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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在前头 第五十四章:熊胖妞身世之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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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面光洁如镜的大浴室内,一个可容纳双人的大浴盆格外豪华别致。那覆盖着一层白色和红色花瓣的水面上,氤氲的热气正袅袅地升腾着,又徐徐地弥漫开来……

    待郭飞虎亲手脱掉了冷娇丽的白色西装和米色真丝衬衣,哇!他简直惊呆了:眼前的冷娇丽宛若西天女神,那高高隆起的两个大**、曲线曼妙的丰臀被一种说不上名称的黑色料子紧贴的包裹着,那玩意既像极其柔软的皮革,又比那皮革更超薄更闪亮。而她那浑圆笔直的双腿,则被一种金黄色的丝带子一圈一圈地缠绕着,就像极其稀疏的绑腿那样,一直连到窄小的丁字裤挂钩。

    呵——她又变换了内内的花样,又给他带来了个意外惊喜。这时,冷娇丽又啪地打开了红蓝两色柔光。浴室里红白蓝三色灯光交相投射在这种夺目的黑色料子和金黄色丝带上,其光芒如同璀璨的宝石在流动的轻雾中闪烁,显得既神秘又奢华,因而将原本佩戴着华丽耳钉和项链的冷娇丽映衬得愈加性感,愈加具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啊,阿娇,我的好阿娇,你真美!如此巧夺天工,你真是太美太美了!”郭飞虎赞叹连连,惊呼不已。“还有你、你腿上的那个带子,玩的是个什么名称呀?能勾魂夺魄呢,该不会又叫做网袜吧?”

    “这……这叫绑腿,我是个女共军呀!官儿很大很大的女共军!”冷娇丽突然心血来潮地应答着,随即哈哈哈的大笑,那表情,于得意之中透出浓浓的风骚。

    “哇,绑腿,女共军!”郭飞虎的眼睛立即瞪直了:“这么高级绝顶的绑腿和女共军?阿娇你真想得出,真是太绝太绝了!”

    “就要打仗了,我也学一学共军玩绑腿嘛。比你那湖北乡下老婆如何?”冷娇丽停住了笑,媚眼迷离,娇声软语问道。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郭飞虎喘着粗气。

    “谁天上谁地下呀?”

    “你天上,你天上……”郭飞虎血脉喷张了,来不及脱衣服就跨进了浴缸,“阿娇,我的心肝娇娇——我今天非把你这个官儿很大的女共军吃了不可!”

    “啊,救命啦!坏老虎要吃人啦——冷娇丽哧哧地笑着,同时忙不迭地解开了郭飞虎的军装纽扣……

    浴室虽很隔音,但里面放肆的嬉笑声还是能透过门缝时不时地传到外面的客厅里。这时女勤务兵熊胖妞正在擦洗玻璃,小姐隐隐约约、放浪形骸的尖叫声不禁使自己想起了一个男人,一个曾经天天见面却几乎从未搭过话的男人。

    他现在还在冷老爷家做家奴吗?他现在可好?他究竟是人还是畜生?冷老爷说他只是个畜生,家奴和官奴都一样,外表是人型,实际是畜生。但畜生能唱那么好听的藏歌吗?还从来没有人比他唱得好听呢。但他只是偷偷的唱,不能让保安团丁们知道,更不能让冷老爷知道,有时唱着唱着还落泪。记得有几次被冷老爷发现了,被打得半死,出了好多的血,可他当天还得干活。他没有哭,好勇敢,还偷偷地冲我笑呢。那他为啥唱歌要流泪哭呢?是个谜,真是搞不懂。

    除了唱歌,他的笑也好看呀,露出两排雪白整齐的牙齿,而且眼睛也特别的明亮有神。他能不是人而真的是畜生吗?都说他进冷府比我早不了多少天,可究竟是怎么进来的谁也没有说,只记得那时小姐老拿根鞭子抽他,唉,小姐也真是的……

    想着想着,一串晶莹的泪水不觉从熊胖妞分外清澈的眸子里滑落下来。我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地走神了?冷老爷说的做的还会有错吗?冷老爷是我的救命菩萨呀!熊胖妞赶紧用手背揩掉泪水,不再去想那个与自己一点都不相干的男奴。尽管如此,熊胖妞那张与自己的实际年龄并不太相称的、过于稚气和懵懂的脸上仍然布满了困惑与不解。

    浴室里的嬉笑和**战还在继续,熊胖妞想,小姐和郭司令玩得这么开心,今天一定又能得到一份赏赐的!

    小姐每次赏赐的都是衣服,是小姐不想要不想穿的衣服。但那些衣服实在是太洋气了,我怎么能穿呢?我若穿出去像个什么了?我没有小姐那么高大,我比她矮多了;我也没有像小姐那样貌若天仙,我傻胖傻胖的,皮肤也黑黑的,那衣服,只能配小姐穿呢。还是郭司令最好,每次赏赐的都是现钞。我可以把它积攒起来,说不定以后遇到跟我小时候一样遭遇的人,我也可以去帮她呀,让我也做一回像冷老爷般的救命菩萨多好……

    呀呀呀,胖妞呀胖妞,你又想的个啥?自己怎么能跟冷老爷放在一起比呢?再次想到了冷老爷,十八岁的熊胖妞不禁又想起了十几年前的那段往事——

    川西阿坝首府马尔康,驼背父亲一匹老马走川陕甘……

    原来在多年以前, 距离大小黑水官寨约一百七十公里处的马尔康,凭借阿坝河两岸肥沃的土地,这里的罂粟种植业高度发达,其鸦片制品通过川陕甘边界销往他省各地。

    大约在中央红军挥师遵义后不久,这条道上又多了一个姓熊的驼子,他从这里购得少量的鸦片,再来的时候带回些盐巴和针头线脑。

    六岁的熊胖妞经常偏着小脑袋问:“阿爸,你赚了好多好多的钱了吧?”

    满脸沧桑的熊驼子笑笑,“阿爸不为赚钱。”

    熊胖妞立即不高兴了,小小的嘴唇一嘟,“骗人!不为赚钱那为什么不和阿妈一起在家种地,还要跑这么远?”

    熊驼子再笑笑,用一双长满老茧的大手怜爱地拍拍孩子的后脑勺,“白狗子发疯抓人,抓你们这样的孩子,阿爸和你阿妈怕你有个闪失呗!”

    “噢,白狗狗还敢用爪爪抓人?那就打断它的四条腿腿呗!”熊胖妞仰起漂亮的小苹果脸蛋,眨巴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接着问道:“那闪失?闪失又是什么呀,阿爸?”

    “闪失就是闪失呗,你将来会懂的!……”每次说到这里,熊驼子就不接着往下说了。

    大约又过了半年多,有一天熊胖妞突然问道:“阿爸你是在找什么人吧?”

    熊驼子惊奇地看了她好一会,继而高兴地一拍大腿,“嘿!我的胖妞长大了,我的胖妞懂事了,能看懂阿爸的秘密了!”

    “那阿爸是在找什么人呢?这么难找,找了好久好久还没有找到?”胖妞继续追问道。

    “他们呀,个个帽子上都有一颗红红的五角星。你还记得吗?你见过他们的,你还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呢。其中有一个呀,高高的个子,宽宽的肩膀,比我这个阿爸还要亲呢。他就是你的亲……”熊驼子发觉自己快说漏嘴了,又不往下说了。

    “当然记得啦,那是在好久好久以前吧,我和他们还一起玩过,一起捉迷藏,一起抓蝴蝶,还一起……可他们都去了哪儿?怎么后来都不见了呢?还有阿爸你说的那个大个子叔叔,怎么比阿爸你还要亲呢?……”

    熊驼子沉默了。好一会,他用力握住熊胖妞的肩膀叮嘱道:“孩子,我最听话最懂事的乖孩子,咱俩今天说的话你对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的,对任何人!知道吧?永远永远都不要说出去的!……”

    “知道了!阿爸。”胖妞认真地点头答应着。

    没过几天,熊驼子便遭遇了一伙强盗,那匹老瘦马连同马背上的东西都被抢了去。他没命的去追赶,结果砰砰几枪被打倒在路边。胖妞哭呀哭呀,临死前她阿爸就挣扎着说了一句话:“记住、阿爸、的话!不要说……”

    可怜的熊胖妞呀,小小年纪举目无亲,谁能收留她?无数的人从她身边走过,摇摇头,走开了,都是些衣衫破烂、面黄肌瘦的农奴或很穷的平民。六岁多的小孩光能吃饭不能干活,有谁养得起?这地方穷啦!穷得祖祖辈辈只有做贫民的份。如果一不小心,还要沦为更惨的奴隶。

    这时候,头戴黑色礼帽、身穿绸缎大褂的冷老爷来了。在管家和团丁们的簇拥下,他立即吩咐了下去,一拨人去棺材铺买棺材,另一拨人背着小胖妞回府,事情办理得很是地道。这件事情之后,冷老爷的好名声更是大震,省城政府方面再没什么顾虑可言了,如此慈善心肠的好人当委以更多的重任才是,于是放心让已经是民团团总的冷大头再担当了一份税务警长的肥差,既保一方平安又包管多方面的税收。

    从此熊胖妞便在冷府长大成人。在她的记忆深处,她当时虽然与冷小姐待在一起的时间还不到半年,但最为开心,常跟她吃在一起,住在一起,还经常缠着冷小姐要跟她出去玩耍。

    冷娇丽只长她十岁,苦于身边没有自己瞧得上眼的同龄人随同一块疯玩,因此也乐意带着她。兴趣来了的时候,好让她学鸟叫,学猴子爬树,怂恿她在地上打滚栽跟头……这时候冷娇丽就放肆地笑呀笑,甚至常常笑出了泪翳;没兴趣的时候,自然将她晾到一边,只管自己练马术练打枪;当然,偶然也将她抱在马上一起狂奔。熊胖妞好奇而又惊讶地看着小姐的每个动作,觉得小姐的胆子真是大得很呢,竟然无师自通!

    忽然有一天,小姐对冷老爷发了一顿大脾气,随后就不声不响地去了成都。从此自己就跟女佣人们住在一起,每天干些洗碗扫地的轻活。女佣们都夸她漂亮,将来会长得像冷小姐那么漂亮。就连冷老爷也常常盯着她看,看得自己很不好意思呢。可是老天不做美,就在她十三岁的时候,突然害了一场大病。后来病虽然好了,但从此就不长个子了,自己的身高永远定格在了十三岁,只是一味的长胖,长胖,与自己的名字是真正的对上号了啊!

    一声轻轻的嘭嘭碰撞声,是浴室开门的声音。

    “胖妞——怎的还不快点过来收拾呀?”那边传来了冷娇丽懒洋洋娇滴滴的使唤声。熊胖妞猛地从回忆中反应过来。

    “好咧——就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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