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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159.第一百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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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明的话说中了要害,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呢?夏雨田几乎窒息过去。 天快塌下来了,夏雨田感到自己的两条腿头一次支撑不住身体,两只眼睛头一次看不清这个世界。脚步声在屋内空洞地响着,望着四周,望着眼前这座苏州第一的私家园林,夏雨田脸色苍白,眼睛里更是充满了那种无可奈何的痛苦和悲伤。

    满蓄着浑浊的污水般的广阔而多皱的天空,被许多大的墨块占据了。它们各自用或快或慢的速度扩散着,流走着,渐渐溶化,并消蚀在厚而发肿的云层里,仿佛要涂黑了所有的东西。人们在街上悄悄地走动着,都显出非常孤寂和削瘦,因为一切的东西都失去了它自己的影子。

    屋里的气氛有点僵,辛明仰着脸,聚精会神盯着柯碧舟,盼望他说话。但他只微微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田叔!”辛明的两眼灼灼逼人地望着夏雨田。

    夏雨田回避着他的直射过来的目光,轻轻摇了摇头。安静,令人窒息的安静,良久之后夏雨田抬起头来。

    “还是让我再考虑考虑吧!”垂下头,夏雨田一脸的疲惫。

    辛明叹道:“那好!不过你得赶紧,因为咱们的时间不多了!”

    夏雨田道:“我知道了!”

    虽然费了多多的口舌,但效果仍然不佳,一切努力付之东流了,表情复杂地望了夏雨田一眼,辛明黯然失色。一个翻身到了墙边,他提气腾升,双腿蹬着墙壁上了屋顶,转眼不见踪影。

    灵巧的鸟儿一直钻向云天,越来越高,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一个极小的黑点儿,忽然“噗!”地扎入了巨大、蓬松、发亮的云团中。远方的雷峰塔建筑在一个险峻陡峭的半岛边沿,虽然下面四层还矗立在那里,但上面几层却已经坍塌了。

    在雷峰塔那朽烂的飞檐上,生满了小树、绿苔和野草。荒凉的景象似乎在隐隐告诉世人,宋朝这个人口众多,繁荣富庶的帝国正在走向没落。中国,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又即将陷入长年累月的战火当中。

    灯光强烈,刺得人眼睛睁不开,无数梧桐树叶向人们提醒着季节的陨灭,天气越来越冷,绿色在消退,枯黄在蔓延,满地金黄色的叹息被风卷进了每一个灵魂。时间飞快流淌,风好冷,夜色朦胧,冷雾也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升起。黑暗,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黑暗得可怕,无边的黑暗主宰了一切。

    当最后一缕阳光从窗台上褪去,整个屋子马上黑暗下来。痛苦并未走远,夏雨田紧咬着发白的嘴唇,乏力地坐在板凳上,他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黑暗里,连指尖都没有动。夜色就像是一张网,重重地落下来,笼罩住他。四周死一般的沉寂,他脸上已没有了光彩,眼睛里也已没有了光彩。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能向人言二三,现在的夏雨田两腮削瘦,胡碴子杂乱的生长着,脱皮的嘴唇惨白,对这里有着太多的眷恋,一支超支千年的泪出现在脸上,但很快就被风干。望着父亲那消瘦的脸,紧锁的眉头,夏雪感到鼻子里一阵辛酸,头脑里热烘烘的,一股叫人心头绞痛的感觉,像铁环似的缠绕着她。

    “爹!”夏雪的泪珠儿不断地在眼眶里打转。

    “说实在的!这可是我半辈子的心血攒下来的家业呀!半辈子的心血呀!难道就要这么……这么……我哪也不去!因为这里是世界上最好的地方!”失神地站在那里,一滴混浊的泪从满是皱纹的脸上流下来。

    静谧的夜里,内心难以安宁,感到一阵阵的绝望,夏雨田的哭声肆意流淌。

    “爹,会没事的!我大宋还有不少能人!敌人一定不会打到这里来的!一定不会!我们不能失去希望!”握着父亲冰冷的手,夏雪轻声地安慰着。

    “但愿如此吧!”摸着夏雪的头,夏雨田的心情稍微平静了一些。

    这世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人,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酸、艰难、软弱和悲哀,但是只要还有呼吸,就有盼头,夏雪坚信这点。但夏雪并不知道,这其实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

    任何时候绝望都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忽然,夏雨田凄然地笑了,但这笑容背后又究竟有多少泪水哀愁呢?有风吹过,风很冷,孤独和寂寞随风入心。此时,风更大,寒意也更重了。受不了摧残,菊花无可奈何地凋零了,风吹着菊花残缺的躯壳四处游荡,终于,它落了下来,却掉进了淤泥里,变得污浊不堪。

    大难临头!

    当桂花盛放枝头,留园被红叶尽染,冰冷的雨被寒风裹挟着颤巍巍地飘落下来。雨从马头墙淋下来,任意纵横,有些地方因为特别湿,而显得浓重,有些地方则留下干处而泛白。

    雨是从早晨开始下的,瀑布一样倾泻在小镇的青石板路上,很快就在九曲十八弯的巷道里铺了一层泥水。竹林中掩映着一弯小桥,桥的尽头是一座八角亭,此刻亭外细雨绵绵,耸立在雨中的梧桐树上的紫红色小芽,在风雨中轻轻地摇曳着,淘气的小喜鹊则躲在老喜鹊的翅膀底下,时不时地从窝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新奇地瞥了一眼外面的风景之后,又唧唧喳喳地把头缩了回去。

    撑着一把花饰典雅细腻的油纸伞,月香款款地从抄手游廊那头走了过来,步履轻盈的她看起来十分养眼。伞下身穿翡翠撒花洋绉裙的月香,是婀娜的,更是风情万种的。春秋时期的伞大多为羽毛、丝绸、布帛之类,不但价格昂贵,而且产量极低。东汉时,纸的发明使制伞有了新材料。但是纸不防水,于是工匠们便将造船用的桐油涂在了伞面上。

    宋代制伞业高度发达,工艺也日臻于艺术化,装饰繁复而精致,伞面花纹也极为丰富。油纸伞的伞架,采用了来自巴蜀一带的楠竹,伞面则选用手工皮纸。制伞之前,先在手工皮纸上印染好如“龙凤呈祥”、“仙女散花”之类的传统图案,再由工匠们在伞面上涂抹桐油并精心地打磨,最后钻孔组装好摆上货架出售。慢工出细活,月香手中的这把伞是上等货,贼贵。

    占地七千多平方米的留园是夏雨田的一处私家别墅,留园原本是太仆寺少卿徐泰的私家园林,后因家道中落,才不得已转卖给了夏雨田。因为地处偏僻,人迹罕至,夏雨田才举家搬到此处,以躲避兵灾。

    留园碧波万顷,风景如画,它共分为东、中、西三个部分,中部是全园的精华,这里清池一泓,池西北山岳高低起伏,老树浓荫;池东南有清风池馆、绿荫轩、秋水山庄等建筑错落有致的虚实相间在一起。

    留园内光奇花异草就有上百万株,而善本书籍、高档家具、名人字画、珍珠宝石,更是不计其数。池水四周的长廊上,嵌刻着历代书法名家的三百多幅法帖,其中最为著名的当数王羲之的《中秋贴》、《伯远贴》以及《快雪时晴贴》。

    其中《快雪时晴贴》是东晋大书法家王羲之所写的一封信,全信为:羲之顿首,快雪时晴,佳悲安善。提为结力不次羲之顿首,山阴张侯。这副贴是王羲之用楷书和行书交替书写的,行笔自然流畅,神采飞扬,表现出了平和简静,遒丽天成的意境。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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