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因为你窥觊人家会长一职不是吗?我现在帮你手到擒来了你为何要埋怨我?!”
“我是想要坐他那个位置!但是我从来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满鲜血,只为一个徒有虚名的东西!”
“徒有虚名?”顾普天差点没有岔气地笑晕过去:“你没得到的时候不是日思夜想,现在倒变成了徒有虚名!”
“你不要把自己做的错事,怪罪到我的身上来!你偷偷走私军火,勾结陈远晴杀害了罗永辉,谋取他的财产,是想要自立门户对不对!啊!你早想要离开顾家,你早就想过我们之间会撕破这张纸对不对!”
“对!很对!因为你从未想过让我继承新班不是吗?我当然要为自己想想出路!我有什么错?都是你逼的!我没想过要跟你坦白这一切的。 我以为,那是在你九泉之后的事了。”说到这里,顾普天流露出奸诈狡猾的嘴脸来,但是嘴角却莫名埋葬着一抹苦笑。只是没有任何人曾试图去理解它而已。
“你,你竟敢咒我死!你,你……”顾启仓岔气般揪着胸口喘着大粗气,愤怒地使劲推了一把顾普天,他一个失神,踉跄地跌倒在了地上,挫败地揪着眉望着顾启仓冷落不屑的眼神,无力地抽笑着。仿佛全世界都冻住了似的,他觉得这一切一点都不值得。
“呵呵……”
“你笑什么?!”顾启仓一把拽起了顾普天已经褶皱得不成样子的衣服,心慌却又气愤。因为顾普天此时的笑,很阴冷,很诡唳。让他不觉心头一震。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竟然会和自己兵刃相向,一下子变得如此得陌生和恐惧。
“……呵呵……”顾普天抽笑着,断断续续,心里却悲苦绞痛。他终究不被他看在眼里。
他轻轻地握住顾启仓抓住他衣领的手,然后一个冷不丁狠狠地甩了开来,缓缓地站起:“……你根本没有资格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这样地低贬我,因为这一切,全都是拜你所赐!我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你的不管不顾,你的冷淡漠然造成的!我的诡计多端,我的心狠手辣,全都是因为你没有做好一个做父亲应有的姿态!你没有教好我做人的道理,你没有对我负责过,因为你就是个失败者!”
“啪!”
顾启仓失了神地抽了顾普天一个耳光子,力气之大,连他自己都有点恍惚站不稳地重重地跌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直喘着粗气。
顾普天僵硬地愣在了原地,脸上传来的火辣辣的麻痛感仿佛已经带走了他全身的知觉。全身都被放空了一般。很痛,却莫名地感到轻松。他缓缓地别回了头,正对着快要岔气的顾启仓,眼神很平静,全是冷清的冰凉。因为心已经不再可能沸腾了。
顾普天拍了拍身上被弄皱了的衣服,抹去了嘴角被打出来的血丝,站在原地对顾启仓漠然地说了一句话,便走了。决然的转身,声音很轻,很轻。
“我不欠你了。”
“…………”
当场,顾启仓便颓倒在了椅子上,双眼瞳孔放大,视线,是背对着他,远去的顾普天。很快整个府里便闹哄哄地炸开了锅。
“老爷!老爷您怎么了!?”
“快去请医生!”
“大少爷!大少爷您怎么不去救老爷啊!”
顾普天没理睬下人慌张的神情,一把甩开他的手,顾自地往外走去。这时,迎面走来了送完周荮回来的顾煜瀮。
两人四目相对,并没话语。
“三少爷!三少爷您可算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顾煜瀮移开了视线,忙回神问道下人。
下人惶恐地偷瞄了眼顾普天冷漠的脸,慌张地回道:“大,大少爷不知道和老爷说了什么,老爷就气晕过去了。”
“你跟爸爸说了什么了!”闻言,顾煜瀮一把抓住此时已经是没了灵魂的顾普天,焦急地问道。但是对方此时已经好像停止了心跳一样,根本没有一丝生气。
“你说话啊!”顾煜瀮再次问道,但是顾普天还是一样的反应。于是顾煜瀮作罢,叹了一声,急忙往顾启仓的书房走去。
顾普天站在原地莫名地嗤笑了起来。那个样子让人莫名感到毛骨悚然。
其实就在刚才他还是想要澄清他走私军火的事。但是那一巴掌,似乎道尽了两人的父子之情。
当年顾普天年轻气盛,顾启仓突有一天让他接手新班。他受宠若惊又患得患失。他想要做得完美无缺却还是出了纰缪,损失了一笔巨额。他不想让顾启仓失望,因为这一次,也许真的会让顾启仓从此将他的存在抹去也说不定。但是他有他的聪明。于是,很快,他用他的办法偷偷地填补了那个漏洞。而就是这个契机,它便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开始阴魂不散在顾普天的周围。
他是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从未得到过指引。他也是挣扎过的,想要有谁来救赎他。但是,心里的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哪怕是一次,站在他面前对他和蔼着说一句“普天,你已经很努力了,干得很不错!我为你骄傲!”
但是,那总是在梦里。
真实的感觉,从未有过。就算是伸出五指,看见的永远是走向别人的背影,抓住的,只是冰冷的空气。
于是一错再错,破罐子破摔,再也回不了头了!
“哼!”顾普天阴冷地诡笑了一声。
他已经没有什么负担了。害怕看见父亲否定失望的眼神今天也是看够了。够了!他受够了!
“油七!”
“大少爷?”
“回新班!”
“但是老爷……”
顾普天一个犀利的眼神射过去,油七便闭上了嘴。
“采玲怎么还没有消息过来?”
“……我正想要跟您说这件事呢!”油七诡异的凑到了顾普天的耳朵旁,道:“貌似被发现了,我传过去的信息也被撕得粉碎地退了回来。应该是采玲的暗示。”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顾普天阴沉着眼心里无比地烦躁,却又出奇地冷静:“没有用了的棋子,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用再管她了,我们不收拾,顾左安也不会放过她!”
“那……”油七迟疑地做了一个姿势,但是顾普天摇了摇头,狠毒地眼神看得油七也不免觉得打了一个冷颤:“就算是废子,也还是有最后利用的价值的!”
“大少爷,您的意思是?”
“现在还不急,事情要一件一件办。眼下最重要的事才是重点!”顾普天坚定的眼神目视前方,久久地凝望。似乎在心里扎下了一个树根。
他刚得到消息,顾启仓之所以这么急着撮合顾煜瀮和周荮的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真的像表面那样是为了让顾煜瀮定下性子接手新班。而是,他暗中和周里奇商定好了,两家要联手。至于这个原因,似乎出奇得有意思!
顾普天轻轻地收紧掌心紧握住的温度。现在,他就只有新班了!唯有这个,他是再也失去不起了!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都要让新班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完完全全成为自己的东西!
“我变成了这样,全是你的错——爸!不要怪我。你就安心地躺在床上好好休养。至于周荮,我一定会帮煜瀮娶到手的!
顾普天嘴角泛起隐讳的诡笑,也许,这一切还才刚刚开始呢!
顾启仓病倒了!?
这是锦文刚发给白语晴的消息。
一时,她有点难以想象这个事实——在萧缨生日宴会上还急着谄媚逢迎,圆滑世故的那个顾启仓,在拍卖会上还那般侃侃而谈,一副纵横风云的顾启仓,竟然突如其来,犹如秋风扫落叶般,病倒了!
但愿这是一个笑话,但是显然它并不好笑!
“你确定?”白语晴还是不敢相信地在电话这边再次确认地重复道。
电话另一边的锦文很平静地又重复了刚才的内容。白语晴知道,她从来不开玩笑的。
“吧嗒!”她轻轻地挂上了电话。心绪有点乱躁。
虽然她并不喜欢顾启仓的媚讽和奸险。但是这种感觉就如同君成朗的死讯传到她耳边时的那份抽搐的颤抖感般。只是这次,她没有多余的伤心,只是平静地感到感慨而已。
而让白语晴感慨的不是顾启仓骤然的病倒,却是他病倒的原因——据说,他是在和顾普天大吵一架后才一病不起的,至今还半昏迷地躺在床上。大概是气急攻心,导致暂时性的瘫痪。虽说是暂时的,但是照锦文的描述,这不过是一个安慰家属的乐观说法而已。老人,在意外面前总是很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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