剑的动作。佐伊走到长廊的尽头右拐,又是一个长廊,琉璃守卫塑像换成了无剑者,依旧是兽首人身,其他基本都一样。待到快走不动的程度,佐伊又看到一个大门,佐伊只能再次叩响,“请稍等!”门内传来轻柔的声音。等了一会,门开了,从门后绕出来一个笑脸的老太太。“你终于来了,我可等了好久!璃跟我说你会来找我——”
佐伊看着这个个子矮小、佝偻着背的笑脸老太太,惊呆了,跟已故的自己的外婆长得一模一样。“您,您就是古姥姥吗?”佐伊说的有些哽咽。
在佐伊心中一直深藏着愧疚之情:佐伊小时候一直跟着外婆,外婆是旧时那种贤妻良母型,没念过几年书,但是很疼爱孩子,还做着一手好菜。佐伊也是所有孩子中,外婆最疼爱的。但是,由于佐伊外嫁,在佐伊3岁时便离开了外婆。虽然中途有过两次短短的相聚,但是也只是转瞬即逝的时间罢了。
大学毕业前夕,由于外婆身体不太好,便去照看几天外婆。那时正值冬季,北方的冬季外部下着厚厚的雪,屋内是很暖和,因为家家都有暖气。年老的外婆只能天天待在室内,第一是由于糖尿病病变,双腿浮肿到已经走不了几步路;第二是因为外面的严寒让平时无法运动的外婆完全无法适应那样的天气。
人的体质最脆弱的时候,可能就是刚出生已经年老后。幼年时,用最脆弱的的身躯承载着所有人称重的期待;年老后,用最脆弱的身躯看着那些沉重年月走过的路,承载着无法计数的遗憾、悲伤、幸福等等所有的感情。
外婆牵着佐伊的手,第一句话就是:“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我活到现在就是为了等你看你最后一眼。”
佐伊看着面前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的外婆,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想念,却无法言语,但是当时只是觉得外婆可能是太想念自己而说的玩笑话,也没多在意。虽然对外婆的记忆都是只停留在某一年的某一时刻,三岁、小学5年级、初二,短暂的时光,可是永远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外婆让佐伊觉得很幸福,那种幸福是佐伊童年仅有的。时间虽短,长时间不在一起的疏离感,但是那些伴随着血液流淌的亲情,是佐伊心中无限的渴望。
佐伊在外婆身边,没太多说话,都是听着外婆唠叨些自己这一代人已经无法理解的事情。小姨要照顾自己不满一岁的孩子,自然也疏忽了自己的母亲。和大多数子女一样,嫌弃自己的母亲唠叨、多事。人生就是这样,身边的每一个人都睡不理解自己的存在,渐渐的自己有时候都开始不理解了。佐伊待了一个多星期后接到了面试通知,便毫不犹豫的去工作了。可是就在自己没去多久,就传来外婆去世的消息。连最后一眼都没见到外婆的佐伊从来没有想过外婆会真的离开自己,心里像是空了一块,难受的快要喘不过气。后来的佐伊一直懊悔没在那陪外婆到春天,都没能等到春暖花开的日子带外婆去外面走走。唯一留下的只有那寒冷混乱的冬日记忆。
那些我们知道和不知道的时代,造就了这些和那些我们理解却又不理解的人。不论理解或是不理解,也丝毫不影响这些不同时代、不同价值观的人从心里真挚的热爱着。可是这些时代真的造就了人,还是毁灭了人性呢?为什么那么多的人到了年老的季节,承受的不是幸福,而是那过去的每时每刻的生命无法承受之重量呢?
佐伊也从来不知道,那次的见面原来是永别。外婆的那句:“我活着就是为了见你最后一面”,原本以为是玩笑话,此时此刻却让佐伊久久不能释怀。再也见不到的外婆,成了佐伊心中的痛,就像是手中的小刺,怎么也拔不掉,虽然不是特别疼,却永远留在心中,时不时隐隐作痛。只要一想起,佐伊都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应该长久的待在外婆身边才是。可是此时此刻,那个自己久久怀念的伤痛,现在却满面笑容的站在自己面前。
“外婆!”佐伊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一把紧紧怀抱住古姥姥。
“小姑娘,别,放开我这老太婆吧!我这老骨头可经受不住这样的撞击。”古姥姥用力挣脱出佐伊的熊抱,拍了拍被佐伊弄皱的外套。
“外婆可不是能随便乱叫的,我是这里的执事,很高兴见到你!”古姥姥伸出一双满是皱皮的苍白的手,皮肤和外婆一样白而嫩滑。
佐伊只能无奈的松开抱着的怀抱,用双手握住了古姥姥冰冷的手,满眼挂着的泪水滴到古姥姥手背又掉落到地上,凝结成了琉璃珠。外婆的皮肤跟常人的都不一样,是那个年代的大家闺秀,三村金莲不说,连皮肤都不曾晒过太阳。排除岁月的痕迹,可能比婴儿的都要白嫩,凝脂一般的感觉不是谁都有的。至少在佐伊认识的所有人中,只有外婆是这样。而此时此刻的皮肤,就像那时的外婆一样。佐伊还依稀的记得,自己帮外婆搓背的时候都不敢太用力,生怕搓破了那么细嫩的皮肤。
古姥姥看了一眼,缓慢地弯下腰,捡起掉落在地的三颗琉璃珠:“这是无比珍贵的,可否送我一颗?”佐伊疑惑的看了看,擦干眼泪:“您要喜欢,都拿去吧。”
古姥姥在里面拿了一颗,其余三颗还给了佐伊,意味深长地说:“好好留着,以后会有用的。”
佐伊看了看手中的琉璃珠,随手放进口袋。佐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着眼前这枯瘦矮小的老太太,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问,此时此刻地她只想跟这个跟自己外婆长得很像的老妇人多待一会。
古姥姥示意佐伊坐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待古姥姥忙完自己手中的活,发现佐伊已经睡着了。她站起来,轻轻地摸了摸佐伊的头:“可怜的孩子,你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即使我再想见到你,也不希望是在这个地方——”
佐伊梦见了自己还是很小的时候,外婆带着两个大鸡腿过来,外婆总是这样,把最好吃的都给佐伊。可是佐伊却没有好好地多陪外婆一会,把所有都当做是玩笑话。佐伊在梦中围着外婆转圈圈,跟外婆嬉闹着。可是,有一个声音在询问着佐伊:“你没看见你的外婆没有影子吗?”佐伊不想去看,因为现在的佐伊只想在外婆身边。可是声音越来越大,佐伊捂住耳朵,看到一个黑影带走了外婆。“不,外婆别走!外婆别走!”佐伊哭喊着,朝着外婆的方向跑去。
外婆对于佐伊来说都是一个梦靥,每每想起外婆,佐伊都会打开内心长期以往隐忍的愧疚,无法弥补的过去让佐伊一想起就不知所措的心中发闷。可是这一次,是梦靥还是真实让佐伊已经区分不出,只能傻傻的看着这个像极了自己外婆的古姥姥,以弥补自己对外婆的亏欠而努力满足古姥姥的所有要求。
有些时候你可以选择掌控你的灵魂,可是更多的时候是没有选择的。何时生、何时死,何时遇见、何时分离是早已安排好的,除了漫长的期待和等待。当某些已经放弃的等待不期而遇的时候,是惊喜、是惆怅、还是又一出已经安排好的选择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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