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没有找到聂凡和赵一棕，只看到了包着纱布的陈苏坐在局里的一角。尽管他低着头，岑寂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得知聂凡和赵一棕被他们的妈妈气冲冲的接走时，双方的妈妈还在警局大闹了一场，责怪对方的孩子带坏了自家的孩子。
“我姐姐会来接我。”他抬起头，脸上的淤青和创口贴和他那疲惫的声音融合在一起实在是沧桑无比。
岑寂挑眉，“那我走了。”他压根儿就没打算留下来陪陈苏，不是因为他讨厌陈苏，而是因为他们并不熟悉的事实会让岑寂很不自在。
“恩。”
转过身刚好撞见了从大门外进来的季末，那头黄发在警局里极其的灼人，让不少人投去唏嘘的目光。她弯起的嘴角恰好，还是那么的骄傲冷艳，“好巧！”
岑寂回过头去看陈苏，陈苏的目光却刚好对上季末的眼，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意味，“姐……”
没有好巧！只有更巧！
季末把陈苏接出警局后一直跟着岑寂，不管岑寂怎么甩也甩不开，就像粘在脚底的口香糖一样。陈苏一直低着头，什么也不敢说，他在家里最怕的就是这个性格古怪的姐姐。在家里，能尽量避免和季末说话，他绝对不会去迎合。
“你要去哪里？”跟了他这么久，就一直从这个巷子绕道那个巷子的，像是根本没有目的地的乱晃，季末的脚早也就受不了了。
“聂凡家。”说完他就皱眉了，他很不满自己回答她的问题，他应该不理她的，过不了多久她应该就会知趣的走开。
聂凡家不是瓦房子，而是新建的现代化房子。
三楼，并不高。岑寂打开没有管牢的铁门准备踏上第一步阶梯时楼上穿来女生的怒骂声和砸东西的声音，“你究竟还要和叫岑寂的那个孩子鬼混多久！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将来！你以为你可以永远拥有你现在的一切吗？你爸在城里开的公司还需要你长大以后去管理！你瞧瞧你现在什么德行！天天都是跟着岑寂玩玩玩！要么就是画这些无聊透顶的画！今天甚至还去了一次警察局！你到底有没有出息啊你！”
砸东西的声音越演越烈，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聂凡的声音，整个空气里交织着聂妈妈的哭泣声和怒骂声，还有砸东西的声音。岑寂的耳膜甚至还可以听见聂妈妈撕毁图画的声音，心也就跟着图画一起被撕毁，他知道现在聂凡的心到底有多痛，所以他才会跟着痛。
那些画，可以说是聂凡的命啊！
脑海里突然记起第一次从杨零家院子里出来时赵小兆吞吞吐吐说“没有违背父母”的场景，原来会吞吞吐吐说不清楚是因为是在撒谎，他怎么能忘了呢？小兆这么单纯的一个孩子，撒起慌来当然会吞吞吐吐啊！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呢……
他退回去，他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有多狼狈。他想赶紧离开，头也不回的离开。
陈苏跟在他的身边，“你没事吧。”陈苏身边的季末却是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岑寂看，似乎要想看穿什么。
岑寂撇过头，目光从上到下的在他俩身上擦看。
半响，“滚！”他想，这是他第一次正正在别人面前发这么大的脾气咆哮吧，看吧，他真的是太狼狈了。
原来，他就这么不受待见啊。
瞥见推着小车买棉花糖的叔叔还停留在青石板路上，用棉花糖机做出各种各样好吃的棉花糖来讨孩子们的喜爱。
瞧见了吗？就连是面脸皱纹的大叔，也比自己受欢迎。
陈苏看着岑寂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不自觉的想要跟上去，却被季末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脸上不在是骄傲的神情，多半是结成了一层霜，陈苏咽了咽口水，等着她发话。
“走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却不知他们的样子被站在窗内的聂凡看的一干二净，那是因为岑寂的声音太独特了，才会让他一听就听出来了。
被发现了，他们三个的秘密被岑寂发现了。
心情真的糟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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