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时候,川岛友和面前的,也只有这孤注一掷了,他平生相当自负,素来以英雄自居,叱咤江湖多年,当然要像英雄一样去死,虽然明知无望,但也要一试的。
寂静中,川岛友和突然一声暴喝,武士刀自上而下,直欲把黑衣人劈成两半。
这一刀自是川岛友和毕生功力所聚,刀风呼呼,他浸淫半生的“武士刀”,此时全部发挥了威力,倒也不容忽视。
黑衣人卓立未移,对这当头而来的刀风,像是根本未曾放在心上。
川岛友和势发难收,武士刀闪电般劈向黑衣人,这一刀若是劈实了,便是铁人也经受不住。他眼看此刀已堪堪劈到黑衣人的身上,心里不觉捏了一把冷汗,须知黑衣人武功奇高,一来虽知他是个江洋大盗,但却与自己无仇无怨,此刻他见黑衣人不避不闪,心想:“你就是武功再深,也抵不住这石破天惊的一刀,你自恃太甚,若然抵受不住,那不但害了你,也害了我。”
那川岛友和觉得自己的刀锋,似已碰着了黑衣人的衣衫,心中大喜,吐气开声,力惯刀锋,手腕微微一翻,想砍去他的一只手臂。
哪知黑衣人身形未动,身躯却随着刀锋下挫,川岛友和的武士刀,虽然能开山裂石,却像是永远够不上部位,发不出力量。
川岛友和此招全力而施,满想一击奏功,此刻骤然觉得刀锋走空,虚飘飘的没有着力之处,不禁大惊,胸前门户大开,但收势已自不及。
他心胆俱碎,黑衣人已徐徐一掌击来,川岛友和明知身躯稍倾便可避开此掌,但己身一如离弦之矢,已由不得自己做主了。
他又感觉到那种温和而奇异的掌力徐徐向他发来,仿佛是摄魂之魔咒,让你忽而糊涂的死在甜蜜的迷惘里。
在这一刹那间,他突然了解了黑衣人掌力的奥妙之处,但是他却永远无法对人说起了。
威震长崎数十年的川岛友和,就在这徐缓而曼妙的一掌下,丧失了性命。
躲在大树后的子龙,全然被这瞬息间所发生的一切惊吓住了。
他本是武学世家,自幼随母亲练武,姜家枪法虽然名传天下,而他并没有系统的学过,只是皮毛而已,不过在同龄人中,他却是佼佼者,不仅身手不弱,而且胆识过人,可是他却丝毫没有想到世上竟有这样奇妙的功夫。
这一切看似魔术,皆因别人看起来,就像是川岛友和自愿迎上去挨了黑衣人一掌似的。
在旁边站着的长发女人,望着这一切,面色很平静,似乎在欣赏一幕戏;子龙正自庆幸着今日的奇遇,为他增添了一件可以炫耀的事,长崎连续的无头巨额失盗案,此时不但有了着落,而且主犯竟然是两个人,虽然没有拿下,但多日来的悬案,终于有眉目了。
眼前变得异样的静寂,方才的打斗、吆喝、掌风、惊呼之声,现在都像冬天的河水一样地凝结了,然而,却让人感到这静寂并不是安详的,在静寂中,仿佛觉得有一种难言的悚栗——他们会杀人灭口吗?
尤其当黑衣人冷削而锐利的目光,自远处收回移到他躲的大树上时,这悚栗的感觉愈发浓厚了,他极为勉强地将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故作镇静的自我安慰着。
黑衣人的面容,仍然木然没有一丝表情,树荫里,子龙只觉得这面容简直像方自坟墓中走出的幽灵,从头到脚都是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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