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一转眼一月过去了，玉虎结婚的日子就要到了，全家人欢天喜地，拾掇着新房，操办着结婚用品，村子里邻居也都前来添些份子钱。梨花娘安排玉虎说，村子里那么多人送礼，送那么多，你用笔都给人家记上，将来咱得还人家，感谢人家。玉虎边记边对母亲说，中午得去表姨家一趟，问问晴晴回来了呗？后天就该结婚了，她还在外面打工，到现在还没回来，还有好多事，单等她回来才能去办。母子两人正商量着事，光线已暗，从屋外闯进来了一个人，那人慌慌张张，像阎王爷派来的勾魂使者似的，头发乱蓬蓬的似鸡窝一般，汗水像豆粒般大小从脸上一颗颗滚落下来，她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表姐！表姐！这事弄得，我都不知该咋办？这都到了现在了，晴晴又反悔了，她说不愿意了，你说我咋办？她人又不在家，他爹气得都要死，说她在外面又谈了一个对象，跟人家在一起住着来。你说这事，都到了这一步地了，还能咋办？”
梨花娘一听这话，脚就像踩在船上一样身子晃了几晃，手扶着墙壁慢慢地坐在了地板上。
玉虎瞪着一双眼睛，怒气冲冲地说，“我去她家问问去！她咋能这样做事，她说不愿意就不愿意了？”
“他家人说了，花了多少钱她赔。”玉虎表姨陪着笑脸，埋怨说，“晴晴的父母叫我数落的也不轻，她母亲气得要死要活的。人好说，儿大不由爷，女大不由娘，这事他父母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注意，她人又不在家，谁有啥法？你去她家也见不着她，连她父母也不知道她藏在哪里。”
“那这事，就这样总不能算毕？”玉虎气得脸色铁青，他哆嗦着嘴唇，抖动着身子，看着他表姨。
“你要有啥想法，给我说，我可以捎话过去。”玉虎表姨看着玉虎说，“收礼不收礼也怪不着抬盒子里，我孬话好话都能带到，有啥话尽管说，这事又不怪咱。”
“他家没说让你把钱带回来？”梨花娘头发散乱如麻，像霜打得西瓜秧似的，她低声低气地说，“这事就是赖她，咱闹了也不好看。咱要一闹，人家外掰的，该说闲话了，不闹吧，怪委屈的。”
“那咋办？”玉虎看着母亲问，“总不能这样，就算完了？”
“那不能？”梨花娘说，“她钱还没退给咱来，一会儿你爹就该回来了，问问他咋办？这真是想不到的事。”梨花娘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唉！”了一声接着说，“咱的点儿咋就那么背，这丢人的事，咋就让咱给赶上呢！真是放屁砸了脚后跟，竟倒霉。你说说这是啥事，想起来就气得慌。”
“这也是百年不遇的事。”玉虎表姨，双手捂住脑袋，脸上显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到了这节骨眼上，谁能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为这事，我腿都跑断了，谁家摊上这样的事，也不会痛快。盼星星盼月亮，好容易盼到了这一天，结果是狗咬气球瞎欢喜，落下了一场空。”
“耽误了我的青春损失费，得让他赔。”玉虎冲着表姨说，“我也不讹她，你回去跟他家人说，十万块钱，少了免谈。”
“这……”玉虎表姨犹豫着说，“这大概不好说吧，这样咱不是明讹人家嘛！”说着她看了一眼梨花娘，“表姐，你看这事，这样做，合适吗？”
“唉！”梨花娘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说，“要看她家人做事，这么差劲，十万都不多。可咱真要收了她家的钱，觉得也有些过分。再说，这也不是钱的事，左邻右舍都知道玉虎后天就要结婚，响器、厨子、连帮忙的都找好了，到这节骨眼上，说散就散了，这是丢人的事，脸面挽不回来。”
“脸面是挽不回来。”玉虎表姨说，“咱就得从钱上说话，现在虽不是钱的事，但钱一定是个事。”略停，她看着玉虎问，“你爸干啥去了，咋还不回来？回来我好好给他说说里面的啥事，别让他蒙在鼓里，啥也不知道，事后在埋怨我。”
“埋怨谁也没用。”梨花娘一脸的倦容，她皱着眉头，叹着气说，“唉！这二年竟出乱子，日子过得也不肃静。人该着倒霉喝凉水都桑牙，放屁都砸脚后跟，称二斤大盐都生蛆。年前吧，梨花出去到现在也不见人影，眼下又出这档子事，我心里现在是七股肠子八股拧，都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咋过了。”
“表姐！”玉虎表姨看着梨花娘劝解说，“你别这样，咱家玉虎长得又不赖，她不愿意，咱还不稀罕她呢，现在散了还好些，她要结了婚，跟人家跑了或者闹离婚更麻烦，那时才没法来。”三人正说着话，就听李老三在外面喊：
“玉虎！玉虎！快来帮我把车子推院子里去！”
“你爹回来了！”梨花娘说，“快去帮他把车推进来。”
“他干啥去了？”玉虎表姨看着表姐问。
“眼看着这结婚的日子就到了，提前去集上买点儿菜，谁料又出这档子事。”梨花娘思索着说，“等他进来给他商量商量，看他咋说吧！”李老三掌着把，玉虎在后面使劲推。
“好了！好了！”梨花娘看着李老三说，“先把车停在院子里吧！”
李老三抬头看见了玉虎表姨，忙招呼说，“他姨，你来了！”
“嗯！”玉虎表姨不好意思地问，“姐夫，你上集了！”
“买点儿菜，这不后天喜事就到了，怕一下想不全，提前买点，免得到时候丢三落四的。”李老三笑着回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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