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瑶和公孙慕云聊到明月高悬,丁瑶谢绝了公孙慕云提出的送她回寝宫。 %77%77%77%2e%76%6f%64%74%77%2e%63%6f%6d
想必,公孙慕云送她回去的方法无非就是再带着她,从墙外“飞”过去吧。
再飞一次,她恐怕要将刚刚喝的那点酒都吐出来。
这样想着,她便一人从正门回去了。
丁瑶越往寝宫走,越觉得气氛不太对,整个如烟楼都仿佛被极低的气压压得透不过气来。
难道……
丁瑶脑中产生了一个想法,随即这个想法便得到了验证。
陈云翔来了。
寝宫深处,陈云翔并未点灯,他整个人都端坐在一片漆黑之中。
丁瑶却觉得自己连他的表情都看得清,或许是想象吧,现在陈云翔一定将眉头纠结起来,唇抿得死死得,薄得像一条缝一般,他的表情也一定好不到哪去,肯定严肃压抑得要死,等待会儿自己一进入屋子里,他就会冲过来,将自己推到床边,然后自己的腰骨脊椎说不定又要遭到一番摧残。
这样想着,丁瑶忐忑不安地迈进了屋子。
如她所想,陈云翔果然忽地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丁瑶面前,直接将她横抱起来。
丁瑶想要惊呼,嗓子却像被哽住一般发不出声音,于是她紧紧闭上眼睛,等待着脊椎那里那声脆生生的响声。
可是,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陈云翔十分轻柔地将她放在了床上。
似乎是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酒味,陈云翔微微皱了眉头,问道:“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
“啊?”丁瑶有些没反应过来。
陈云翔竟然这么温柔地对她,竟然没发火吗?不不不,紧接着丁瑶就反驳了自己想法。看他的样子,想必是生气到极限了,但是他只是狠狠压制着火气,没对自己爆发出来罢了。
丁瑶也乖了很多,回答道:“跟一位朋友叙叙旧。”
“朋友?丁昭仪流落异乡竟还有朋友在吗?”陈云翔拥着她,话语虽让人心惊,但是语气却不像以前那样冷冰冰。
丁瑶想了想,回答道:“是……我在皇宫中新交的朋友。”
“哦,这样啊。”陈云翔语气只是淡淡地:“下次出去玩早点回来,朕在这等你呢。”他像是极其疲倦了,将头深深埋进丁瑶的颈窝,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
然后,陈云翔便没再发出其他声音,丁瑶几乎要以为他睡着了。
陈云翔只是静静搂着丁瑶,力道之大像溺水之人抓住唯一一块浮木那样。
他在无边的漆黑中,在无边的静谧中想着:你不想说我便不强迫你说,只要你还回来就好。
一夜无话。
第二天陈云翔却迎来了让人心烦意乱的事。
公孙家。
公孙牧野大为光火,若不是自己安插在宫内的探子来报,他还不知道公孙芷云已经被收回治理后宫的权利,并且已经被禁足了!
“荒唐!”公孙牧野气得摔东西砸碗。“一个两个的都不给我省心!”
他自然是知道公孙慕云私下里接触丁瑶的事,但是现在公孙慕云也要掌握一部分公孙家的权力,而且他也长大了有主意了,公孙牧野并不能奈何他什么。
但是,没想到公孙芷云这个早已贵为皇后的女儿也是如此不争气!
“她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太冲动了!太冲动了!”公孙牧野反复重复着,被公孙芷云气得直发抖。
公孙慕云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想要劝劝自己老爹的样子,他任凭公孙牧野一人在那里跳脚发火。
公孙牧野也确实没让公孙慕云失望,一个人照样可以喋喋不休。
什么“那区区一个昭仪,找什么人收拾不好,偏偏要亲自动手!”
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现在好了,凤鸣宫被她住出了冷宫的样子,皇后不过是个虚名罢了!”
什么“你姐姐从来就不听话!让她嫁陈云翔,她非说喜欢那个不中用的陈俊成!好不容易当了皇后了,却还是这么冲动!让她认七皇子当养子,她却偏偏要收养那个什么林昭荣的三皇子!慕云你说,那个病怏怏的三皇子有什么好?没想到你姐姐竟是这样一个妇人之仁的做派!”
公孙牧野发泄了一通,却到底割舍不下这个女儿。虽然,公孙芷云确实是有心要与公孙家再不来往的。
“关键时候还不是得来找老子。”公孙牧野气哼哼的嘟囔着,便头也不回的着手准备去了。
公孙慕云站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但是公孙牧野也没逼迫他必须干什么。
他也知道,这两个姐弟之间关系淡薄得很,当时,公孙芷云竟想过置公孙慕云于死地,那么现在,公孙慕云对他姐姐落难不闻不问便也不算什么了。
隔天,丁瑶的如烟楼中便热闹了。
一大箱一大箱的补品药物源源不断地从外面运进来,听着那一大串打着“滋阴”名头的东西被公公抑扬顿挫地念出来,又眼睁睁地看着它们被运进自己的寝宫,丁瑶有些不淡定了。
她颇为无奈,却也只得照单全收。
丁瑶心下思忖,这老狐狸想必要开始活动了,不知陈云翔要怎样应付。
另一边,雍章宫内,陈云翔也收到了这一消息。
他垂眸,眼中尽是身为一代王者的忧思和桀骜:“公孙牧野终于按捺不住了吗?哼。”
陈云翔实在气不过自己要受他们这些佞臣的摆布,却又迫于形势无可奈何,他只得压制怒火上朝去了。
朝堂之上,众多大臣皆人心惶惶。
陈云翔禁足公孙芷云一事,现下早已传开了,每当这个时候都是一些大臣们最为痛苦的时候,平时摇摆不定就算了,这种关键时刻站错了队,一旦失误,那可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公孙牧野站在朝堂之下,一派镇定自若。
陈云翔看见他就恨得牙痒,恨不得他直接哪天腿一蹬见阎王,从此寿终正寝眼不见心不烦,可是,现在他偏偏要见天儿的在陈云翔眼前晃悠,今天更是联合众臣准备逼他妥协了。
陈云翔拿起公孙牧野早已准备好呈上来的奏折,里面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片歌功颂德之词,把公孙芷云进宫以来大大小小的“善举”都写了个详细,最后还是难逃窠臼地请求陈云翔宽恕公孙芷云,重新给予她治理后宫的权力。
呵,陈云翔冷笑一声,真不知这公孙老狐狸到底是心疼女儿还是心疼她那点权力。
有了公孙牧野一带头,朝中一大半大臣呼啦啦跪了一地,竟纷纷是为皇后公孙芷云请命。陈云翔眼皮直跳,他实在觉得荒谬。
“没想到朝廷重臣公孙牧野如此得人心啊。”陈云翔坐在高位上,话一出口就像裹挟着锋利的刀片,将那些原本摇摆不定的大臣刮得锥心蚀骨。
这话可真不算一顶小帽子了,陈云翔睥睨这跪在地上的一群文臣,心中暗自冷笑:没想到,他公孙老狐狸不仅手握兵权,在这朝堂之上竟还能翻云覆雨,简直是……置我于何地!
公孙牧野也知道这陈云翔多半是不高兴了,但是他却不怕这个,今天的奏折也只是个幌子。
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陈云翔看清自己的势力,如果不按照他想要的做,他陈云翔也得好好掂掂自己的斤两。
陈云翔心中纵使翻腾着无法磨灭之怒火,可是表面上却无法发作,他面对着这一干离心的朝廷重臣,怒不可遏地一拍龙椅。
众人一惊,却看见皇上就这样甩甩龙袍离去了。
待皇上一走,朝臣们便开始议论起来。
起初还是窃窃私语,后来见公孙牧野并不恼怒,便渐渐声音大了起来。
公孙牧野站在一众议论纷纷的同僚旁边,脸上带着掩不住的冰冷笑意。
他知道,就算陈云翔此时负气离去,但他终究还是会乖乖听话的,不信走着瞧,公孙牧野那点被他压缩到极致的野心,此时开始一点点的复苏开来。
陈云翔一气回到了雍章宫,他那冰冷的脸色,愣是把所有人吓得不敢言语,最后,还是老人儿廖世忠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陛下?您看这皇后……”话还没说完,他就一个跟头被陈云翔直接一脚踢出了寝殿。
陈云翔此时实在是心烦意乱得可以。
他刚想下令,推说皇上身体有恙,一切来客全部不见时,门外廖世忠就又颤巍巍地通报上了:“丁昭仪求见——”
陈云翔顿了一下,忽然觉得有些开心,他马上准许了丁瑶的求见。
她可以例外,陈云翔在心里这样说。
丁瑶进到屋里,见到陈云翔也没废话,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今天公孙牧野那个老狐狸向陛下施压了吧?”
陈云翔本不想提这种憋屈的事情,奈何她丁瑶上来就问得如此直接。
他无奈答道:“是啊,满朝大臣跪了一半。”想了想,又补充说:“一大半。”
丁瑶其实早就有数,如果公孙牧野手中没有点底牌的话,谅她公孙芷云有多厉害也不敢如此放肆。只是,这真的是公孙牧野的意图吗?还是,只是个圈套呢?
丁瑶看不太透,她只知道,现在陈云翔绝对对付不了公孙家,而这也是她此番前来的原因。
丁瑶是来跟陈云翔进言的。
她深思熟虑一番,想着怎样说才能不触到这家伙的逆鳞,要知道,这家伙可满身都是刺,一个弄不好就要刺得你浑身鲜血了。
于是,丁瑶说道:“皇上,臣妾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朕不会怪你。”陈云翔坐在一边用手揉着眉心,语气却是平平淡淡中透着宠溺。得了他这句话,丁瑶放下心来,继续道:“臣妾以为,皇后或许只是好心办坏事,她也不知那些药材相生相克之理,于是尽捡些好的补品给臣妾送来,想来也是无心之失。还望皇上不要怪罪姐姐了。”
好一个无心之失,明明是蓄意投毒,却被丁瑶轻描淡写地篡改为了“不知药材相生相克”。陈云翔知道,这是丁瑶在给他铺一条下台的台阶,难为她一番苦心,自己又怎好不接受?
陈云翔伸手揽住丁瑶,拥在怀里狠狠的抱了抱:“朕知道了,难为你了,朕……朕今后定不会亏待你。”
丁瑶一时间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想来,是不易察觉的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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