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文见我背着宋芙回来了,忙放下石台,搭手将她抱了上去,而我在爬上石台之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那只金甲红袍幽灵依旧站在浓烟中,注视着我们。 ( . )
“老宋?”老文向我伸出手,我怀着难以言说的复杂心情继续与幽灵对视着,刚才那一丝异样的慌张和羞愧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这颗属于导魂师的心脏为何会在面对一副臭皮囊时产生不该有的悸动,这幽灵到底是什么来头,莫非是它的奇邪之力在作祟……
“出什么事情了?”老文也向幽灵的方向看了一眼,继续说道,“这鬼玩意儿跟了我们一路,什么意思,想捡食儿吃?”
我摇了摇头,抓住他的手爬上石台,一阵洞风扫过,卷起更多的灰烬,再回头,幽灵又消失在了浓烟与灰烬之中。
老文控制破损的黑石灵阵台再次徐徐上升,我蹲在宋芙身边,看着她灰头土脑却仍不失高傲的样子,心里乱糟糟的,我实在是想不通,她为什么又给了我一巴掌,我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她,她就是这么感谢我的,这个姑娘真的还有救?
“委屈?”宋芙一下子坐了起来,其实她压根儿就没有受伤,也没有昏迷,“打你的原因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懒得说,恶心,脏我的嘴。”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然后丢给我,我也茫然地擦了擦脸和手。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随口说道:“你的包呢?”
“丢了。”宋芙瞅了我一眼,边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边说,“你要赔我。”
我惊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和老文的包还丢了呢,找谁去?”我抱怨道。
“找回来呀!我的出龙钟还在你包里呢!”她激动地说,“你的任务从现在开始就是找钟,别的都交给我。”
“什么时候成你的出龙钟了,真是自觉。”我嘀咕道,“包里的东西还多着呢,丢了就麻烦了。”
“哼,一身破烂,就那口钟值钱。”宋芙不屑地说,“罗家那边还有什么宝贝没,有多少,我们收多少。”
我忍着身上的伤痛,撑着石台面一点点坐下,“光是那口出龙钟,若按我们行当内的价格出货就够你们喝一壶的。”我坐在她身边说,“我怕别的俏货会整的你们倾家荡产……算了,多说无益,只要你们能治好罗楠,钟就是你们的。”
宋芙果然被我激将了,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嘴脸骂道:“呵,口气不小,我倒想看看是什么宝贝能让我们宋家倾家荡产,说!”
“七星魂灯听说过没。”我偷偷留意着宋芙的表情,满不在乎地说,“哦,我们也叫它唤鬼邪灯。”
宋芙摸着自己的眉毛,疑惑而又好奇地回答道:“从来没有,不过听名字应该是宝贝。”
老文听到我们在聊鬼灯也凑了过来,我给了他一个眼神,暗示他不要插嘴,然后继续对宋芙说:“感兴趣你们可以去找找,那玩意儿值钱得很,绝世珍宝。”
“你以为我跟你们一样呀,还亲自去淘货!”宋芙不屑地说,“只要有钱,在家等着就会有人送货上门,明白吧,这就是地位和权势的差别。”
“厉害厉害,领教了。”我应承道,“不过,要是大小姐有了宝贝的消息,或是有人出货,记得联系我们。”
“怎么?”
“掌眼啊!”我一本正经地说,“目前只有我们罗家有鬼灯,当然只有我们能断真假,不找我,去找谁?而且宋伯那收宝的眼力价我实在是不敢恭维,买一屋子高仿,花冤枉钱不说,脸上也过不去啊,你说呢?”
“要你教我?”宋芙说,“若真是好宝贝,老娘给你一个电话,你敢不来?”
“是是是,一定来。”说完,我扭头看了一眼老文,他对我耸了耸肩,同时露出一个很无辜的表情,“宋芙,有一点我要提醒你,鬼灯很危险,不要尝试着点燃它,否则后果自负。”
“你哪儿这么多废话,东西都还没见着,想的倒挺远。”她数落道,其实我想得远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我觉得她那句“送货上门”的可能性非常大,搞不好她真的会碰见把鬼灯当货出的拉纤仔,或是打听到一些关于鬼灯的消息,毕竟宋家势大,人脉和消息网是我们比不了的。
一番休息性质的闲谈过后,石台已升高了不少,我们三人都往中心靠了靠,站在石柱和铁链旁边以防意外。
我抬头看了看顶部,一片漆黑,给人高不见顶的感觉,同时洞底也开始缩小,残烬的余光已照不到我们这个高度,不过浓烟和灰烬倒是一直跟着我们,紧贴着两侧的洞壁向上蔓延。
我注意到浓烟和灰烬上升的途径有些蹊跷,不是直的,而是拐来拐去的,像是沿着某些特定的方向前进,为什么会紧贴着洞壁呢,我心想,难道是在顺着洞壁上的那些小沟槽上升?
“老宋,你们看后面。”老文忽然说道,“脚下,火好像顺着洞壁燃上来了。”
我和宋芙忙转过身,战战兢兢地向石台边缘挪了一两步,朝下看去,浓烟和灰烬中当真有火光也顺着洞壁上来了,与点燃了汽油与引线的感觉非常类似。
不到五分钟,火光已点亮了半面洞壁,并且有赶超我们之势,我又回头看了看另一面的洞壁,没有火光,只有浓烟和灰烬,“火是顺着洞壁上的小沟槽燃上来的。”宋芙说道,“忘了说,我早就发现通往地洞更深处的沟渠被木巢点燃了。”
之前路过木巢另一侧的沟渠时我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木巢的火燃到了沟渠里,并朝着更深处蔓延,只不过当时我没无暇顾及,也没有料到火会顺势燃到洞壁上来。
我们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有火光的那面洞壁上,很快,洞壁沟槽里的明火燃烧速度便超过了浓烟和灰烬的上升速度,紧接着又超过了我们,这时我们才发现火不是顺着一条沟槽上来的,而是在不断地分支,一路点燃着洞壁上的其它沟槽。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我们三人都是一头雾水,外加一丝担忧,要是火燃到洞顶,再点燃其它东西那可就玩儿完了。
此刻宋芙也总算是意识到自己当时放火烧木巢的举动是有多鲁莽了,一句话不说,神情也变得凝重,见她如此,我不禁在心中稍稍窃喜了一下,颇有一种“你也有今天”的感觉。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