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妹妹你在这儿,倒是让人好找,这都是那守园婆子与我的,这下没抱怨了吧。 ”
“是哪儿妹妹啊”,淮漪笑望着今夕大声说道,气得今夕恨不得撕了她的嘴儿。
那白衣人才从绯红花枝后,探出一张极清俊脸来,“哦,原来夕妹妹也在这儿啊,倒是失礼了,刚才被花挡着了并未瞧见,听说最近你大病了一场,可好些了……”
“已好了许多了,多些你和澜姨惦记着”,今夕轻笑一声道。
“这就好,这些梅枝还有许多花骨朵,妹妹让丫鬟放花瓠里,也算是将这满园梅香带回霂府了。”说着,白衣人递了一捧花枝过来,清朗的笑容犹如洒落雪地上的皎皎月光。
清冷的月辉透过朱窗,洒在暗香萦绕的花枝上,望着那朵朵绽放如烟霞的梅花,今夕的耳畔似乎又响起了那清朗的声音,“将这满园梅香带回霂府,希望妹妹新的一年常伴花香。”
眼前似乎浮现了信笺上,那些平平常常的问候语,伴着淡淡的墨香,让今夕似乎又回到以往那些无忧的时光,平淡如水却又常伴着小幸福的岁月,真的能向从前一样简单从容嘛。
今夕心里不由轻叹一声,又仔细地绣起眼前屏风来,一针一线都极认真像是凝刻一般。
“姐儿,最近怎么时常叹息啊,像是遇到什么烦心事,蕖叶你说呐”,彩衣狐疑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姐儿在想什么,这些事原不该你们担忧”,蕖叶嘴里咬着糕点,哼声说道。
“作为姐儿身边的大丫鬟,你不是应该尽职尽责地为姐儿分担一切嘛,想她所想喜她所喜嘛,明明瞧见姐儿一脸愁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大吃大喝。”彩衣一脸怀疑地盯着她。
“噗”一声,蕖叶将刚喝的茶都吐了出来,呛得她笑骂道:“胡说什么啊,什么……喜姐儿所喜啊,咳咳,你个丫头片子什么也不知道,就尽是瞎说瞎担心……”
瞧着蕖叶这幅欲盖弥彰的样子,彩衣反而更加怀疑了,盯着她说道:“平常只要姐儿有个头疼脑热,你都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现在却又这样,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啊。”
“嗯,那……”,蕖叶挠了挠后脑勺,然后笑道:“姐儿让冲茶,我先去忙了啊……”
年节一过,蕖叶也愈发清闲了,给魏腈准备的香丸也制好,又加了些新的香方进去,送淮漪的屏风也绣了大半了,蕖叶又开始樊老夫人的绣坊描图样,就拿了东西去今琬的跨院。
正好今绣也在,几人闲聊了几句,却瞧见粉缨急忙跑了来,“不好了,姐儿……”
“这样子像什么话”,今绣立时轻喝一句,“七妹八妹都在呐,想让人笑话不成。”
“是”,瞧见今绣发怒的样子,粉缨连忙应了是,尽量放缓声调说道:“刚才是粉缨着急了,让姐儿们见笑了,是姨娘身边的丫鬟来话说,姨娘妹妹的主母似乎被关进大牢……”
“咿,那瞎了眼的毒妇,也落到这般地步了,平常她可是指着霂府骂啊”,今琬大笑道。
“听说是因为什么事了嘛”,今夕轻笑着说道,“这样大的事愈发闹得满城皆知了。”
“是叻,听说闹得沸沸扬扬,好些是她的远房亲戚,与她争执了几句就不见了人影,如今她那亲戚的家人找来,想她讨要人,又都被她打伤了,这才闹去衙门的。”粉缨说道。
“哼,这就是善恶有报,她平常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是知晓的,下手一贯狠毒,这回可是让人逮了个正着,看她以后还怎么为恶,这都是她平常种下苦果。”今绣冷笑着哼道。
“啧,果然是大快人心啊,待会和母亲去说,她定然也是极高兴的。”今琬拍手笑喊道。
“这下子苘姨娘,可是该轻松一口气了”,今夕笑望了眼今绣说道。
“劳烦七妹挂心了”,今绣轻笑道,“姨娘这下能安稳成眠了,她最近眼角一直是肿的。”
“可不是,我最近远远瞧着她,都是用锦帕在拭泪,眼眶也总是红通通的。”今琬叹道。
“那人既已入狱,姨娘身边的丫鬟,有没有说何时开审啊,倒想去瞧瞧那毒妇的下场。”
说这话时,今绣眼里闪过几道寒光,犹如淬了毒的冷箭,透着冰冷刺骨的森森寒意。
“这,那丫鬟只随口提了几句,像是过不了多久就是”,粉缨也是一脸不太清楚。
“嗯,到时我也去瞧瞧,那样狠心肠的毒妇,就该下地狱”,今琬大声嚷嚷道。
“你先下去将具体的时辰问明白了”,今绣吩咐完粉缨,又拉着今琬的手,好声劝道:“八妹,你可不要胡闹,母亲定然是不会让你去的,那样人山人海的地儿可别挤着你。”
“这又什么啊,你不是说要去瞧瞧那毒妇的下场嘛,我跟着就是了”,今琬笑道。
“话虽如此,可万一有个意外,母亲定会扒了我的皮”,今绣说着向今夕使了个眼神。
“嗯,八妹啊,这样满城皆知的案子,开审时定然会万人空巷,都会跑去瞧一瞧的,这样多的人,又如何能挤到前头去瞧清楚人啊。”今夕笑着和今琬说道。
“这样啊,那六姐能瞧到人嘛,能挤到前头嘛……”,今琬又一脸担忧地说道。
“我啊,自有我的法子,八妹无需担忧了”,今绣浅笑道,又指着今琬手里的绷子说道:“母亲让我和夕姐儿,悉心教你刺绣,八妹可别偷懒啊,瞧你这里都错漏了几针啊。”
闲聊说笑着,将图样画了个七七八八,今夕今绣俩人又仔仔细细地,商量筛选了一遍,才挑出些最新颖精美的,然后收拾了一番,才一起离了今琬的跨院。
“刚才多谢妹妹了,总算是劝住八妹了,让她别跟着去凑热闹了。”今绣说道。
“就像你说的,八妹若有个好歹,母亲可不得扒了我们的皮”,今夕浅笑道。
“嗯,是啊”,今绣嘴角扯起一丝笑,望着今夕说道,“说起来,还真得感谢妹妹出的好主意,如此一来釜底抽薪,可算是摆脱那毒妇了,妹妹可不容小觑啊。”
“姐姐说笑了”,今夕笑望着她道,“我也不过随口一说罢了,至于能不能真的成事,这些可都是六姐的功劳,能这么短时间就安排好一切,还是说六姐有贵人相助啊。”
“啧,和妹妹说话还真有趣”,今绣笑着顾左右而言他道,“跟八妹说话时完全不同,什么都是一点就通透,我啊就是这股子聪慧劲儿,这霂府的内院生活才没那么无聊啊。”
大笑着的今绣领着丫鬟仆妇而去,蕖叶瞧着那样子,忍不住轻啐了一口,一脸气恼道:
“呸,以往谁都不知道嘛,若没有那锦府兄妹俩的帮衬,她能这么顺利行事,亏得姐儿那会子好心,帮着想办法出主意,如今她倒拿起乔来,又是冷笑又是嘲讽的,当初啊就不该帮这起子狼心狗肺的东西,由着她那姨娘哭瞎眼好了。”
“恼个什么劲啊”,今夕笑叹着说道,“就算当时我什么也不说,她也早晚能想出主意来的,再说这么多的事复杂的关系,她这么短时间就理顺办好了,是我小觑了她才是。”
开春了天气渐渐暖和了,三夫人和苘姨娘因为这事,脸上的神情也变好了,特别是苘姨娘,听说转眼就领着她妹妹,到三夫人跟前磕头谢恩,姐妹俩将三夫人捧上了天。
“哎哟,姐儿你是没瞧见,这个人挤人的,婆子都快被挤没形了。”璆嬷嬷大声抱怨道。
“哼,还不是你想去瞧热闹来着,该”,蕖叶笑哼着跑去给她沏了热茶,又端了点心来。
“啧,嘴毒的丫头片子,你不也想去瞧热闹,可惜啊连府门都出不了”,璆嬷嬷笑道。
“先前她指桑骂槐,痛骂霂府的时候就闹得沸沸扬扬,如今又出了这些事,可不是都想去瞧瞧来,听说今绣一早儿就打扮妥当出府了,想来也是去瞧热闹了。”今夕轻笑道。
“哎呀,不是婆子说啊,那个人堆着人的”,璆嬷嬷一脸夸张地说道,“说起来那毒妇也是目中无人啊,见了官老爷竟然不下跪,后来是给打趴下的。官老爷问她可知那亲戚的下落,她说是喝了酒,争执了几句,就不知那人影踪了。官老爷又说了,街坊四邻都听见她打骂那亲戚的声音了,还听到那人的痛呼声,问那人是否遭了她的毒手了。”
“啧啧,竟是将人打成这样”,蕖叶彩衣几个都瞪大了眼睛,惊呼着说道。
瞧见她们听得这么认真,璆嬷嬷愈发手舞足蹈起来,一会扮作官老爷的样子,一会又学着那妇人挨打求饶的样子,还将各式人等的说话声学来,逗得蕖叶几人是大笑起来。
“她的贴身丫鬟来作证时,抬起那张脸来,众人是倒吸一口气”,璆嬷嬷吃着糕点说道,“你们猜怎么着,青一块紫一块就跟开了酱料铺子似的。可见这毒妇平常下手有多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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