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蓝在茶寮喝茶的时候总结了,一个弱女子,虽是穿了男装,一路去汾水,这风平浪静也太过得厉害了些,若是按着洛景玉去年十七今年十八的活法,也不该是这副心静如水的模样,她得活泼些才是,虽是和瞎眼婆婆同住了半年,性子沉静内敛了许多,可缺少了点味道。
三十一岁恋爱空白的大龄女子在计算调戏一个男子成本和收获的比值,总不踏出那一步,她便一直是一个人,这样不好。
抬头瞧着茶寮的小二眉清目秀,不高不矮,还算看得过眼,木蓝心里觉得有些甜了,这种情感她活了三十年从未有过,有些惊异男女之情竟是这样,话已脱口而说:“小二,再来一壶茶,小爷看着你觉得茶也是甜的了。”
看着小二呆愣的眼神,木蓝觉得自己还是能够活泼起来的,暗自有些得意,感应到背后有人,未及做出反应,已被那人拍了肩膀。
“本官看你就觉得甜了。”
小二像是见了灰狼的小白羊,哧溜一声跑了,竟是连茶都忘了上。
背后声音带了些猥琐气息,那压在木蓝肩上的手胖的都快分不清手指之间的缝了。
“难得见到如此清新脱俗的小哥,光看背影就让本大爷心痒难耐,声音更是动听,不知小哥的后庭花是否和小哥的背影一般动人,想想都有些小激动那。”
木蓝汗,后庭花?古代风气很开放。
“公子放手,小生家中已有妻儿。”木蓝瞧着那满是肥肉的身躯,再瞧瞧跟在他旁边的四个大汉,汗如雨下了,哎,果然不该心有杂念,风平浪静什么的,还是很好的。
肥脸拿着扇子替木蓝扇风,满脸堆了笑,“无妨,一起接来吧,本官对后庭花的性别和年龄都很看得开的,到时你们一家三口伺候我,人生极乐啊。”
屁,啥影都没有,这人想得太远了吧。
木蓝大概猜到面前的人是谁了,传闻金陵县丞好男色,也是一个胡作非为的人,若不是他有个了不起的爷爷,在先帝与太后夺权之中为救先帝而亡,这个金陵县丞的脑袋应该早不在他脖子上安着了。
“这不太好吧,小人路径此地,还有要事,劳烦尊驾让个道。”
见木蓝笑着答话,金陵县丞大致觉得这是靠谱,从来他看中的追回府的哪个不是寻死闹活的不得安宁,最后品得那后庭花后有志气的都一抹脖子走了,他年近不惑,没有子嗣,没有一个爱人,这人如此好说话,果然上天有好生之德,顺势抹了木蓝的手,呵呵道:“无妨无妨,今日城内无事,本官陪公子去,相伴而行,同榻而眠也是挺惬意的,”摩挲了木蓝的手,“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人生果然是一趟充满风险的旅程,木蓝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笑着顺着那狗官的手臂上去,柔若无骨的手掌抚着他脖子处的,金陵县丞没想幸福来得如此突然,终究找到和他有一样爱好的人了,尚未闭眼享受这一温存时刻,脖子处却是感觉到一丝冰凉,还有一丝杀气。
木蓝衣袖中的匕首已经抵在了那县丞的脖子处,这一招她练了半年多,霞蕊也曾指点过一二,也曾惊叹过她学习的速度,她自信若是她想,没人能从这个当口逃脱。
“别怕,我不会要你的命,不过是让你放点血罢了。我行走江湖多年,你是第一个敢惹我的人。”
“敢问姑娘尊姓?”
“你怎知我是个姑娘?”木蓝问着那狗官的侍卫,忽视了手下之人那听闻她是姑娘那刻破碎的心灵。
生命什么的,都不重要了,人生活到这一刻,大致明白了今生找不到恩爱偕老的人了,还要这残破的身子作甚。金陵县丞颇为文艺地想。
“快放了我家大人,大人对女子从无兴趣,今日的事我们几个也当未发生。”那侍卫循循善诱着。
“狗屁,你们都做好干一架的准备了,我放了他,你们能饶了我才怪,呀,你怎么这么想不开,我都说了我不会要你的命的,是你自己吓得倒下来的,和我无关。”木蓝看了手上的血,明明还在谈判吗,那金陵县丞就那么急着抹了自己脖子了。
木蓝无心再战,收了手转身逃了。
回头看一眼,只盼他们四个都是忙着就那个金陵县丞,却看到一个人正在追自己,正是之前和她谈话的那个,就是一对一,她胜算也不大,木蓝狠了心,咬了牙死命跑着。
被追进一个树林,木蓝靠了树喘息,那人却已经从背上上来抓住她的手。拿了匕首转身直上,木蓝练武也有一段日子了,却只是同木头桩子对打,几招下来已是强弩之末,难不成她的古代之旅就此结束,命丧古代能否回到现代啊。
一分神,手中的匕首已被打落,之前她拿刀驾着别人的脖子,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那人的大刀就放在她的脖子处。
“你到底是谁,刺杀县丞有何阴谋?”
“那你又到底是谁,这个县丞值得你追我十里路吗?”
“第二次。”
命在别人手中,木蓝的气势不由得低了,问道:“什么第二次。”
“第二次,你没回答我的问题。宵小之辈,留你何用,倒不如杀了你,还能让大人宽心,也绝了后患。”说话间,拿刀离了木蓝的脖子,却是从头劈了下来。
木蓝闭了眼:老天保佑,别太痛了,死了就让我见到爸妈。
等了许久,想像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木蓝郑恺一只眼,却见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个人,同刚才那侍卫打的火热,火热这词不够精确,那侍卫一直处于下风,来者剑气凌厉,招招致命,却又能及时停下来,不过几招之间,那侍卫已经退后几步,抚住了胸口。
“阁下何人?”侍卫喘着粗气,这般厉害的功夫天下之间却也没有几人,他定然知道,可他遮了脸,他就猜不到他是谁了。
“你的刀法不错,力道够大,差在灵活不够,勤加练习才是。”那人收起剑,对比地上那人,显得轻松的多。
侍卫忽然想到什么一般,眼中冒了惊喜:“你是”
“不是。速速回去,这个人你动不得。”那人打断他的话。
木蓝赞叹,果然武功高就是好,胜者为王,几句话那人就走了,若是没之前那武功做铺垫,怕是说烂了嘴皮子也没什么作用。
木蓝站起拍了身上尘土,瞧着那侍卫已经不见了,而遮面的人却站在一边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耳朵却尖,听见了他转身离开带动的落叶声,慌忙叫了出来。
“刘九。”木蓝朝着他喊。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