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宴结束后,秦孺陌本还有几场邀局必须去应付。
出身自由开放的金融名城K,又是在美国受的西式管理教育,他对政商关系暧昧,人际错综复杂的古老京城并不怎么感冒,但该要应对的关系网也不敢太怠慢。
可转头看云朵朵眼巴巴地盯着携手待客的新人,又一副摇摇欲坠就要放声大哭的作孽模样,他打算迅速离开为妙,以防一不留神自家的老婆在众目睽睽之下,抢过人家的新郎来个胜利大逃亡。
顶着秦氏总裁及秦家代表的身份,他又不能悄然无息地一走了之,必须正而八经地挽住老婆前去向霍家和霍家的新人道别。
“恭祝两位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秦孺陌风度翩翩地跟新郎新娘握手,笑容可掬地客套,“恭请两位下个月莅临秦宅,参加我和朵朵的婚礼。”
新娘季雨目光如炬地盯着秦孺陌的倾城俊颜,反抓牢他的修指,娇娇媚媚地“一定来一定来”,久久不肯放开。
而另一边,霍杰德和云朵朵俩厢对视,无语话凄凉得让秦孺陌心头冒火。
眼看霍杰德头伸前唇一撅,似乎要向朵朵的脸颊上吻去,秦孺陌当机立断将自己的手从女人的色爪里拔出来,“唰”地卡在云朵朵的脸蛋前。
“霍先生,你再敢亲我老婆的话,我就把你老婆曾经试图爬上我床的八卦送给现场的媒体朋友乐一乐!”
周围这一小圈的人,包括霍家二老顿时都尴尬地青了老脸。
季雨羞恼得恨不得甩起脚上的9寸高跟鞋,顶穿秦孺陌那张漂亮又恶毒的嘴。
只有霍杰德淡然而笑,仰头挑衅地斜乜了秦孺陌一眼,然后紧盯住云朵朵,神色微凉,语气温柔:“朵朵,现在我不可能变回你想要的那个人,但说不定有一天,你想要的人终于变成现在的我……”
“不好意思,不会有这一天!”
秦孺陌揽过云朵朵的肩,狠狠地嘬了一口她的果唇,简单粗暴地打断这番深情款款的“预约”。
霍杰德只能捏紧拳头,眼睁睁地看自己护了十年的女孩被其他男人揽着肩,扬长而去。
一直走出霍家的别墅大门,始终沉默的云朵朵突然梦醒过来似的,回头朝那灯火辉煌处大力挥手。
“再见,德德,再见!”
秦孺陌不由微笑,从背后抱起女孩把她高高举起:“宝贝,说‘再见’一定要大声点,否则别人听不见!”
突然飞上凌空的云朵朵吓得尖叫起来,手不敢再乱挥,赶紧改成搂住秦孺陌的脖子坚决不撒开。
一同散席的宾客乐呵呵地看他们胡闹,谁也没想到秦总和他很少见人的小娇妻之间竟有这样不错的感情,实在教人羡慕。
两人嘻嘻哈哈闹了很久,秦孺陌才蓦然发现今天带过来的另一个“老婆”,大阮怎么还没有散席出来?
阮君同这次是代表风城阮家出席,并不是秦氏总裁的陪同身份,所以两人的席位和宴厅都没有安排在一起。
又等过五分钟,秦孺陌感觉有点不对劲了,霍家的送客灯都已暗下,还是没见阮君同出来。
“秦先生,送您去机场的车子已准备妥当,请走这里。”霍家的迎宾司机过来邀请。
“请帮我去问问有没有人已经先送阮君同先生去了机场。”秦孺陌向他提出个要求,司机点了点头就跑去车队那里问。
秦孺陌立即拨手机,那头却持续无人应答。
“怎么了?”云朵朵见他脸色不对,乖乖不吵闹,抱着腰紧张地问。
“大阮失踪了。”抚了抚她的发顶,秦孺陌紧张地等着电话那头的回应。
还是没有。
而阮君同和他一样,手机几乎是二十四小时不离身,何况现在身处复杂的京城异地。
想到宴会前收到的那张名片,秦孺陌不禁疑惑,阮君同如果真打算去赴约,一定会事先打电话给他报备,毕竟秦家的专机还候在机场,等着送他们几个回K城。
“秦先生,我们都没有送过阮君同先生去机场。”司机小跑步地过来报告。
秦孺陌早料到,只能示意他先在一旁等待。
连拨十几个电话无回应后,他凝沉住神色,知道不能傻等了。
阮君同大有可能已在“黑莲堂”手里。但他们胆敢在京城霍家宅子里绑人就挺匪夷所思了。霍家涉政历史悠久,一般来说涉黑的会避免惹涉政的,连互相打交道都极其谨慎,何况堂而皇之在人家府邸里犯事。
秦孺陌一向有着惊人的记忆力,现在还能清楚记得之前在那张名片上匆匆瞥过一眼的手机号码。
他毫不犹豫地拨了出去。
那头很久才有人接听。
一个中气十足的冷峻女声,听着还挺年轻。
“谁?”
“秦孺陌,阮君同律师呢?”秦孺陌开门见山。
“啊啊啊!你真的是秦孺陌吗?!太好了,能不能送我一张签了名的果照哈?要露下半身的那种!”
对方突然大变画风地欢叫起来,似乎只听进了“秦孺陌”三个字,重点看来全然没入耳朵。
秦孺陌怔了怔,瞄了眼手机号码,有些怀疑是否不幸拨错号到自己一个脑残女粉的手机上去了。
“秦孺陌,秦老公!你的声音真的好好听喔,再多多说几句吗?我爱听死了,娇喘两下嘛好不好嘛?!我下半辈子就指望你的娇喘活了呢!”
这种极low层次的脑残粉才会有的变态请求,让秦孺陌有种立即摔手机的冲动。
但他还是比较自信记忆力的,所以按捺下脾气,客气地问了一声。
“六瓣黑莲?”
“是我是我是我,”对方夸张地欢呼,“原来你知道我的啊?太棒了,我听你的声音都湿了呢,要不要现在就拍张果照给我啊?!快点快点快点嘛,人家都等不了呢!”
秦孺陌开始有点受不了,他严重怀疑“黑莲堂”的赫赫威名到底是怎么来的,居然能让这种花痴脑残当上高层,他们家老大的脑回路果然精奇。
“请问,阮君同律师在不在您手里?”但为了大阮的安危,他还是得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客气下去。
“在。”对方发现他完全不受调戏,只能遗憾地回了一句。
“……”秦孺陌被她这种理直气壮的干脆给哽了一下,“‘黑莲堂’为什么要绑他,麻烦给个理由?”
“没绑他啊,”对方的口气极其无辜,“我和阮律师随便出去开个房啦,你不要着急,一个小时后他会回你家飞机上的。”
秦孺陌很怀疑,但他现在不敢惹怒这个听上去有点疯疯癫癫的女黑se会。
“能不能让大阮接一下我的电话?”
“不能!”
“为什么?”
“因为他爽晕过去了呗,笨!”花痴女咯咯咯“娇羞”地笑一通,“不聊了,你又不送我果照,还不肯娇喘。我还是继续和阮律师玩,他可是很奔放的呦!”
啪,电话挂了。
秦孺陌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表情就像活吞下一斤苍蝇。
然后他发现云朵朵举着通讯器,不断地在自己的眼前摇晃。
“朵朵别闹,我在找大阮,必须找到他,否则麻烦了。”
秦孺陌想按下拿机器乱晃的小白爪子,却发现她手里正是自己口袋里的母机,屏幕上有一个红点正在闪。
“你、你什么时候把自己的通讯器塞到大阮的口袋里去的?”
他额挂黑线了。
“婚宴开始前,我想逃跑的那会儿。”骄傲地挺起脊梁,云朵朵理直气壮地回。
“……”秦孺陌气得有点不想跟她说话了,一把抓过机器查地址。
却马上又愣住。
因为红点标出的地址,就在京城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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