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31日午夜,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Hn省Yy县一个新建小区内,杜家坎蜷缩在冰冷的被窝中打着冷战。他发烧了,莫名其妙的发烧已持续了一个多星期。他把原因归结于近段时间该死的天气,半年多来,好像全中国到处都是雾霾,学校放假了,工厂停工了,商人散市了,就连在县政府当小科员的他,也被迫回到家中待命。中央气象台不断播报着雾霾加重的红色警报,相关机构也24小时不停地提醒着人们减少外出的时间和加强各种防范措施。但坏消息接连传来,亚洲、欧洲、美洲、大洋洲、非洲相继被雾霾淹没,好像全世界唯一剩下的净土就只有南极洲那块只有企鹅才能存活的地块了。随着长时间的雾霾天气,人们的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系统普遍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运动耐受力降低,四肢机械僵硬,先是大批大批的老人、孩子、病人和身体虚弱者病倒,接着一部分年轻人和健康人群也出现了上述症状,而且这病病的很奇怪,世界各地受雾霾侵袭的患者全是一个颜色,都变得黄蜡蜡的拖着沉重的呼吸苟延残喘着,好像全世界一夜之间已没有了种族区分,不再有黑人、白人,全部都变成了黄种人。所有的医院都床位爆满,恐慌像病毒一样在人群中蔓延。人们不再出门也不敢出门,都万分惊恐地呆在家中等待政府的安排。
在这场史无前例的雾霾发生后,为了应对共同的危机,世界各国破天荒变得团结起来,纷纷抽调各学科最优秀的人才组建自己顶尖的实验室,并互通有无慷慨大方的把自己的绝密研究成果拿出来共享,以期能挽救人类未知的命运。但最终的研究成果还是令人失望,除只知道长时间的雾霾天气使空气中出现了一种新的神秘细微粉状物——科学家命名为HM病毒外,并没有破译出HM病毒的密码,而且以目前人类的学识也根本无法研制出能克制HM病毒的疫苗。各国科学家的共识为:HM病毒能改变人体血液的细胞结构,控制人体的中枢神经,使感染者行动迟缓、全身变黄、视力减退,性格狂躁、狠勇好斗,在呼吸衰竭、视力几近为零后,慢慢走向死亡。科学家还预言,这种物质扩散很快,传染性也很强,感染者全身携带病毒,只要正常人被其抓伤,必被感染,没有例外。科学家最后的警告为当雾霾中的HM病毒快速扩散后,世界末日就会降临,到时全世界最终会有99%的人类被感染,唯一自救的办法是进入一个空气净化过的空间,等待雾霾散去,空气中的HM病毒会自动消失,而人类最后的自我救赎时间——只有一个月!,一个月后雾霾的浓度将达到顶点,到时天空、大地、河流将布满HM病毒,至于受感染的人群最终将变成什么样子就不得而知了。
随后各个国家开始启动紧急预案,除大量发放防毒面具和救援物资外,还用无数砖块、钢铁、防弹玻璃,空气净化器建立起一个个临时避难所,大批物资被转移到避难所的地下。有钱有权的人家被优先安排住进避难所,普通群众也被安排住进一个个被重新改建过的防空洞内,但由于中国的人口基数太大,临时建立起来的避难所和改建的防空洞根本无法满足众多人口的需要,于是很多人家自发搭建起一间间简陋的存身之地,用国家免费发放的空气净化器做最后的挣扎。但大多人却根本无法为自己和家人找到一个可以安生立命的场所,随着末世最后几天的到来,或呆在家里等待老天的安排,或乘乱打砸烧抢发泄心中的不满,或受不了恐怖气氛的压迫提前结束自己的生命,还有一部人不愿等死,拼命往避难所和防空洞里挤,但那些本来已狭小的地方早已人满为患,哪里还有一点点存身的空间容他们进来呢。在最后的关头,什么舍己救人、什么勇于承担、什么仁义道德统统成了狗屁,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人们自私的本性终于彻底爆发,都不迭声地叫嚷着给那些拼命往里挤的人一点颜色看看。于是,空间的管理者在受不了舆情压迫的情况下,最终给守卫的部队或警察下达了开枪的命令。顿时棍棒狂舞,子弹乱飞,避难所和防空洞外到处都是痛苦的哀嚎声、求救声和鲜血涌出皮肉的滋滋声,人们最终明白他们被抛弃了,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世界了,中华大地一时间哀鸿遍野,处处传播着忧伤的滋味。
早在一个月前,杜家坎已通过网络知道了科学家们的预言,也看到了政府在修建避难所,但由于杜家坎人微力薄,没能在避难所挣得一席之地,又怕防空洞人多不太安全,就一直磨磨蹭蹭的没有去(呵呵,主要是不相信防空洞改建的质量),到最后一个星期前,看看实在挨不过去了,才冒着被雾霾袭击的危险,戴着厚厚的口罩和防毒面具准备搬进防空洞时,防空洞已经封闭了。望着防空洞前已经疯狂的人群,再看看自己身单力薄的样子,杜家坎只好无奈的叹口气,转身朝自己家走去。在回去的路上,想到也不能等死呀,就又随着狂躁的人群,砸开早已不再营业的超市的大门,不顾还在勉强维持秩序的警察半真半假的劝阻,冲进去疯抢大米、面粉、蔬菜、矿泉水、方便食品以及一切可以入口的东西,然后无力地回到家中。正准备把自己封闭起来时,忽然就发烧咳嗽起来,而且一发烧就是一个多星期。现在小区里早已是人去楼空,大部分人家纷纷想尽办法挣扎着逃命去了。这些天杜家坎看看一个个提着大包小包像野狗一样到处躲避的人们,由最初的震惊、哀伤,早已变得麻木不仁了。每天望着出走的人们,杜家坎能做到的唯有点燃一根烟再叹一口气而已。要不是发烧咳嗽,逃命的人群中说不定就有他杜家坎自己,现在浑身无力的他只能躺在床上等死。时间一秒秒迫近,终于等到了最后一刻。这个时候,在杜家坎的感觉里,这个世界是如此的安静,除了自己喘气的声音外,听得到的只有外面粉末落地轻微的簌簌声。空气已变得污浊不堪,室外也是模糊一片,杜家坎的呼吸逐渐沉重起来,他意识到HM病毒已充满了整个世界,末世来临了。2014年12月31日午夜12点整,什么声音都消失了,世界一下子孤独得可怕。杜家坎在最后一个冷战发作时,终于再也听不到世界上任何一种声音,在浑身冰冷中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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