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发生什么事了。 ”
娜塔莉叫住惊慌失措不掩于色的男人,一向淡定如斯的人突然打破了他惯有的保护情绪,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一定不可轻视。
黎晏卿一心牵挂着他的阿笙,并无多余的时间和心思去回应她人的关心,大长腿三步并成两步的很快就从客厅的沙发走到大门的位置。
“娜塔莉,签约以后余下的事情我会派我的秘书来协助你,你也可以自己决定,同为一条船上的人,我有一半的可能相信你。”
直白的话并没有惹的娜塔莉不愉快,她关心黎晏卿,想要替他分担些什么。
娜塔莉想要的并不是一纸合约带来的纯粹利益关系,她图谋的是与他更亲近深入的关系。
爱人做不成她也不强求,但能做知己,她绝对不要普通的合作伙伴。
娜塔莉从沙发上起来小跑着过去拦住要拧开门把手离开的男人,“我知道,是不是因为Victor?”
因为俄罗斯与中国毗邻,所以很多俄罗斯人与中国人都是跨国境相交的朋友,以前的娜塔莉学习英文德文法文,几乎学遍了欧洲美洲的所有需要,唯独父亲要她学习中文的时候,她有些轻微的抵触不愿意。
可能是中文比任何语言都要博大精深的难以学习,也可能她只看到了那些发达国家中的商机,并未在意一个发展中国家潜在的无限可能。
但从来没有这样一个时刻,娜塔莉无比的庆幸她学会了中文,还学的很好。
她听懂了黎晏卿这边的只言片语代表的什么意思,因为参与了段泽西与黎晏卿之间的斗争,所以她对Vi和Victor两个名字都格外的敏感和注意,当然也包括他们的中文名字--黎晏卿和段泽西。
听到段泽西英文名字的男人只是顿住了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回应娜塔莉什么。
终于走到了男人的身边,娜塔莉的手轻轻搁置在男人搭在把手的手背上,她很诚恳的说:
“不管有没有那纸合约,我都是站在你这边支持你的,私事也好,公事也罢,我都能给予你最想要的助力,多一个人的力量就多一分希望。”
如果她猜的没错,应该是黎晏卿心上的那个女人被段泽西怎么样了,黎晏卿才会如此的慌张。
娜塔莉如此放下身段主动给他帮助,黎晏卿多少有些动容,并不十分的冷/硬坚决不要与她一点牵扯都没有。
但黎晏卿最大的限度就仅仅只是问了娜塔莉一句:“段泽西在俄罗斯的盘踞地点你可知道。”
娜塔莉知晓他要问的肯定与Victor有关,所以很快就想到了几个地点,她去过的,听说的,和其他有可能的地方。
“Victor是真的狡兔三窟,他在俄罗斯有很多处房产,每一处都有他的生活痕迹,我在加里宁大街的一处独栋别墅见过Victor,你也知道,加里宁大街是整个俄罗斯最现代化,同样很繁华的一条大街。”
“好,我知道了,我可能会离开俄罗斯一段时间,我会让我的秘书单寒留在俄罗斯,你有什么事情就找他。”
依然是不想自己的事情去麻烦别人,再说也没有麻烦的必要,这是他的家事,本就没有外人插手的道理。
黎晏卿言尽于此,娜塔莉也是明白他还是不想她参与进去他的事情里去。
再多坚持就是她自己的不矜持不自爱,做到如此,她已经很舍弃了自己作为女人应该有的矜持。
收回自己覆在男人手背上的纤纤玉指,那顶端艳丽的红就好似小丑的鼻子,在嘲笑她的苍白无力。
短暂的沉默寂静“你放心,俄罗斯这边我会帮你看着,一旦Victor有怎么的异常,我会及时通知你,你回国后……注意安全,你的爱人一定会平安无事。”
再说什么都是无法回应娜塔莉这段不可能的感情,索性就做的自私一点。
“谢谢你,娜塔莉。”
旋开门的把手,黎晏卿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白乾在林宝笙失踪之后第一个通知的不是黎晏卿,而是秦淮安。
相比于黎晏卿一直给人文雅书生的感觉,兄弟几个出大事儿的时候还是愿意找全能武生的秦淮安。
可能战无不胜的人总会给别人一种可靠可信的感觉,都能忽略了在谋智上的缺憾。
接到白乾的电话时,秦淮安正在俄罗斯境内带着人去逐一勘察段泽西的藏身地点。
已经在俄罗斯停留了半个多月,同盟都拉好,却不知道敌人在什么位置。
如果不是自己的儿子,黎钰一定会烦死,年轻的时候他就特别在意妻子喜欢的不是他的这个类型。
白姝眉倒好,直接把儿子养成了她喜欢的,他讨厌的那种类型的男人,但怎么都是自己的种,黎钰觉得笑面虎,玉面狼的杀伤力会更大。
秦淮安这次直捣段泽西的老巢,可是下了血本的,瑞士基地里的兵力让他搬个空。
怕段泽西狡兔三窟,秦淮安更是海陆空三个方向全面包抄,连与段泽西接触过的一只苍蝇,一只蚂蚁都不放过。
秦淮安这边狠,段泽西也不是吃素的。
在吉城发展壮大十几年,段泽西的实力不容小觑,他对于吉城来说,就如黎钰是香港的黑、道帝王,黎晏卿主宰香城的生杀大权一样,也是那一方的土皇帝。
不过他在暗中操控一切,表面上有一层神秘的保护色掩护着他。
秦淮安最后是端了段泽西的根据地,但没有抓到段泽西。
段泽西就在去香城看望林宝笙的那一天,躲过了秦淮安的围杀。
越是经历很多生死之间的事,越是能改变或是加深一个人的感情,秦淮安对林宝笙生出的男人对女人的感情源于那一次的挡枪救命。
而这一次段泽西逃过一劫,林宝笙在段泽西心中的地位更是从爱,直线上升成最爱。
白姝眉就似那白月光红玫瑰,任他在死死的不放手,也终是爱而不得,她是黎钰的,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与他段泽西几辈子过去,一点的关系都不可能有。
他同样也爱林宝笙,最初是觉得她像白姝眉,抑或是从一开始段泽西就把林宝笙当做白姝眉的影子去爱,可时间长久,影子终有一天也会有思想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不再愿意受制于人。
或者在时间慢慢的流逝中,段泽西对林宝笙的爱已经发酵到了极致,他会想着白姝眉只是一种习惯,也许他已经不爱。
人都要对自己心中不确定,无法言说的感情变化找一个合适的借口和理由。
哪怕是一点的星火,都可以当做是燎原大火。
终于,段泽西看清了自己内心的情感的变化,也承认了他是真的最爱林宝笙。
在段泽西对爱情的憧憬里,他的爱情一定轰轰烈烈,惊天动地。
他可以为了爱人去做任何事情,包括为爱而死。
细水长流的平淡爱情不适合他,他不似一匹野马,却在心间种了一片草原,他爱白姝眉,他爱林宝笙,然后他制造出了很多的磨难给她们。
这就是理想跟现实总是相反的,他想为了爱情去死,可他爱的人却因为他差点死掉。
只是感情的事一旦确定,原本想要退出她的生活的打算,只能作废。
人向来都是自私的动物,段泽西不过是遵从了自己的心,他的一颗心扑在林宝笙的身上,他就不可能退出她的生活。
但他忘了,林宝笙与黎晏卿相爱,他的不退出,只能让很多人都痛苦。
所以人到底是遵从自己的心而活,还是为了别人的幸福而活,没人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案。
段泽西这一次真的去了S市,戚柏生那里。
按照关系,戚柏生是段泽西生母段梦筱那边的亲戚,戚柏生的母亲与段梦筱是表姐妹,戚家原本只是在澳门经营一家很小的末等赌场,因为搭上了段家的缘故,才顺风顺水的发迹起来。
戚柏生为人阴险毒辣,很多手段都上不了台面,就连段泽西也会说戚柏生在商界中暗耍的手段太下三滥,简直就是不入流。
但越是这样的人,越混的风生水起,与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一万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算是表亲的两人,关系却很生硬疏远,段泽西需要戚柏生的助力和掩护,戚柏生需要段家的势力帮助他在S市甚至是内地站住脚,将他的野心膨胀到最大。
两人也不过是各取所需,这样的关系有利益最好,一旦一方不需要再从另一方的身上得到什么,关系就会迅速的从最坚/硬的爱德曼合金变成一碰即碎的透明玻璃。
当然,这样危险的关系,只有段泽西和戚柏生两人自己清楚,再多一人都不知晓。
说翻脸的容易,但两人轻易是不敢撕破脸皮,尽管双方不满和积怨已久,这样平衡的互惠互利的关系,谁也都是不想打破。
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牵一发而动全一身,至少段泽西没扳倒黎家之前,他与戚柏生还是外界传说的那样表兄弟和睦。
当然,戚柏生与段泽西貌合神离的关系,是瞒住了所有的所有人。
黎晏卿虽然清楚,但很长时间都是找不到能使段泽西与戚柏生的关系一击即破的突破点,只能说两个人都是被欲/望主宰的木偶。
段泽西到了S市才知道,戚柏生又有大动作。
一直以来,赶超华禧,独霸青省,搞垮黎晏卿,是戚柏生毕生的追求,他从不放弃每一次的可能。
但不过几年来,戚柏生大大小小的动作不断,明箭暗招的耍了个遍,华禧依旧稳坐龙头,繁盛而强大。
但显然这一次,戚柏生的信心十足十。
段泽西不明白他被黎晏卿压制了十几年,怎么还能这么的乐观自信。
“这次,你又是怎么打算的?”
戚柏生神秘莫测的阴险一笑,有些轻蔑不在意的说:“表哥,你就看我是怎么,让青省翻天覆地,让华禧,让黎晏卿匍匐在我的脚下。”
段泽西下意识的想接一句“做梦”,但话到嘴边咽了下去,他如今元气大伤,正是恢复的关键时期,随便一个人就能给他最后的致命一击,让他再也翻不了身。
所以,他还需要戚柏生的保护,保护到他恢复了元气,重振旗鼓的与黎晏卿公开对垒厮杀。
段泽西笑,仿佛能看透一切的那种笑,笑的最后戚柏生尴尬的咳咳,出去。
就这样还想赢了黎晏卿?段泽西早就看到了戚柏生的下场,不过有他冲锋陷阵先去耗一耗黎晏卿,等他最后的致命一击,一切都很完美。
等段泽西见到了戚柏生最新的合作伙伴时,才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
S市,市中心格林五星酒店。
八层的绿野仙踪宴会厅被包下,偌大的一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只在屋中央最大的那盏奢华的水晶灯下摆了一个上等黄梨花木的四方小桌,四把同样材质花纹的配套圈椅位列桌子的四边,古香古色的与异域风情的装修风格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餐桌上摆的也不是格林酒店擅长的西式料理,精致漂亮的青花瓷盘中,是一道道经典的国菜,色香味俱全,千金难尝一口。
四把圈椅上都坐了人,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成功男人,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嘴角的一抹牵动,无处不是算计的味道。
坐在主位的戚柏生笑意盈盈的开口招呼在场的其他三人,四个男人年纪相仿,都有着而立至上,不惑未满的致命吸引力。
但异性才相吸,同性都是相互排斥的。
惺惺相惜,永远不会出现在这里坐着的男人身上。
没有让年轻貌美的侍应生进来服侍,戚柏生自己亲自拿起名贵的国酒给其他三人的水晶酒盅里满上。
“戚某感谢各位的捧场,还有从香城来的郎先生和澳门远道而来的霍先生,真是给足了在下的面子,我先干为敬。”
说罢,仰头的动作利落,喉结滚动,一杯虽少却劲大的白酒下肚,就像喝白开水一样,面不改色心不跳。
“戚总豪爽。”
戚柏生对面的男人说完,修长如玉的手指执起酒杯也一饮而尽,被称霍先生的年轻男人,也同样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手指修长如玉的男人正是郎璟辰。
段泽西知道郎璟辰,也很了解他,这些都是因为林宝笙的缘故。
他无法让她亲口说出她的生活,他又想窥探究竟,所以只能自己去调查。
这个被她叫做学长的年轻男人,在国外与她同居了四年,又是她的继兄。
两人关系初见颇为复杂,但仔细深入的一了解,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所以段泽西并没有把郎璟辰放在眼里,既不是情敌,家世也入不了他的眼。
不过据他所知,郎璟辰是海归,在香城白手起家创建了一个IT公司,规模不大,父亲是一家设计公司的董事长,也属一般,戚柏生怎么会找他合作。
要知道同行的澳门霍先生霍弘戈的家族,在澳门是黎家在香港的地位。
段泽西猜不透戚柏生又是什么个主意。
推杯换盏中,气氛一直冷清,可能是人太少空间太大,也可能是商人之间就不存在热络的关系。
郎璟辰收到请柬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一场是鸿门宴。
与戚柏生合作的公司中,属他的实力各方面都最弱,说的难听些,现实些,如果出了岔子,其他的公司可能就只是损失些钱财,而他有可能直接公司倒闭破产。
但人常言富贵险中求,仅凭他的公司和他父亲的盛世,别说与华禧对抗,给华禧提鞋的资格都不够。
他也是从小骄傲矜贵到大,自己喜欢的女人被人抢走,他怎么都得从别的方面找回这口气,不然实在意难平。
说到底,男人冲冠一怒都是为了红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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