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三鱼神将隔着整个深渊,也就是五十米左右的距离。复制网址访问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不知发生了什么,三鱼神将的头颅竟又长了回去,从后脑勺里探出来的黑紫色触手均匀散开,在身后组合成了一个蠕动的半圆扇。它一手持刀,一手提灯,迎风矗立在崖边,在白光的照射下,它身上的那套黑色鳞甲泛着奇异的光辉,甚至带有一点光晕,而他头盔上的那只麒麟头更是璀璨,感觉随时都会踏云而起,直扑向我。
说实话,倘若它不是活螺,我还真觉得它莫名的霸气。
三鱼神将面朝我,一动不动,虽看不见它的面容,但就像某些画像一样,你总会觉得画里的眼睛在盯着你,让人浑身不自在,眼下我不仅有这种感觉,更有一种压迫感,让我不敢再轻举妄动。
“浩德,三鱼将神在对面。”我注视着对岸的三鱼神将,用非常柔弱地口气说,“它没有坠入深渊,而且头又长回去了,什么情况?”
小鸹子站在我身边,观察了一会儿说:“不知道,你是鬼把头,螺子的古怪之处,你比我清楚。”话虽这么说,可我毕竟是个半壶水的导魂师,资历浅,资质平庸,有很多东西尚不清楚,况且这三鱼神将不是普通的活螺,老一套对它不适用,就拿头又长了回去这件事说,我从来不知道螺体还能这么整,硬要我说出个所以然来,我只能说它或许是用了胶水。
我思考了片刻,勉强给出了一个解释:“它成螺前是假生者,还是隔绝阴阳数千年的假生者,虽然被杀害了,但它成螺后已经非常接近鬼螺了,拥有什么奇邪的能力也不足为奇。”
小鸹子看着我问:“假生者,我已听你说过多次,它是何物?”
“假生者,就是失魂的活死人。活人的灵魂在被强行导出后,若未消亡,躯体便误以为其未死,成了不腐的假生者。”
“能导魂的就只有你们鬼把头,看来这三鱼神将又是你们老祖宗做的孽。”小鸹子这次的数落让我无以言对,深感羞愧,“灵魂离开躯体,怎会不消亡?”他接着问。
“注入其它尸体内,亦或保存在某些器具里。”说到这些,我忽然意识到魂烛这东西简直就是保存死魂的最佳选择,难怪之前所见的魂烛火里会有如此多的死魂,多半就是被注入的。
“这样讲来,你们鬼把头不仅能灭螺,而且能造螺,对吗?”
我无奈地点点头:“唉,其实,导魂师造螺的方式比灭螺的方式还要多。”
小鸹子不说话了,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但他的沉默让我更加愧疚,浓浓的负罪感萦绕在心头,搞得我像是罪人,三鱼神将是我造出来的一样。
“其实我们导魂师,大多数都是好人……”我支支吾吾地解释道。
小鸹子点点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说:“既然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鬼把头,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你说。”
“这地宫里的东西都算得上是你们鬼把头的犯案工具,所以我要再带走一两件。”
我一听,哭笑不得:“你这是什么逻辑?为了捡个死落,犯案工具的帽子都扣上了,您也真是费尽了心思。”
我和小鸹子就这样在石台边聊了起来,完全忽视了对岸的三鱼神将,也就是仗着三鱼神将不会飞,我们才敢如此放肆,要是这中间不是深渊,我们早就跑得没影了。
又聊了几句,对岸突然又有了动静,我和小鸹子忙把视线投向对岸,只见三鱼神将的身后逐渐聚拢来成百的三鱼神兵,其中打头的就是那位持扇,背葫芦的三鱼兵,其它三鱼神兵在三鱼神将身后排成一长列,只有它与三鱼神将并肩而战。
这下我和小鸹子被震慑住了,急忙退回溶洞,躲藏在阴影中。“为了抓我们,也不需要搞这么大的阵势啊!”我嘀咕道。
小鸹子见身后的铜镜还有些反光,索性拔出刀,一股脑儿地将它们全部刮落在地,“别忘了,我们是杀人凶手。”他蹲下说。
我情不自禁地骂了一句:“操,都怪刘湘梅!”
“鬼把头,别这样讲,刘阿姐一定有自己的难处。”湘梅对小鸹子有救命之恩,他自然只会说她的好,可于我而言,眼下的危境就是她一手造成的,她的谎言和欺骗让我和小鸹子屡次遇险,搞出了一堆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藏在溶洞中静观其变,很快,对岸的三鱼神兵中走出了十名弓箭手,它们站在崖边,拉起弓,其中一名弓箭手的箭头还燃着血红色的魂烛火。
我和小鸹子见三鱼弓箭手没有瞄准我们这个溶洞,暂时没有逃跑,但没想到的是,有五支弓箭手突然就调转了方向,把箭头指向了我们,也没给我们反应的机会,五支弓箭,包括那只火箭,齐刷刷地飞进了溶洞,射在洞壁上,其中一只箭几乎是贴着我的头皮飞过的,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头发都被箭风撩起了几根。
箭没有射中我们,可溶洞却被那只燃着魂烛火的火箭照亮了一些,我和小鸹子立马就暴露了,撒腿就跑,可没跑两步,小鸹子又往回跑去,然后捡起了一面较大的铜镜。
我以为他是捡死落,气得开口大骂,后来见他把铜镜挡在一边,猫着腰向前跑,觉得这是个好办法,于是也从墙上扒下一面半米长的铜镜,扣着后面的一个小凹槽,有学有样地继续跑。
这些三鱼弓箭手实在是缺心眼,腿不射,偏要射身子和头,而身子和头又被铜镜保护着,所以我和小鸹子侥幸都没有受伤,跑过了一个又一个岩洞。
路过第二个和第三个溶洞时,我注意到石台废墟中的七星灯已经被弓箭射灭了,在跑到第四个溶洞后,发现连人俑灯都被箭射飞了好远,碎成了几块。
我知道七星灯是不会被全部射灭的,不仅是我们需要光,对岸那些千年大活螺们更需要,光对它们而言可不是看不看得见的问题,没有光,时间久了,它们的行动就会受限,死魂也受不了,而且它们的数量如此之多,仅靠几支燃着魂烛火的火把和灯,实乃杯水车薪。
我的这番理论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半空中的那轮白光还在,只不过亮度降低了许多,颜色也有些偏黄,像个巨大的电灯泡。
半空中的白光变成昏沉的黄光后,对岸射来的箭明显更多了,而且波次越来越频繁,箭一根接着一根射在铜镜上,铜镜的背面已是一片凹痕,有几处已经出现了裂缝,过不了过多久,铜镜就会被完全射穿。
“镜子要破了!”我喘着气大喊,“换用背包挡吧!”
小鸹子跑在我的前面,他的体力比我好,跑了这么久速度一点也没有减慢,我都快要跟不上他了,“前面有块大石头,我们过去避避!”他气息平稳地说。
我稍微抬起头,看到前面的岩道外侧果真有一块半埋的大石头,坐靠在后面绝对安全,于是我俩儿又加了一把劲儿,跑得飞起,最后一个接一个,几乎是用扑倒的姿势藏在了石头的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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