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你这哥哥啊,除了出身差了些,倒是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啊。 ”笫莜掩面笑道。
“是啊,第一远远瞧见他来接你时,还以为是哪位世家子弟呐。”尚妤眨巴着眼睛说道。
“嗯”,夙素跟着点头说道,“不比我府里那些哥哥们差,而且还不烦人,他们只知道让夙素少吃些,烦都快烦死了,可是你哥哥只会让你小心些,还时常给你买好吃的来。”
“只怕一般的世家子,还比过他呐,夕姐儿你说是嘛”,笫荼忽然笑望着她说道。
“啊,哦”,今夕稍稍敛了敛心神,才浅笑着和她们说道:“这些还不都是澜姨的功劳,她一向对铉哥儿极为严苛,这才让他的言行举止挑不出错来,淮漪你说我说得对吗?”
“自然是如此啊”,淮漪跟着笑道,“你们不知道啊,小时候有次我哥见夫子时,忽然走了下神态度稍有不端正,就被我娘亲罚跪了一天,后来还是今夕姨娘求情,此事才算了的。”
说起童年的趣事,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今夕心里才轻舒一口气。
“听说你们找来一位了不得的织娘,今绣又找来侯府帮衬着,似乎指日就可以仿制洛府锦缎,到那时看洛芍还怎么趾高气扬啊。”夙素吃着糕点,鼓起小脸向今夕问道。
“能找到那么精通织艺的织娘,全都是笫荼的功劳,是她连夜赶了去,才将那织娘拦了下,并且好说歹说,才劝服了她,如今都是她在指导其他织娘啊。”今夕不无感慨地说道。
“那浣娘肯进侯府绣坊,一是听说我会请太医来瞧她孩子,二是她原本听到有人想仿制霞绫时,也是嗤之以鼻的,还好今绣事先给了我些霞绫,她一瞧见那霞绫,立时变了脸色,最后叹息一声,才算是勉强答应了。”笫荼品着清茗,不无得意地和她们说道。
“听今绣说,如今在那浣娘的指点下,侯府织的锦缎虽然还是不及霞绫,但是却已远胜过其它绣坊的织品了,这已经是极难得了,你嫡母会怎么奖赏你们啊。”笫莜也跟着说道。
“今绣挑了最满意的几匹锦,让人捎带给了祖母,六姐和我都得了一副鎏金的头面。”
今夕微微扬子眼角笑着说道,听得笫莜和尚妤直摇头,笫莜更是拔下头上的金钗说道:
“你瞧我这凤钗怎样?赤金打造的,还有许多嵌珠镶玉的,我嫌太累赘了,都没怎么戴出来,母亲给大姐打头面置办衣裳时,也是定然少不了我的份的,这才是当家主母的样子。”
“就是啊”,尚妤微撇了下嘴,也跟着说道:“我虽是嫡出,可是我瞧那些庶出的姊妹,平常的穿戴似乎不比我差,哪里像你府里的嫡母啊,真是不给你和绣姐儿一条活路啊。”
“她们那嫡母,众所周知最是掐尖要强的了,今绣那般讨好与她,还不是稍有差池就非打即骂的,前儿听说还禁足了,我娘亲说那些世家夫人们,也常笑话她来着。”笫荼说道。
聊着各府的琐事,说着平常一些趣事糗事,很快就到了该回府请安时辰,众人才散了。
“嗯,最近的织锦是越来越精美了,你也算是辛苦了,为着你祖母的心愿,肯应下这件苦差事,没想到还真的被你织出来了,真是难得啊。”三夫人瞧着手里锦缎说道。
一入院子,就听到三夫人慢条斯理地话声,“给母亲请安”,今夕进屋后忙恭敬地说道。
扫了跪在地上的今夕一眼,三夫人挑了挑眼尾说道:“听说你和绣姐儿,为了织出胜过霞绫的织锦,也已经是许久未安眠了,如今能织出这样的锦缎来,我在给你们祖母的信里,可是将你俩可着劲儿夸奖了一番,只说都是你们的功劳啊,我这嫡母可不敢贪功啊。”
“这事能成,大半都是六姐的功劳,还母亲平常的悉心栽培,今夕不过是侥幸参与其中罢了,一开始我也是极力反对此事的,若没有六姐一力应承,此事自是难成。”今夕说道。
“对于此事我开始也没把握,多亏了母亲说会大力支持,又对我和七妹说,若是缺短什么就说,这才让我下定决心的。后来瞧见侯府有绣坊,才和他们商量此事的,总之这事儿能成都是因为母亲的鼎力支持,和细心敦促教导啊。”夹杂奉承话的讲述,今绣说得极顺溜。
“嗯”,这样的话听得三夫人极其舒心惬意,脸上的笑意也多了几分,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放心,这件事情绣姐儿你出力最多,我也在给你们祖母的信里交代清楚了,母亲也说此事若成,少不了你俩的赏赐。听说琬儿的刺绣也是大有进步,画的图样你们祖母也甚是喜欢,她平常还需你们多指导些,我也不求她绣得和你俩一般的好,拿得出手就行了。”
“是”,今夕今绣忙点头应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三夫人,还真像今绣说的那样,近来对她俩少有发怒的时候,笑意也未下过脸上,还叮嘱厨房厨娘给她俩熬粥炖汤制糕点的。
“这是用野山菌和鱼骨熬得鲜汤,然后再慢火炖的燕窝粥,知道你俩喜欢清淡的,所以我让厨娘没放什么配料,连琬儿尝了都说清香鲜甜,峇嬷嬷快盛两碗与她们尝尝啊。”
三夫人一边吩咐籉嬷嬷摆晚膳,一边就让峇嬷嬷服侍她俩用粥,屋里也算其乐融融啊。
“浣娘对霞绫真是了如指掌啊,如今织出来的锦缎是越来越像了,平常人乍一看的话,几乎是瞧不出什么差别来了啊,听说你孩子是身子骨已是大好了。”今绣扯起嘴角笑道。
“多谢关心,是好些了……”,浣娘说着轻叹一声,微微蹙起眉头直言道,“也不知瞧了多少大夫了,太医的意思也是用名贵的药材静养着,不然我也不会留在这侯府绣坊。”
越是看浣娘织锦,越是惊讶与她技艺的精湛,连今夕都很是好奇她的过往,明明有这般的织艺,且对洛府的织锦甚为熟悉,却为何不去洛府的绣坊呐,听说那儿好的绣娘织娘的地位甚高,金陵许多织娘都以能入洛府绣坊为容,可是浣娘提起洛府时似乎不屑一顾啊。
虽说她的孩子确是需要医治,但是今夕今绣心里都明白,真正能让她留在侯府绣坊的,大概是在金陵也就她们敢挑洛府锦缎的错处,甚至还想着能织出胜过洛府霞绫的锦缎来啊。
“浣娘以前也在洛府绣坊待过,不然为何如此熟悉霞绫和雪纱冰绫,可是后来出了什么差错被赶出了洛府,毕竟若以你的织艺来说,若是去洛府的话,说不定你得到会更多。”
今夕望着浣娘慢慢说道,一旁的今绣也难得点头附和了下,浣娘斜乜着瞧了瞧她俩道: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前尘往事了,我祖母待在洛府绣坊那会,洛府虽然开绣坊已经许久了,却终是没有一样能引人哄抢的锦缎,在当时洛府家主的大力敦促下,才有后来引得宫里娘娘争抢的霞绫,一时间洛府锦缎贵如金啊,也就是在那时我祖母被赶出了洛府。”
“怪道浣娘能如此知晓霞绫,定是你祖母讲织艺都传与了你啊。”今绣微微点头说道。
“我对霞绫和洛府锦缎的认知,都是从祖母那儿得来的,虽然她从未说起过,但是我想洛府能织出霞绫来,有一大半是我祖母的功劳,可惜碰上了一位心窄善妒的主子啊。”
浣娘摇了摇头轻叹道,世家大族最不少这些争斗的事,今夕今绣心里也都是清楚明白,这样的事情只怕三天也说不完,于是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嘴角扬起一丝笑意,今夕轻声问道:
“那照浣娘的意思,这霞绫何时才能织出,又何时侯才能织出胜过霞绫的锦缎来?”
“真想听我的主意”,浣娘望了今夕今绣一眼,眼神闪了几闪,最后似乎才拿定主意道:
“若我说啊,霞绫终是前朝之物,且今上又禁奢靡,即便仿出了霞绫或者是织出胜过霞绫的锦缎来,也是不能上贡进宫的,不若在现有技艺上另辟蹊径,也许别有洞天未可知啊。”
话音一落,今绣笑望了今夕一眼,彼此互递了一两个眼神,今绣才扬起眼尾眉梢笑道:
“浣娘不仅织艺精湛,想法上也是与众不同啊,我姊妹俩也是商量了许久,才渐渐觉察出来啊,仿制霞绫若成,虽然能让霂府侯府绣坊一时名声大噪,可终究不是长久之事啊。”
“看霞绫落得如今无人问津的地步,就应该知晓了,且今上连颁几道禁奢令,即便此事成了,也无侯门大族敢制成衣裳啊。所以还不若暂时放下霞绫,毕竟霞绫的织艺要求极为严苛,一年半载才得一两匹,若不上贡的话,一般绣坊也消耗不起啊,倒不如在霞绫的工艺基础上加以改进,织出既精美绝伦又能不断供应世家王府的锦缎来,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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