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彦将领子扯开,露出一半肩膀,他将肩膀凑到小丫头面前,只见那里原本光洁白皙的皮肤肿了起来,还微微泛着紫,想必明天整个都会变成紫的了。
小丫头轻轻惊呼一声,在自己口袋里摸索了半天,之后才找到了一个蓝色的小瓶子。
“这是什么?”陈世彦警惕心极强地问道。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治伤良药,一般的跌打损伤一涂就好啦。”小丫头得意的说。
“有那么神奇?”陈世彦不信,要说好药,皇宫还不是有的是吗,就算是皇宫也没有一涂就好的神药啊。
“哈哈哈,我有些夸张,但是真的一涂就不疼了!”小丫头说着,将药瓶打开,伸手进去转了转,然后轻轻涂在陈世彦肿起的肩膀上。
陈世彦感觉那药有些凉凉的,涂上去有一种风凉的感受,但是不一会儿他的注意力就不在那药膏上了,他感觉到一根温热的手指在轻轻柔柔地擦过他肩头,每略过一寸皮肤都能将那种火热的灼痛减少一些。
陈世彦渐渐有些心猿意马起来,他暗自定了定神,问道:“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
“我啊,我叫严璧棠。”小丫头竟然丝毫都没打算隐瞒一般。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给陈世彦上药,说出自己名字的时候热气呼到了陈世彦的脖子上。
“……嗯,哪个严璧棠?”
“严肃的严,玉璧的璧,海棠花的棠。”
“哦。”陈世彦不想说话了,因为严璧棠一说话就要往出呼热气,让他浑身都难受。
过了一会儿,终于上好药了,陈世彦才开始继续他的“拷问。”
“严璧棠?我问你,你为什么这几天一直跟着我?”陈世彦控制着自己的表情,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严厉了,要是……要是把人吓走了就不好了。
“啊?你怎么知道我一直跟着你?不不不,原来你知道啊!天哪,你真的是传说中的武林高手吧?”严璧棠废话一堆,陈世彦有些无奈地强调道:“回答我的问题!”
“哦。”严璧棠低下头来,看她这样陈世彦明白了,合着刚刚她都是在没话找话,故意回避问题。
“我其实,我其实是从家里偷偷跑出来的,我跑出来那天在大街上闲逛,结果一下就看见了你,我觉得你长得好看,而且看起来也是一个人跑出来的样子,所以就偷偷跟着你了。”说完瞟了陈世彦一眼,又补充说:“反正不是也没打扰到你吗?而且刚刚还帮你涂了药!”
陈世彦却有些听糊涂了,他说:“等等,为什么偷偷从家里跑出来?你父母知道吗?你一个小女孩怎么这么淘气啊?”
一直乖乖听话长大的陈世彦显然有些无法理解面前这位少女。
严璧棠却来劲了,说道:“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偷偷跑出来。”
陈世彦思索片刻,答道:“我叫陈彦世。现在你可以说了?”
“哇!你跟当今圣上一个姓啊!”严璧棠依旧自说自话,陈世彦简直不知道怎么跟这个不正常的女孩说话,气得转身要走。
“哎哎哎,别走嘛。”严璧棠拉住他,说道:“我告诉你就是了,我在家里的话就要天天学习,我不想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只想跟着我师父去山里采药,但是我父母都不同意,他们要我乖乖在家学女红。真是气死我了!我一生气就偷偷跑出来了,既然是偷偷,那我爹娘当然是不知道啦。”
“真是胡来。”陈世彦不留情面地批评道:“有什么想法跟你爹娘说出来不就好了,这样偷偷跑出来多叫他们担心,我看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我不!我凭什么听你的!”严璧棠下意识地反驳,突然又转了转眼睛,改口道:“不是不是,我就想跟着你,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呀,带我一个呗?”
“我看你的脑子里就想着玩闹吧。”陈世彦不屑地哼了一声。
“谁说的!”严璧棠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她最讨厌别人看不起她,于是便当场大声反驳道:“我师父都夸我非常有天赋了,我将来一定是个神医,我可是普度众生救济天下百姓的,你少拿我跟那些凡夫俗子比!”
“你师父?”这个人引起了陈世彦的注意,听严璧棠的话来说,它师父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对,我有个师父。”提到她的师父,严璧棠可得意了,她扬起脑袋说道:“我师父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白竹你没听过吗?”
陈世彦认真的想了想,好像那个神医召集令张贴出来后,他还真是若有若无地听到过几次这个名字,看样子真的是个名医。
看着陈世彦的神情,严璧棠高兴道:“想起来了吧?他就是我师父,也是我舅舅。每次跟他去山谷里采药我都能学到很多书本上看不到的知识呢!他会把每种看到的草药都认真地给我讲解一遍,我最崇拜他了!”严璧棠说着,脸色都因为兴奋而涨得通红。
陈世彦也来了兴致,他问道:“那你师父想要响应那个神医召集令吗?”
“我师父一定会想去的,他一直跟我说医生的责任就是救死扶伤,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现在皇宫中有一位得了难以治愈的疾病,连太医都没办法,我师父一定会去尽绵薄之力。”
“这是你师父说的还是你替你师父说的?”陈世彦看向严璧棠的眼神充满不信任。
“嗯……是我说的,不过前一半真的是我师父说的啦,我知道我师父一定会这样做。”
严璧棠的表情很有趣,好像在捍卫着什么东西一样,陈世彦笑了笑说道:“那你知不知道你这位神医师父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他就在扬州城里。他在这里给人免费医病呢。”
“哦,那你知不知道在哪才能找到他?”
严璧棠撇撇嘴说道:“你找我师父干嘛?”
“当然是求他老人家帮忙治病,你师父不是救死扶伤吗?”
“我师父不是老人家!”严璧棠面带得意地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啦,其实我一开始离开家就是来这边投奔我师父的。”
看着严璧棠这幅得意的模样,陈世彦终究还是没忍住地笑了,他说道:“那好吧,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啊……”严璧棠水汪汪的大眼睛古灵精怪地转了一圈,说道:“我还知道你今天要的风寒……”
没等严璧棠说完,陈世彦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他居然忘了自己刚刚跳进了冰冷的河水里,还穿着湿衣服站在这里跟面前这个奇怪的小丫头说了这大半天话。
严璧棠好像被陈世彦这一个喷嚏吓了一跳,她拍拍胸脯继续道:“不过没关系,我被江湖中人称为半个白竹,有我在你死不了的。”
陈世彦白了她一眼,这什么奇怪称号,八成又是她自己封的吧,况且区区风寒而已,有没有她都不会死人的好吗。
突然陈世彦火烧眉毛一样抖了一下,他惊恐道:“完了!我的图纸!”
就在他要转身跑回刚刚的地点时,严璧棠又是一把拉住了他,一脸坏笑道:“看你吓得那样,都在我这里呢!”说着她解开身后的行李包裹,只见陈世彦的图纸、尺子、还有那个小笔记都好好地躺在里面。
陈世彦惊魂未定地长舒了一口气,就在刚刚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吓得跳出来了!
“你真是太棒了!”陈世彦惊喜地走过去拿起自己的东西,并且自然而然地伸手锤了严璧棠的肩膀一下。
这个动作可是吧严璧棠给惊呆了,她等着一双大眼睛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想要跟陈世彦理论却忽然发现人已经走出去老远了!
“你给我回来!”严璧棠气得大叫,叫完有觉得不对,大声喊道:“你给我站住!等等我!你这登徒子!我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闺女呢,你快给我道歉!”
陈世彦觉得自己一个头三个大,确实,刚刚他有些冒失了,但是刚刚他太激动了啊,一下没忍住就……等他反应过来也是后悔得不行,于是挨不住脸上发烫,就赶紧转身跑了。
但是显然陈世彦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这个严璧棠,她,她住在自己的隔壁啊!
两个人就这样紧赶慢赶地回到的客栈。
另一边,京城,皇宫。
丁瑶每日心急如焚,小皇子的情况好像越来越不好了,一开始他只是不分昼夜地大哭,但是连日来的大哭让承欢哭哑了嗓子,现在就只能咿咿呀呀地哼哼了,更糟糕的是,这孩子开始间断性的发热,这回可不容太医说什么没有明显病症了。
发热对一个刚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孩子来说实在是一个大病,轻则让孩子留有后遗症,重则几乎能要了孩子的命。
丁瑶日日夜夜守在孩子身边,整个人都以看得见的速度瘦了下去。
看着这样的丁瑶,再看看每日受到病痛折磨得孩子,陈云翔亦是心如刀割。
“情况怎么样了,今天有多少人来看病?”陈云翔亲自来到陈新言临时搭建的监督台,询问江湖神医召集令的事。
这还是第一次陈云翔单独与陈新言说话,陈新言从前等这一天不知等了多久,没想到这个梦想在多年后,在今天竟然是以这个由头实现的。
“回禀父皇。”陈新言恭恭敬敬地回答,他当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今天又有一百零七为自称是江湖神医的人前来监督台自荐,目前通过的有十二人。”
“好,辛苦你了。”陈云翔随意地说着鼓励陈新言的话,却不知陈新言想这一句话想了多久。
陈云翔接着说道:“将他们都引入接待室,好好招待着。今天先放五个去如烟楼看诊。”
“是。”陈新言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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