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还是晨曦,大海的尽头,那片血红色的光芒里隐藏的究竟是什么,是太阳吗,又好像是月亮,不,一半是月亮,一半是太阳,它们相互交融,旋转,像是一黑,一红,两条相互追逐的鱼儿。请大家搜索()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小说
我站在沙滩上,海风湿漉漉的,吹在身上很不舒服。我向前走了一步,脚下的沙子很咯脚,微微有点刺痛,我皱起眉,低头一看,原来沙滩里的沙子是透明的,每一粒都有长着尖刺,上面有光在闪耀。
我回头望去,来时的路没有尽头,只有一串血脚印,既然没有回路,那只有继续前进,一直走到海边。海水是红色的,我记得有人曾告诉我,是天空赐予了海洋颜色,因为天是红的,所以海也是红的,和鲜血一个颜色。
即使没有气泡,没有蒸汽,我也知道海水是沸腾的,是会吃人的,因为我看见了海水下那一片无垠的白骨。可我还是踏入了水中,就在我踩到第一个浪花时,我的双脚融化了,连骨头都不剩。
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摔倒,我还能站着,还能继续往前走,直到整个人消失在海中。
“凡……”这时,我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呼喊,循声望去,只见左边的海岸线上有一座海崖,上面站着一位白衣飘飘的女子。
我对她大喊:“是你在叫我吗?”
“是的。”转瞬间,我已来到海崖之上,与女子面对面。她长得很奇怪,那双冷艳的吊眼像母亲,纤薄的嘴唇与凜舅母又有几分相似,而小巧的鼻子分明就是湘梅的。
“你是谁?”我问,她却没有理睬我,只是背着手,静静走到崖边。
女子站在海崖边上,海风吹拂着她的白色长裙,秀丽的长发顺风纷飞,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可她真的很美,我甚至有了这样一种感觉,为了她,我可以从海崖上跳下去。
“你为了我,可以从海崖上跳下去?”她转身,逆着大海尽头的那片血红色的光芒对我说,“为什么,你为什么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血光太晃眼,我看不清她的面容,不知道她是在笑,还是在生气,“我,我不知道……”我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死亡一点都不可怕,人们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不能再活下去。”
女子对我招招手:“你过来。”
我走到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注视着大海的尽头,那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你知道尽头的尽头是什么吗?”她问,声音很清灵。
“是太阳和月亮,是两条小鱼儿。”
她摇摇头:“是轮回,你知道轮回的宿命是什么吗?”
“不知道。”
“是蝴蝶。”
“蝴蝶?”我一点都不懂她在说什么,只能摇头。
“你看。”说着,她伸出双手,将红光里那两条相互追逐的鱼儿分开,随即,鱼儿变成了一银,一黑两只纷飞的蝴蝶。
银色的蝴蝶向我们飞来,缓缓落在女子的头上,而那只黑色的蝴蝶飞向海崖下。我低头看去,崖下的海水中倒影着一个黑衣女子,黑蝶飞落在她头上,而她身边站着的是一只黑猫,它盯着我,眼睛细长,放着绿光。
黑猫眼中的绿光在舞动,在燃烧,逐渐变色,由绿到红,最终变成了两簇火焰……恍惚间,视线之外的世界变已一片漆黑,只有火焰还在,而且越来越清晰,直到看见了火把的轮廓,我才从昏迷中醒来。
“小凡!”湘梅和小鸹子人手一只火把,守候在我身边,“你终于醒了,担心死了。”
我在两人的搀扶下缓缓坐起,期间,我的后背就像冬日里用冰水冲洗过的面部肌肤,干枯,紧绷,带着火辣辣的疼,坐起后,我感到喉咙和鼻腔里有一团粘稠的东西,用力擤了下鼻子,流出的黑血比鼻涕还多,咳嗽也是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呼吸舒畅了些。
从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已经注意到自己不在石道或石室里,这周围非常幽深,黑暗,火把的火光只能勉强照亮我们脚下不过百平方米的范围,其它地方则什么也看不到,就连说话都会有回音,我们定处在一个极其宽广的地方。
湘梅递来一瓶水:“感觉怎么样?”我接过水,一饮而尽,说实话,自从下到地宫后,我都没有大口喝过水,每次都只是润润嘴唇,这次算是痛快。
“还行,暂时死不了。”我感觉屁股下挺着个石头,伸手一掏,屁股下全是细沙,而掏出来的是颗鹅卵石。我心说这里怎么会有鹅卵石,仔细瞧去,地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石头,多数都是鹅卵石,“这是哪?”我沙哑着嗓子问。
小鸹子打开手电,为我四下照着:“我们又下了一层。”纵使他的这只手电是强光的,也照不到尽头,在无尽的黑暗中,我们所发出的任何光亮,都微不足道,如同一根火柴。
“又下了一层?你的意思是我们在石道下面。”我问。
“是的,一个非常大的溶洞,你回头看。”小鸹子将手电对准我们身后,我回头望去,离我们不到百米远的地方是一面弧形的洞壁,少说也有五十米高
宽则无边,应该是环绕了这个大洞一圈。
小鸹子接着往下照,我看到洞壁下端有一细长的洞口,按我们与洞壁的距离估算,这个细长的洞口也不小,至少它的宽度已和洞壁高度相差无几。
手电的光突然暗了下去,小鸹子不得不关掉手电,盘腿坐在沙石地上说:“你昏迷后,墓室里传来了几声枪响。”
我一听,忙在身上找手枪,“不用找了,你的手枪被面具鬼把头摸走了。”小鸹子继续说,我则暗骂了戴面具的混蛋几句,“他的身手很敏捷,躲过三鱼兵的火焰后,立刻进入了石室,看来他对地宫的构造很了解。”
这时湘梅姐说了一句:“不见得,他应该是看到了我们凿出的洞口,然后从洞口爬进去的。”
小鸹子微微点着头:“也有这个可能,反正他进入了墓室,而那些三鱼兵也追了进去,并且双方还在墓室里交过手,待我们进去时,他们已经消失了。”
“消失了?”我不解地问。
“恩,随后我们发现墓室里的石马也不见了,石马下的石板被压开,刘阿姐说下面残留着三鱼兵的死气,由此我判断他们应该坠落下去了。”说着,小鸹子看了湘梅一眼,然后就低下头不说话了。
湘梅对着我眨了下眼睛,略带愧疚地说:“我离那个洞口太近,墓室又黑,结果一脚踩空,掉了下去。”
“没摔着吧?”我苦笑道。
她摇摇头:“下面是一条滑道,直通洞壁下方的那个狭长的洞穴,我下来后,浩子背着你也滑了下来。”
“背着我?”我冷眼看着小鸹子说,“你小子该不会把我当滑板使吧?难怪我说后背的伤怎么还严重了。”
小鸹子没有说话,湘梅则在一旁偷笑,“好啦,下来就行了,不要计较这么多。”她笑着说。
“大爷的,你真拿我当垫背啊!”我一激动,伸手想要去打小鸹子,结果一弯腰,背上像是又被人撒了一把辣椒面,疼得我直叫唤。
小鸹子趁机又往我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不背你,头着地就嗝屁了。好心当成驴肝肺,鬼把头果然都是些伪君子。”
“你!”我咬着牙说,“你小子给我等着,早晚收拾你。”
“哼!”他将头扭到一边,轻声嘀咕道:“你又不会刀法,身手也不怎么样,还想收拾我……”
我真是要被他气的吐血了,这时,湘梅笑着打了个圆场:“行啦,两个男子汉怎么跟村口的小媳妇一样,小凡啊,没女朋友吧,你这个样子不会有女生喜欢的。”
湘梅姐的话简直就是会心一击,我差点就又昏了过去,“湘梅姐,不带你这样的啊!”我哭丧着脸说,“我们这一行的痛处你最清楚了,为什么还要打击我,偏袒这个混小子,你可是罗家的人啊。”
“哎呀,逗逗你嘛。”她和小鸹子都笑了起来,在这种鬼地方,他们两个还有心情拿我开涮,真是为导魂师和老鸹子们争了口气。
“行了,行了,你们就乐吧,等招来一堆妖魔鬼怪,看你们还笑得出来。”我忍痛站起,湘梅见状急忙扶着我,试着走了两步,除了背部痛,基本无大碍。
“那戴面具的混蛋去哪了?”我问湘梅。
“不知道,这人神出鬼没的,没留下一点痕迹。”
“可恶,好不容易才逮住他。”我背起包,打开手电说,“他肯定还在地宫里,一定能再找到。”
“鬼把头,等等。”小鸹子喊我,我本不想理他的,但想到湘梅刚才说的话,还是应答了,“有一件事还没告诉你。”他神情凝重地看着我说。
“什么事?”
“你还记得湑水河上那一伙挖宝人吗?”
我点点头,他继续说:“我们在身后那个狭长的洞穴里发现了几具尸体,其中就有当日的那个潜水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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