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叭叭……”
“啊呀……”
凌可身中数弹，惨叫一声，手枪横甩，人也倒地，含笑闭目。 众多宪兵一边开枪朝凌可射击，一边奔跑过来。
走廊里来来往往的医护人员，吓得抱头蹲下。
罗美娜扶着肖振林急往走廊出口跑。
周新照、阮光禄、张珍珍也是双手掩耳，尾随着肖振林跑开。孙大祥、孔德才、詹熏西、段羽辙本是特务出身，邓家信既是大刀会副总舵主出身，也当过伪警代理局长，此时也是带着手枪的。
他们均是掏枪而出，协同宪兵奔往333病房，一起去抓捕赵雷。病房门本就没关，赵雷看到凌可血溅而亡，义愤无比，握枪冲出病房，对着疾奔而来的宪兵，连开数枪。
“嗤嗤嗤嗤嗤……”
五颗子弹击出，打伤打死了五名宪兵。
走廊两端的宪兵冒险冲锋，且一边开枪。
“叭叭叭……”
数声枪响，赵雷也是身中数弹，血溅而倒。
一帮宪兵奔至他身前，端枪下捅。
赵雷却握枪举起，指向自己的侧额，在众多明晃晃的剌刀剌来之时，扣动板机。
“嗤……”
一颗子弹从其左额进入，穿透右额而出。
鲜血溅在病房门上。
赵雷光荣牺牲了。
他就是死，也不愿死在鬼子的剌刀下。
众多宪兵一怔，明晃晃的剌刀便没有下剌了。
浅田正良、武腾仓平赶来，哀号一声，跪倒在浅田正雄惨死的病榻前，泪如雨下。
登时，鬼子中心医院大乱起来。
因为遇剌身亡的不是一般人，而是宪兵大队长浅田正雄。肖振林等人待枪声停止之后，又到回来，俱是哭天抹泪，以表对皇军的忠诚，以表对浅田正雄的深情厚谊。
个个哭的，都象死了亲爹一样。
张珍珍、罗美娜也只得佯哭，硬是挤出泪水来。两位姑娘，心里都不平静，都知道这件又将是轰动江南乃至全国的案子，必定是赵斌派人干的。
她们都暗为赵斌捏一把汗。
罗美娜现在是肖振林的秘书，但是，在赵斌的影响下，她的心已经向抗战靠拢。
张珍珍除了担心赵斌之外，还有一种害怕：医院里行剌浅田正雄和山本多奈的特工，会不会就是赵斌背后那个和鬼子表面关系很好的人？通过千岛星子和千岛荒木推荐自己任职的人？
如果是，那就麻烦了，我不能再在江城呆下去了，我得赶紧离开江城，出国去。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赵斌也危险啊！不，他手上还有一帮特种兵，他没有危险。危险的，只是我，现在，我有钱了，我不当官也罢，对，我出国去。
只是，她们俩万万没猜到的是，这次真不是赵斌授意做的案子。而是凌雪为了保护赵斌这位高级特工而作出的冲动决定。肖振林和周新照哭了一会，向浅田正良提出要回特别市政府，专门为浅田正雄这位皇军大英雄下半旗致哀。
浅田正良含泪同意了。
肖振林和周新照在罗美娜的陪同下离去。
赵斌接报，带着一帮警员，匆匆跑来，远远看到肖振林，便慢步闪身隐于众警员之中。他几乎和肖振林擦肩而过，但是，他也机灵的躲过了肖振林。
周新照因为泪水涟涟，仿佛死了亲爹一般，所以，没有留意赵斌的到来，反正此时，各级各部门的头，都会来向浅田正雄的遗体告别的。
赵斌带着警员来到现场，却不敢靠浅田正良太近，只能躲在詹熏西身后，因为浅田正良是认识他的，曾在桃花林血战中伏击过赵斌。
他悄悄地捏捏张珍珍的手，将一张纸条塞进张珍珍的手里。张珍珍惊恐万状，趁机悄然离开现场，走到后院，钻进轿车内，命她的保镖兼司机驾车送她回家。
路上，她坐在后排，悄然打开纸条，上面写着：放心，刚得到情报，千岛一家因为任期届满，已经调回国内任职。见字如面，请将纸条烧毁。
张珍珍心头一热，泪水哗哗而下，太感动了，太激动了：赵斌总是能为她着想。这就是爱！
她双手捏着那张小纸条，紧紧的捂在胸口。如同抱着赵斌，贴在她的胸前。
鬼子中心医院里。
接着，罗敬生、邹富贵也来了，向浅田正雄的遗体告别，给浅田正良送上了各50万元的支票慰问金。
两张大支票送到浅田正良的手中，浅田正良才如梦初醒。他让自己的副官仓井秋夏收起支票，又任命仓井秋夏为宪兵队代理队长，命武腾仓平马上率领特战队，协助仓井秋夏率领宪兵队挨家挨户搜查并抓捕可疑之人、抓捕赵雷的家人。他又命令詹熏西、“江耀城”带领警员查处重点区域及重点场所，命令魏明福关闭城门。此时的梁略华因为为了讨好小鬼子，还在哭，还在流泪，也没看清赵斌。
不过，魏明福却似有深意地看了赵斌一眼，接令而去。
刹那间，满城鸡飞蛋打，鸡犬不宁，大批长相不好的嫌疑人，被鬼子抓进了宪兵队的监狱里和伪警局的看守所里。
赵斌趁着带队搜查可疑之人之机，溜回三号公馆。
涂力已经回来了，他向赵斌报告：已经销毁了赵雷家里涉密文件资料，将其住宅里的遗物及银行存折、现金、枪械都拿回来了。但是，甄丽不在家里。
赵斌闻言，脑子嗡嗡作响，身子摇晃了一下。
关晶急急扶住他，难过地说道：“大哥，你怎么样？我马上送你去普济医院看看。”
赵斌定定神，滴着泪水，哽咽地说道：“甄丽不在家，一是她可能还在医院里扫地。二是她可能今天不上班，逛街了。三是她可能被当成可疑分子，被抓走了。我得马上回警局看守所看看她在不在里面？”
他说罢，分开关晶，抹抹泪水，转身而去。
关晶追去，张口欲喊。
涂力却拉住她，低声说道：“你出去只会添乱，害得大伙为你担心。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外面很乱。咱们也不可能出去，否则，也会被当作可疑之人抓起来的。到时，营长就会失去我们这些左臂右膀。”
关晶无声滑泪，噙着泪水，点了点头。
赵斌驾车回到伪警局，下车直奔看守所，逐个牢房去检查，却没发现甄丽。他很担心，甄丽会不会被抓人宪兵队的监狱里？
他回到他的办公室，关上房门，斜躺在沙发上，泪水又是哗哗而下，为赵雷的牺牲，陷入了极大的悲痛之中。
不过，此时的甄丽，哪也没去。
她就在鬼子的中心医院里，起初，她啥也不知情，她只是默默的穿着清洁服、戴着口罩，清理垃圾，打扫卫生，只直宪兵封锁楼道，她才在另一幢楼里，躲进清洁工更衣室，和其他大妈、大娘呆坐在一起。
这大半年来，她住在赵雷的家里。
赵雷也是单身，因为工作的需要，至今没有恋爱，没有结婚。她和赵雷朝夕相处，由起初对赵斌的愤怒，对赵斌的想念，慢慢的转化对赵雷的爱慕。
现在，她已经不太会想赵斌了。
她的心都系着赵雷的身上。
而赵雷也很喜她。一是因为她长得很漂亮，二是同情她的遭遇，三是她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条，让家象家。
如果赵雷没有牺牲，他会向赵斌提出娶甄丽的。
可惜，这话还没说，他就牺牲了。
事情发生一个多小时了，戒严结束了，人们议论纷纷。
甄丽才知道，赵雷牺牲了。
她心头阵阵巨痛，泪水哗哗而下，却不敢哭出声来。
她躲在清洁工的更衣房里的角落里，无声悲泣。
因为赵雷是剌杀浅田正雄和山本多奈而牺牲的，所以，她又暗暗的感到光荣，还为赵雷牺牲前打死了多名宪兵而自豪。她暗暗发誓，继承赵雷的遗志，继续潜伏在鬼子的中心医院里。
下班之后，她也不敢回家。虽然她此前是赵雷安排进来工作的，但是，这是战乱年代，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也经常换人。现在，已经无人知道她是谁安置进来的人了。
鸡飞蛋打一整天了。
晚上，甄丽悄然回家，却发现家里已经被查封。
她抓起公用电话，致电三号公馆。
这个夜晚，对于武工队的内线来说，对于独立营的一帮特工来说，对于军统站的人来说，都是悲痛的。
赵斌也没有出去，回家吃饭之后，就回房呆着，躲在书房里，翻看赵雷的日记和其他遗物。
他在日记中看到赵雷的文字，知道赵雷已经和甄丽相爱了，又感到宽慰。此时，电话想起，赵斌发神经一般，蓦然快捷地抓起话筒。
电话那端，传来甄丽的声音：“喂，我找江耀城。”
赵斌听出声音来了，急道：“我是，甄丽吗？你在哪？我们都在担心你。你在哪，我去接你。”
甄丽听到赵斌的声音，骤然失声而泣，说道：“我在三号公馆斜对面的电话亭里。我无家可归了，你快来接我，找个地方给我住。”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