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肚子饿的时候吃的那顿饭是否可口,旅程途中住的屋子是否安全,能对生活产生很大影响的都是很有所谓的。与这些比起来,长相美丑倒显得并不重要了。”
其实木蓝很想告诉他三个字: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什么都无所谓,心情不好就什么都有所谓了。
可是这种毫无逻辑的话与她想要在此人面前建立的光辉形象不符,既要让他觉得自己还是青春活泼的,又是有些见识的,难怪世人皆说在爱人面前,所有的愚钝都是智慧的。
诚然,世人并未说过这话,木蓝事后回想也觉得这话只是愚钝并非智慧了,显得她好像只关注吃住这方面了,晚饭的时候,木蓝搁了筷子,看着正静静吃饭的人。
此刻天已经黑了,刚进了城走了许久才找到这家客栈的。
刘九的教养极好,应该是同他主子在一起时间也挺久的,的确如他所言并不挑食,就是碗里只有白饭,他也嚼得津津有味,坐的也极端正,她从前觉得若是真有神,神也是不吃饭的,而是嚼仙丹的,可是看着刘九,却觉得如果神仙会吃饭,大概也是他这般样子了,明明不过一个侍卫,却有如此高的涵养,让木蓝有些刮目了。
木蓝从前在洛府听到很多次关于洛景卿的事迹,大多是英勇杀敌或者如何关怀幼妹,偶尔有那么几句会提到洛景卿有一个叫刘九的侍卫。
据说是一个孤儿,当年随着洛景卿征战回京的路上的难民,恰被他救了,教授武功,又是随军出战。
洛景卿的名号太过响亮,他周遭能人又多,所以这么一个侍卫也并不十分有名。
可惜,这般容貌竟然被人忽视,只能由她来糟蹋了,不对,是欣赏了。
木蓝晃了晃脑袋,解释道:“其实我这人并不在意门第之分,也不刻意求门当户对,若是真心喜欢的人,心意相通就是最重要的。你也知道我的,虽然我曾经嫁过人,但并非我所愿,我还在找那有缘人,若是对方有心,比起豪宅官位,那是贵重的多了。”瞧见刘九皱了眉似乎困扰的样子,木蓝以为是自己走的太快,男女之情,女方不该如此急着逼迫,对方会有压力的。
“随缘就好,我不着急,随缘就好。”说着木蓝还下意识拍了拍刘九的大腿,触到长裤温度的那一刻,木蓝的脸腾地就红了,急着缩回了手。
别的没学好,偏当年跟着老板谈生意学会了他调戏女子的猥琐样子了,她的光辉形象怕是难以建立了。
“累,累了一天了,我,我看我,我先回房了。”木蓝转身还踢倒了凳子,红着脸扶起的时候明了淑女这个形象怕是走不通了,却没见到坐在那的人眉眼中带着的笑意。
木蓝洗漱完躺在床上的时候,想着今日的种种事情,她差点杀了金陵城的县丞,还被那个不长眼的追到脱力,差一点还成了他的刀下冤魂,可是如今进了城,城中虽是管理混乱却但也没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难道那群衙门的人皆是希望县丞早早死了的,正在庆祝,可总不该什么消息也没有。
睡着的时候木蓝听到一些声音,像是有人在说话。
一个好像在说“万幸,大殷气数未亡。顾爱莲醒来后又三番四次寻死,金陵城怎办,金陵城民何处”之类的。
忘了说顾爱莲是金陵县丞的名讳,虽然木蓝觉得顾爱菊这个名字更适合他。
这半年瞎眼婆婆身子不利索,半夜总是起身,每次木蓝也都会醒,然后服侍瞎眼婆婆,这下似乎养成了习惯,是以木蓝摸索着穿了件衣服,开了门去寻那声音来源。
门外并无一人,走廊上燃着灯,灯光很暧昧。
揉了揉尚未睁开的眼睛,推开隔壁客房的门,门并没关严,因着一路顺畅,木蓝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本能地找到茶壶倒了杯水,自己顺了顺口然又倒了一杯,往床上的身影走去。
“婆婆睡不着吗,要喝茶吗,若是难受我替你叫大夫,咱们不差那钱。”
那人接过木蓝手中的茶杯,掌心相碰的那一刻木蓝感觉到冰凉,便自觉的抓过他的一只手,摩挲着,“婆婆怎么这么冷,都深秋了,还是踢被子定要冻着的,我陪你一起睡吧。”
木蓝掀起被子的一角爬了进去,又将人也拉进了被窝,习惯性的抱住他。
就是这一刻,木蓝猛然清醒的,瞎眼婆婆死了已有月余,她身材瘦小,最后那会身上都没什么肉了,绝不是自己现在抱着的人。
两个手都环不过来,硬硬的肌肉绝对是个男人。木蓝用脚量了量他的高度,鼻子狠狠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确定这人是刘九。
糊涂。木蓝在心里骂了自己,才决定不要急一步步来,吓跑别人就不好了,自己半夜就爬上别人的床,司马昭之心是不是太明晃晃了。
木蓝红了脸,想着对策,只好半夜的时候等他睡着了再溜回自己房间了,若是他不问起就当没发生过,若是问起就说自己是梦游,并不记得了,这会醒来说明情况,她只会紧张的越说越糟。
可是那人却搂紧了她,木蓝反倒很快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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