鄯善的前程和她的性命么？唐小雨略微沉吟，随后淡淡的笑了。 这件事鄯善已经做出了选择，他选了她的性命……
“当然是我自己的性命重要。”唐小雨同样回以认真的眼神，同样的坦率无期。
别人的前程和她性命比较只能是别人的选择题，换做是她不管是别人的前程还是她自己的前程，没有任何一个能高过性命。这不废话么？命都没了，谈什么前程？
钟子期听完她的回答，一时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本来他也只是临时起意想问的，而她的答案似乎也很合自己心意。
“你今天无论如何都要把这些还给我？”他开始转移话题。
坐在桌子上看戏的小黑和小白一听这个话题旋即站起来，可怜兮兮的望着两人，额，应该是“望”吧？因为它俩都仰着脑袋。
唐小雨叹了口气，下次记得给它们画上一双眼睛吧。想法刚一出，她忍不住自嘲，不过，这应该是钟子期自己的事情了。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嗯。”唐小雨认真的点头，“它们身上承载着什么，我很清楚。它们太重要，必须还给你。”说着，她刻意撇开想看两个小家伙的视线。
钟子期挑挑眉：“只是这样？”他拿起小黑验货似的看了看，“可是它都被你染黑了。”
“……”唐小雨再次鞠躬，“对不起。”这个她还真漂不白，没那个条件也没那个资源啊喂！话说只是染了一下颜色而已，不至于吧？
钟子期原来是这么小心眼的少年咩？
“小雨，我还是句话，这些东西我不会收回。”钟子期说着，唐小雨正想接话，他忽地耸肩道：“它们浸了你的血液，我收回来也操控不了啊。”
“……”唐小雨瞠目结舌，不能回炉重造吗？当然，心里这么想，她可没敢问出来，天知道那两个变聪明的小鬼会怎么报复她？
钟子期接着道：“至于屠灵，像我这么厉害的驱魔师根本就用不到，对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人来说倒有那么点用。”
额，唐小雨明显听见自己的心脏被“废柴”两个字刺穿的声音。
“那，你可不可以把它两变得笨一点啊？比如，只会记东西那种。”唐小雨回过神，眨巴着两只狡黠的眸子望向对面的少年。
“主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没良心！”一直沉默不语的小白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跳起来，小黑也忿忿不平的跟着道：“有我们这么聪明的式神不偷着笑，居然还要把我们变笨？！”
唐小雨一脸尴尬，小白却连连点头：“就是，当初要不是我们小黑找到亡灵太子，你早就死在海里了！亏我们还想着认你做娘亲，你居然……哇！”
这夫唱妇随的语调是怎么回事？唐小雨无语的看向钟子期，一脸“喏，它们平时就这样”的表情。
钟子期轻笑出声：“当初我造它们的时候，就是考虑到你没什么可以依仗的，所以才耗费一些心力在上面。收是收不回来了，它们也会一直聪明下去，谁让……你其实不是那么聪明呢？”
唐小雨的心脏再次被补刀，丫的说来说去不就是在强调她笨吗？
她忍着快要冒火的心情继续好脾气道：“钟子期，如果它们不能变笨，那我就不能收。我知道它们对于你意味着什么，你既然知道我这么没出息，就不知道珍爱一下自己的生命吗？”
她已经快词穷了，谁来救救她啊？！
而且，话一说完，某两只就哭得更凶了。说的话也越来越欠揍，小白和小黑居然齐齐跪在钟子期面前大哭道：“爹爹，你不可以听娘亲那个疯女人的话，把自己的孩子变笨了啊！”
“……”唐小雨握拳，尼玛好想直接烧了它们。可是，那样的话钟子期会不会也被烧死啊？纠结！
她在这厢气得想毁灭式神，钟子期却眉开眼笑的安慰它们道：“乖，我不会那么做的。你们是这么出色的式神，我身为驱魔师珍惜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伤害你们？”
“呜呜，还是爹爹好！爹爹……”
“啪！”唐小雨忍无可忍的借着酒劲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都闭嘴！你们两还有完没完了啊？你们知不知道自己的生死牵扯着……”
“小雨，你别这样凶它们嘛，它们还小……”钟子期居然很认真的配合起胡闹的式神来，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勾起的唇角越拉越高。
唐小雨炸毛：“钟！子！期！”
“呵呵，别生气嘛！这么久不见，我这不是找一找之前我们熟络的感觉嘛。”钟子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收起脸上可疑的促狭之色，一双如淬了星光的眸子也闪着亮瞎人的笑意。
他这个动作旋即让俊秀少年的活泼和阳光瞬间展现无遗，唐小雨一呆，卧了个槽，钟子期这是被人换魂了吧？
来人啊！把她之前认识的钟子期换回来！唐小雨内心控诉一阵，却不得不面对事实。
唐小雨呆愣片刻，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么说，你并不是生我的气，也不是刻意过来找我算账的？”她觉得脑袋有点痛，一定是刚才喝的酒，没错，一定是的。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找你算账了？”钟子期一脸无辜，“我让你来这里不过是想和你聚聚。”
说着，他淡淡一笑：“而且，你看起来在这混得鸡飞狗跳蛮不错的。我也正想找你分享一下经验，毕竟我这个国师初来乍到嘛！”
呵呵，“混得鸡飞狗跳”这个句子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是夸人的？
“这么说起来，难不成是你这个天才少年驱魔师在巫咸国混不下去了，才来灵幽国的？”唐小雨毫不留情的反唇相讥，略有微醺醉意的双眼带着迷离的笑。
钟子期抬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她。少年的脸微不可查的一红，甚至忘记了去回击她挑衅的话。
“你不回答就是默认咯？呵！”唐小雨一脸笃定的看着他，拉过身后的椅子坐下，她撑着下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清酒，“天才驱魔师也失业，看来你情商不行。”
说着，她将清酒一饮而尽。
钟子期愣愣的看着唐小雨，他本想反驳回去，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是啊，那你愿不愿意帮我？”
“当然愿意！包……在我身上！”唐小雨眯眼一笑，还颇有担当的拍拍胸口作保证状，“只是，小黑和小白我还是想还给你。”
她幽幽的看着那两个伤心到快要气绝的式神，郑重而又认真的道：“鄯善说过，这种式神和驱魔师的联系很大，一旦它们有个三长两短，你就……”
“你已经被我诓的那么惨，老是被鄯善欺负。我不想在连累你，特别是这种人命关天的事，我没有资格的。”说着，她抿唇一笑，神色真诚。
钟子期静静的看着她许久，少年目光灼灼却又带着青涩的忐忑。“你有的，小雨……”他的声音很小，小到连桌子上的式神都没听见。
唐小雨看见他的唇瓣动了动，但自己却没听见钟子期的话，不由得蹙眉问道：“你说什么？”
“我……”钟子期一顿，紧张的撇开一直看着她的视线，别扭道：“我是说，你把它们还给我，可是它们又不听我的话，要是这两个小家伙跑丢了，不小心落到火里面去……”
唐小雨一个激灵，蹭地站起来：“那还是给我吧！我会保护好它们的！”
“嗯，你能这么说，我很欣慰啊！”钟子期长长松了口气，做足了曾经的兄长戏份。
结果，唐小雨兴致匆匆来还式神和之前从钟子期那里诓来的各种宝贝，却变成她蹭了人家一顿大餐。这多说不过去啊，所以，她决定——
努力把菜全都吃干净！
钟子期看着大快朵颐的可爱姑娘，心下有一团说不清楚的温暖正满满晕开。说实话，刚知道真相那天他确实很生气，可这反倒没让他忘记这个来历神秘的姑娘，反而对她越发有了兴趣。
从她身处的境况来看，又有几人能做出她这样聪明的抉择？
不仅处变不惊，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摸透了灵幽国的各种复杂关系。从一个对灵幽怀着恐惧的姑娘变成对灵幽国好奇的太子妃，虽然她帮助鄯善时以身历险他很不赞同。
但是，也正是那样的环境，让这个姑娘绽放出最耀眼的华光。
她今后还会带来多少惊喜，身为热血少年的他都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钟子期轻抿着酒，视线久久凝滞在唐小雨身上，挥之不去。
“听说，你接下的还有一场文试？”钟子期冷不防冒出这么一句。
唐小雨正在奋力享受美食的吃货动作一顿，美目准确的扫到钟子期，然后，丢给他两个眼刀：“你能不能别再人家吃东西的时候说考试的事啊？很影响食欲诶！”
“有吗？我还想着帮你出出主意，分个忧什么的。”钟子期挑眉，一脸自信。
唐小雨擦擦手，一本正经道：“这件事你帮不上忙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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