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梅的警告让我愣住了,延舅同样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骇人的一幕便发生了,那只活螺漂在水面上,肚子起起伏伏,随后只听一阵血肉翻搅声,一对黑色的触角顶破了活螺的眼球,从眼眶中探出,紧接着,一对闭合的蚂蚁大颚从活螺的嘴里挤出,张开,崩裂了活螺的脸面,最后活螺两肋长出三对细长,带绒毛的节足,一只非人非蚁的怪物诞生了。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随之一股极酸的尸臭弥漫开来,我一闻到这味儿立刻呕了起来,这几天见识了不少魑魅魍魉,眼前这只怪物可能不是最吓人的,但绝对是最恶心的,恶心得让人全身紧绷,多看一眼就会将肚子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几口酸水一吐,整个人都无力了。我再一抬头,此时怪物已经趴在了水面上,那一对胳膊长的触手在不停地左右摇摆,感知着周围的事物,“别傻站着,赶紧走!”延舅抓住我的手腕,朝对面的战船快速游去,“他娘的,这混蛋究竟什么来历!”
我拉着搁置罗楠的木板,紧跟在延舅身后,“延舅,那是什么玩意儿?”我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螺虫!”延舅语气急促,面色凝重,我很少见他如此,看来这次真是遇到了大麻烦,“用螺培养的蛊虫,一种至毒的习技,苗人最为擅长。”
“天呐,这就是螺虫!”螺虫这玩意儿权哥给我讲过很多次,传说在农历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节那天,蛊婆会在坟头、阴沟、井边、地窖等阴气重的地方找齐十二种爬虫(数量越多越好,以毒物为佳),然后至于一口大缸内,让其自相残杀,相互吞噬,直至缸内再无动静,再投以五毒喂养,一年后幸存的那只爬虫便是蛊虫。
传说蛊虫种类很多,常见的有两种:一种叫做“龙蛊”,形态与龙相似,据说是蜈蚣,马陆等长爬虫所变;另一种叫做“麒麟蛊”,形态与麒麟相近,对应则是蜘蛛、蝎子等短爬虫所化。
常见的除外,最为特殊的要数“凤蛊”和“原蛊”,“凤蛊”对爬虫的要求比较苛刻,必须是全部带翅的,而且蛊虫的翅膀不能有损坏,哪怕只是一个缺口,都不能算作真正的“凤蛊”,其难度可想而知,因此巫婆大多都不愿去养“凤蛊”。
至于“原蛊”,这是最为毒邪和稀有的一类蛊虫,它们在一年的厮杀、吞噬中没有改变原有的形态,只是曾加了毒性和体型。普通蛊婆往往把“原蛊”看做是失败品,是一种诅咒,但对于某些蛊婆而言,它们却是稀世珍宝,制作螺虫的不二选择。
养螺虫较为“简单”,将“原蛊”寄养在螺的体内即可,但我从权哥口中听闻的方法都是以死螺为宿体,像眼下这种寄生在活螺体内,并且螺、虫合一的怪物不仅从未听说过,也是第一次见,我个人觉得将其称之为虫螺更为贴切。
面具混蛋的来历越发扑朔迷离,他对罗家,宋家,甚至是刘家的事都了如指掌,又会使用如此多宗族的习技,手里的邪物就更不用说了,仅是那只金黄色的引魂铃就足以羡煞多少导魂师,有这般本事的导魂师现已屈指可数,他究竟是哪家的“高人”。
游到一艘船的船舷下,延舅让我背着罗楠先上,有了上次的经验,我尽量将身子往后倾,扯着铁链与船舷保持着接近垂直的倾角,这样胳膊虽费力,但不易滑到,一鼓作气登上了船。
这艘船的甲板上同样站满了士兵,看着这些历经千年的假生者,那个念头又浮现在脑海中——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可让这些假生士兵成螺,然后用背包中的出龙小钟控制它们,对抗面具混蛋的三鱼神兵。
我从口袋里掏出玉石蒜的碎片,这些红色碎片里残留着死魂,同时另一只手又摸了摸背包,包里装有出龙小钟,只要有这两件东西,我们就还有希望……“完了!”我一摸背包才发现包破了个大洞,里面的东西全都不见了!
我忙脱下包,当看到包面上那个被啃食出来的大洞时,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一小群水蚂蚁根本不是为了救我,而是为了抢走我包里的出龙小钟!
“完了,这下全完蛋了……”
“臭小子,快来搭把手!”船下传来延舅的呼喊,我扔掉手中的背包,来到船舷边,将延舅拉起,这时我才看到那只虫螺并没有追来,它还在原地清理着触角上的粘液,至于那些跳进水中的三鱼神兵,它们已经将莲花石台团团包围。
我仔细观察着三鱼神兵们手里的东西,没有发现出龙小钟,“老舅,刚才你们找到七星魂灯没?”我随口问道。
“小鸹子说七星魂灯应该就在太极莲蓬内,但刚才我们试了几次,一点办法也没有,看来靠蛮力是打不开这玩意儿的。”延舅注视着水下的莲花石台说,“现在只能听天由命了……祈祷吧,希望这混账东西也打不开这莲蓬。”
延舅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小鸹子潜入水中已有段时间了,“对了,浩德呢?”我张望着水面说。
延舅瞅了我一眼:“小声点!”
“罗瑞延!”面具混蛋在对面的船头上大笑道,“这下你们没辙了吧,连水都不敢下,还谈什么抓人呐!”不得不承认,面具混蛋说的很对,我们现在只能躲在船上,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但是啊,你们也别太害怕,我暂时还不会要了你们的小命儿!”他继续说道,“不过刚才那只水鸹子有点麻烦,不把他找出来,我的戏可演不下去喽!”面具混蛋一声令下,虫螺低头将触角插进水里,感知了片刻后,突然钻入水中,六足划动,游得比龙鲵还要快。
“浩德有危险了!”我忧心忡忡地喊道。
“老子知道!”延舅比我还要担心小鸹子的安危,“要是他被一只臭虫子搞死了,王鸹子理应断了香火!”
“你究竟让他去做什么了!”
“急个屁!马上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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