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小男女接过黄澄澄的指环,愣头愣脑地僵在原地半晌,不知是被自称“龟”族后裔的大高个救主心切的忠肝义胆所折服,还是被对方过激的举动所吓蒙,总之自始至终都不敢出言阻止或出手阻拦,眼巴巴地放任这两位男宾扬长而去。
从花见楼里出来,机构探员和专职司机前后脚抄近路赶往休闲广场方向。
花见楼与休闲广场之间的直线距离其实并不算长,萧飒沓大致估算了一下,两个人保持目前的步伐全速前进的话,用不了五分钟就能到达目的地。
在穿过有如肠道般七拐八绕的胡同小街之际,脑海里像过幻灯片一样反复闪动着林儿胡同那栋吞噬掉六条性命的二层小楼,窗沿两侧的斜置正三角形和箭头图案,没有指针的破表,以及周无疆他们围绕着这两幅神秘坐标图所揭示的锁龙井、菩提树等似怪非怪之物所展开的讨论和探查。
由于时间比较仓促,这两天才仅仅用手机跟附近那位颇不靠谱的探员兄弟联络过,完全没顾得上把菩提树的照片拿给机构帐下的植物学家看,也许是内心深处存着侥幸心理之故吧,以为不过是一棵长势旺盛的老树罢了,难道还能像荆棘岭上木仙庵里的孤直公、凌空子、拂云叟、劲节十八公、杏仙那般成精成怪,硬逼着唐御弟跟杏树修炼成美女的杏仙女士婚配不成?结果却怎么都没料到,如今发生状况的,恰恰就在自认最不可能出事的地方,菩提树下。
借着急匆匆赶往案发地点的空档,萧飒沓甚至体贴地提醒身后的老牛拨打了急救电话,自己又借故跟先前那位拿没用的情报糊弄人的探员兄弟取得了联系,让机构的人而不是派出所的民警直接介入到秦琅的事情中来。
没想到那边倒是答应得异常爽快,承诺立刻派人火速奔赴休闲广场。
休闲广场西南一隅,八层楼高的菩提树正下方。
等到萧飒沓带着老牛气喘吁吁地到达现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七八位看热闹的老人,离得不近不远,纷纷冲着仰躺在暑气犹未散尽的水泥砂浆广场砖那位民国长衫老人物伤其类。
“像是脑梗,真可怜,看样子八成救不回来了……”一位满头银发脸皮皱巴巴的大娘,心有余悸地对旁边胳膊背叉的大爷叹息道。
“这哪里是脑梗,应该是心梗才对!你看,他的两只手在胸口并拢,拳头紧握,明摆着是心窝子疼拿手捂住嘛。”操着北京腔的大爷不以为然,斜瞥了一眼那位操着外地口音的大娘。
在场的其他老人也都私底下交换起意见来,有几个赞同脑梗说,剩下几个则更倾向心梗说,莫衷一是,但都偶尔点点头或摇摇头,发表两句可惜可惜的评论。
萧飒沓和老牛从围观者中间走近秦琅躺着的地面,老牛早就控制不住情绪了,跪倒在东家身旁便嚎啕起来,既哭主人的可悲境遇,也哭自己的时运不济。
目睹秦琅双目圆睁,眼白充血,瞳孔放大,表情狰狞的惨状,萧飒沓仍蹲下身子摸了摸劲动脉,确认对方几分钟前已经前往另一场更为重要的约会去了,不是和他萧某人,而是比他萧某人有名得多的角色:手握镰刀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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