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进去做什么？”殷洪冷笑道，“因为你进去了可以显示你的气量，表示你是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屑跟小野那种人一般见识。其实，小野就是个小混混，他只不过是个街狗子罢了，有什么好较真的？”
子龙道：“其实他也不是胎里坏，其实他就是充老大。”
张青大笑：“对！对极了！就凭这句话，你还不糊涂！”她虽是女子，年纪也不小了，但说话做事依然豪爽，哈哈哈大笑着，望着天香楼，又道：“天香楼又不是他们家的，谁不让进？我倒要进去看看热闹，你呢？”
子龙道：“我？我也想去，就是……”
殷洪大笑，道：“一点也不错，听说天香楼的煎煨鸡乃是世上的一绝，无论什么人吃了都有好处的。”他看着子龙，忽又摇了摇头，“可是在你这种情况下，吃一只煎煨鸡，就不会对你有什么好处了，那至少要三只才能补充你的虚弱。”
子龙也不禁大笑：“除了煎煨鸡之外，还有什么？”
殷洪没有回答，也已不必回答。
远处的街面上已有人长啸着走了来，是个披着蓑衣戴着草帽的人，一个遮住了面貌的人。
子龙的眼睛亮了，这样的好天气，来人怎么这样打扮？
他喜欢离奇的人，这一点他并不想掩饰。
殷洪又大笑，道：“你现在总该明白了吧，一个真正的好男人，就应该这样的。”
子龙笑道：“可是在我这种情况下，好男人与坏男人，没有任何意义。”
殷洪看着他，忽然叹道：“你不但坦白，而且真的幼稚。”
子龙道：“哦？”
殷洪道：“要做到来人这样，比对付小野难得多。”
子龙有一点没有错——那就是想事实在，来人的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场，对子龙竟真的很陌生，很新鲜，他的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来人的脚步比想像中快得多。
殷洪也有一点错了——要子龙去闯天香楼，缺少的就是这种气场！要他对付小野，虽然有胜算，可是，小野也不是吃素的，这样他打起十分的精神才行。
很少有人能看得出，他在阅人这方面不但很在行，而且简直已可算是专家。
现在子龙已是他心里牵挂着的弟子了，尽管他表面上还没有承认，然而他们最愉快的时候，就是一面喝着酒看着子龙练武，一面畅谈着回首往事的时候。
现在，他们没有听众与观众。
这地方所有的人，都是惧怕小野的。只要是小野来过，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在街上行走。没有人愿意得罪他，也没有人愿意依附他，只把他当做瘟神敬而远之，然后再送上礼物恭维着让他走开，没有人愿意招惹他。
“瘟神”这两个字就是这么样来的，至于“敬而远之”，那意思就是谨慎——只有不要命的人，只要光棍，才敢和小野作对。
所受的侮辱越大，当然也就骂得越恶毒。
现在那个怪人已经进了天香楼，回转目光时，不见了殷洪与张青。
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他已经清醒了。
“还疼吗？”忽然有人问。
这声音很熟悉的，来自他的背后。子龙循声望去，果然是义熊，躲在墙角后面向这边望着，鬼头鬼脑的。
“哼！明知故问！”他没有好气的反问义熊：“你没有被人毒打过？”
义熊摇摇头：“没有。”
子龙道：“没有，你就很得意吗？”
“我没有。”
子龙奇怪了：“那你为什么如此高兴？”
义熊道：“因为你是个英雄。”
子龙沉默了一阵子，忽然道：“其实我也不能算是个英雄，充其量是狂妄罢了。”
义熊笑道：“我知道，他和你比，就是狗熊。”
子龙又沉默了一阵子，忽然笑了笑，道：“其实我比狗熊还要差一点。”
义熊瞪着他，瞪了半天，总算勉强同意：“也许差一点，但最多只是一时的。”
子龙道：“他至少是一个可怕的对手。”
义熊也勉强同意：“世上的确没有他那么狡猾的狗熊。”
子龙道：“连今井那种人，都甘心做他的奴才，可见他不但本事很大，对人也一定有很好的时候，否则别人怎么会甘心替他卖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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