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洒进病房照在程东的病床上,照在他没有血色的面颊,显现出一片温和之色,即使这样也无法照进他黑暗的心,照亮他黑暗、如同深渊一样的思想。
张清觉得自己不能再在这里逗留了,一方面要去解决他和邵健之间的问题一方面还要顾全马凌,不能让她受到任何损伤、生命危险,是的,他的确是无法再浪费时间了。出了病房,外面看似是恢复了往日的安宁,但这安宁的背后却是人心惶恐、惴惴不安,他不再想这些繁琐之事,径直朝电梯方向走去。
再次回到病房之中,刘飞等人目送走了不请自来的张清之后,各自落座。他们的任务便是照顾好程东,在他醒过来之前保证他的性命得以安全,韩亮、楚龙、刑乐、吴皓四人时刻保持着警觉,张明临走前特意叮嘱他们,宁可什么事情都不管也要照顾好程东,他是‘东明集团’的支柱,他要是一旦倒下这个集团也将支撑不了多久,幸幸苦苦经营下来的企业、多少人凝聚的心血将会付之东流,一去不返。得,容易,失了再得,将难于上青天。
这一点,刘飞是明白的。韩亮、楚龙也定会帮助‘东明集团’度过此次难关。
正当他们五人各怀心思之时,程东慢慢地睁开了朦胧的双眼,眼角竟然挂着晶莹的泪珠。两颗让人不易发觉的泪珠反着阳光,在这病房中也许会闪现出两道彩虹,可惜他的泪水并不是瀑布。他无法创造出彩虹也无法在他那单调的生命里抹上艳丽的色彩。
他依稀记得自己是倒在了东明大厦的钢化玻璃门前的,就在那光滑而又沾满粘稠鲜血的地板上沉睡了很久,躺在地板上是很冷很凉的,透彻了心刺痛了骨。他又似乎忘记了发生的一切,什么集团争斗什么手足相残什么山盟海誓、远在天边,他忘了,一干二净,记忆仿佛被人抹去了。
当他眼前一亮,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天花板是白色的如同他脑海的空白一样是一个颜色。突然,眼前一黑。他又如坠深渊。
在黑的辨不清方向摸不到任何东西的地方,程东的大脑很是清醒。他想起自己的名字叫做程东,他有一个只比他出生晚一天的弟弟,名字叫做程天。他们兄弟的名字是自己的父亲程余山给起的。他们还有一位慈善、美丽的母亲,她的名字叫做金凤蛾。一想到这些,程东几乎是欢呼雀跃的。因为再过几天就他们兄弟二人二十三岁的生日了,父亲说过等他们二十三岁之后就可以在集团公司里面工作了。即使他们兄弟二人不愿意在‘鹏程集团’待着也没有关系,他会为他们兄弟二人安排好以后的人生,程余山是这样想的。程东还想起了他们家的那栋花园别墅、他的敞篷跑车,父亲的一言一行,母亲为他做过的丰富美味、营养十足的早午晚餐,弟弟的那些颇有哲理的话语,以及那只站直了足有一人高的藏獒犬。所有的一切,历历在目如同昨日,可是为什么天一黑了他就再也看不到这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面孔,再也听不到那些熟悉的声音,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就在这黑暗中,程东的耳畔飘来若有若无的声音:你为什么不救我?我恨你!我恨这个世界,恨这个世界的所有一切,呵呵,哈哈,我将要把我的恨带到这个世界,我要我的恨,永不停止。
程东所记得所能回想的记忆突然空白了,大脑仿佛被人抽空了一样,很空很空。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错综复杂的血管,有粗有细有长有短,鲜红的血液如同翻滚的洪水般,发着咆哮声流动着。在这数不清楚有多少的血管中他竟然看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一开始看得不是很清楚后来逐渐清晰,这些面孔冲破血管带着血液飞向程东,程东吓得连连后退,当他退的无路可退、手足无措之时眼前的这些竟然消失了。他很诧异,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心中不断地发问: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在哪里?谁是程东?谁是赵焱?我不认识叶子浩。。。。。。他们都是谁啊?啊。。。。。。
哼!
程东抱头痛哭,他悔极了,这不是他想要的一切,这不是结果,这不是!
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
程东!站起来吧!看看你自己!看着你的灵魂是如何地被赵焱禁锢着的,你睁开眼睛看着吧!他占据了你的身躯,驱赶了你的灵魂让你的灵魂无处可去,你要夺回属于你的身躯,拿回原本就是你的东西。他就是个强盗,占有你的身躯,杀了他,杀了他你就可以夺回你的躯体,回到你父母兄弟,亲朋好友的身边了。快点,杀了他!
一具尸体,完好无损;另一具尸体,面目全非。
赵焱的灵魂说道:“你说过,我可以拥有他的身躯可以支配一切,这是你赋予我的力量。如今,你说这些话到底,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把他的身躯送还给他,那我呢?我去哪里?你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我不知道!
这里叫作‘幻’,任何人的灵魂都可以来到这里,在这里可以忘记一切也可以想起一切,我是这的神,我可以支配这里的一切,我赋予你的力量可以让你支配一切,但是,你终究是个灵魂。
赵焱看着抱头痛哭的程东,看着他的灵魂四处游荡,永不见天日不见光明,在这黑暗之中苦苦挣扎想要摆脱,他有些于心不忍了,他不该这么自私,别人的终究要还给别人。
赵焱的灵魂说道:“好吧,我愿意!”
一切将会改变亦无法改变,终会重演却无法实现。‘三三九,一字一当头’。
黑暗中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程东与赵焱,只听得冰冷的声音响起,时而在远处时而在咫尺:“你们决定好了吗?”
“好了!”
“好了!吗?”赵焱回答的有些迟疑,‘吗’字并未说出口,他很清楚,一旦协议达成,自己处心积虑做的这一切将会彻底变得一无所有回到原点,而结果将是:自己的尸体会一天天的腐烂下去,灵魂将会封锁在‘幻’中的某一处。得失只在这一瞬间。
“呵呵,我说过我可以支配一切,这并不是你们两个能左右的了得!”声音如同万年寒冰久而不化,厚而阴冷腐心蚀骨“你们终将被我牢牢地攥在手心之中,无法自拔!”
二人异口同声道:“什么?”
程东的眼前一亮,一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他暗暗叫怪,这个人是谁?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刘飞等人看到程东醒来皆是面露喜色,围在他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吵得他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没来由的骂道:“你们都他妈的是谁啊?这是什么地方?”
五人听罢都觉得程东有些地方变了。先是从他那种眼神然后就是语无伦次的话语,不管怎么说,五人的脑海里都打着问号,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他们都琢磨不透了。正当刘飞想要开口发问时,程东双手撑住床面坐了起来,众人发现,他那原来挂在脖颈间的坠物变了颜色:由银变成了红。像极了被鲜血染成了似的。刘飞定睛一瞧,还以为是他身上流出的鲜血染上的,看得不由的心惊了一下。韩亮上前一步,以试探的口气问道:“东哥,你不认识我们了吗?”他问的这句也正是他们所想问的,众人盯着病榻上的程东等待着他的回答。
程东的眉头蹙了蹙,满脸疑惑,他在想:自己怎么会到这里?忽觉得脑袋有些发蒙便用手扶住了额头,摸到了头上缠着的绷带,一时心急,暗自骂了句:这怎么回事?他开口问道:“我怎么会在医院里面?我弟弟呢?是谁把我打伤的?”他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刘飞开口向他解释:他怎么怎么在丰华市偷袭邵健又怎么怎么与叶子浩发生了冲突。他把来龙去脉事情的经过一一说给他听,说到最后,又很自觉的闭上了嘴。程东听罢还是不解!这时,从病房外推门走进了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女护士。只见她端着白色托盘,托盘上摆放着各种药瓶,走近了众人面前,问了句:“打扰一下,现在该给程先生换药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刘飞见状应了一句,现在方便,你换吧。说罢,便起了身子给护士让了个位置。女护士走到床前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举起双手把新药瓶挂上,换下了已经输完液的空瓶子,几个动作下来,药瓶里的药水慢慢输进程东的身躯。程东觉得心脏被人猛地揪住很是疼痛,闷哼了一声。一只钳子般的大手死死的扣在女护士的左臂上,女护士感到吃痛,轻声叫了起来,她扭过头看向程东一脸的迷茫,不明白他这是要做什么!自己又没做错什么他为何要拽住自己?她正欲发问,只觉得身体被他用力一扯倒了过去。输液管子晃了晃,程东的右手已然掐在了女护士的脖子上,使得她原本稚嫩白皙的脸颊变得通红,口中支吾着发出一句话,右臂胡乱摆动想要挣脱。程东一脸狰狞的向她发问:“说,你给我换的什么药?”女护士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音,程东见状左手微微一用力,扎在手背上的针头带着胶带一并脱落,血液缓缓流出。程东眼露寒光,狠声说道:“想害我!没那么容易!”右手用力,女护士的脸色已成了紫色,刘飞见状想要阻拦,却听得一声‘站住!’便停止脚步不敢上前。剩余四人也只得看下去,他们不是不想阻止而是不敢!眼看那名女护士快要断了气程东忽然松了松手,力量轻了许多,女护士的双手还死死的抓在他的右手腕上,程东忽然听得一声‘杀了她!’,右手不自觉得又加重了力气,只听‘咚’的一声,女护士那娇弱的身躯被重重的摔向她身后的墙壁,然后直直的滑了下去,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布满了血色,几乎快要迸出眼眶,一脸紫色,嘴角流出一股粘稠的血液,她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了。程东穿着白色的病服走下了床,来至窗前,他凝视着窗外,说了句:“把她的尸体处理了,以后还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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