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而为,心安理得,嗯,妹妹自入霂府后,还总是能给人带来些惊喜啊,先是在祖母寿宴献上双绣团扇,引得祖母对你另眼相待,来金陵后被如此打压,还能帮着琬姐儿,替她出一口恶气。 啧,妹妹果然有趣,平常倒是我小瞧你了。”今绣冷冷地说道。
“六姐也不差啊,分明是自己的签,却让与八妹,分明自己没错,却跪下认错,还有那让祖母青睐有加的刺绣,更别说让世家姐儿夸赞的诗画了,六姐还真是八面玲珑啊。”
今夕微笑着回道,一脸淡然从容,对于今绣眼里的审视探究,似乎毫不在意。
“嗯,果然没瞧错你啊,妹妹小小年纪就有这般气定神闲的态势,难怪母亲会那般憎恶你了,可惜啊若是在其它府里,说不定你我还能成为好姐妹呐,只是在这霂府三房……”
今绣边说边叹息着,眼底闪过的那丝冷意,今夕却瞧得清清楚楚,心里不由冷笑一声。
这意思分明是不能为友那就只能为敌了,她就说平常瞧着六姐蹊跷得很,虽然都是一府庶女,都是在三夫人底下过活的,为着自己过得舒坦,就可以狠下心踩着他人上位嘛。
就是经历两世的今夕,都不可能做得如此心安理得,而她这六姐,说起这些话来,还有平常的行事,那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上一世她那些狠厉手段连二夫人都自叹弗如啊。
说起上一世,今夕神情一时有些恍惚,那时她被三夫人打压欺凌得时常落泪,根本无暇顾忌其它,对于这位同是三房庶女的六姐,她也就知晓她样样出挑,为嫡母所喜被祖母疼爱,是今夕最羡慕的人了,在一些说话行事上也悄悄学起她来,还被今溦笑话讽刺过几次。
后来去了靃侯府,就愈发少见着她了,再见到时她已经是高高在上,每每低头俯视今夕时,那眼里的轻蔑显而易见,而没了三夫人和霂府的束缚,她在行事上也逐渐锋芒毕露。
也就是那时,今夕心里才开始慢慢觉得,她这位庶姐只怕远没有瞧上去的那般和善,即便是二夫人那般手段狠毒的人,远远瞧着她来都躲开了,据说是被她狠狠惩治过。
以前,今夕还会辩解说毕竟是掌家夫人了,自然手段狠厉些,不然如何服众啊,可是从这一世她入霂府后,对这位出挑拔尖的庶姐也是颇为留意,而她的言行往往让自己心惊。
超乎她这年龄的淡漠,这是让今夕最是惊异的,虽然有人天生凉薄,可也不会想她这般似乎少有事能放心上。且极其坚韧,她是有两世的记忆,才有一手出神入化的刺绣,而她仅仅凭着苘姨娘和扈嬷嬷的指点,就能将双绣练好,还能想出许多新鲜花样。
难道真想璆嬷嬷说的是精怪不成,今夕心里不由冷笑起来,看来她也小瞧这庶姐了。
“娘亲,你看太医也瞧过了,说女儿无事,只是受了点惊吓,喝些安神汤就无事了。六姐和七姐也跪了这么久了,她们也知道自己错了,娘亲你就别罚她们了。”今琬说道。
“那些不长进的东西,也就你会将她们放心上”,三夫人轻叹一声道,“罢了,既然你都替她们求情了,免得让人说我这嫡母苛待庶女,籉嬷嬷你去让她们起来吧。”
回到院里,彩衣连忙拧了热帕子与她敷腿,“夫人也真是的,姐儿不计较先前那些事儿,这么帮衬这琬姐儿,她倒是好啊,训诫你不说,还让你和绣姐儿一块罚跪。”
“早知这样,当时姐儿不帮琬姐儿就好了,让她一个在那儿哭鼻子。”蕖叶恨道。
“真若如此,你以为我和绣姐儿只是跪跪就了事了,只怕会被赶出霂府去。”
今夕剥了几颗香栗子,慢慢吃起来,脸上神情怡然,显然未将罚跪的事儿放心上。
“真这么严重……”,蕖叶半信半疑地瞧了瞧她,给她剥起栗子和核桃来。
“蕖丫头,你又被姐儿诓骗了”,璆嬷嬷掀起帘子大笑道,“老夫人吩咐的事儿都未办好,再说就是二夫人那般的手段,也不敢将鸢姐儿怎样,听说这次还给她置办了许多添妆。”
“鸢姐儿的事成了,想必祖母定是很开心吧。”今夕吃着东西笑道。
“嗯,虽然比不得今玥,但是比起平常府里的庶女,就好上许多了。”璆嬷嬷笑着也剥起栗子吃起来,“霂府又捎信来了,许多得了家里来信的人,都在说这事儿呐。”
“祖母来信了,快让我瞧瞧”,今夕喜得不顾得跪疼的腿,跳起来就去向璆嬷嬷讨信。
“姐儿别慌”,璆嬷嬷不由笑道,“我刚从峇嬷嬷那儿拿来的,彩衣蝶衣也有家信。”
“真,真的……”,两丫头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连忙拿了信就跑下去了。
“真是毛躁的丫头啊”,璆嬷嬷笑道,“老夫人在信里说了什么,那些图样可还满意……”
“花了我那么多心思,当然满意啦”,今夕小脸上略带得意地说道,“不过是说祖母的绣坊渐渐有了起色,让再找些好的织锦,最好是能弄明白织法,洛府的绮绫倒是好啊……”
“常人如何能见着啊,听说洛府绣坊对能接触到绮绫的人,都是有极严苛的要求,且绮绫一旦完成,就由官道送往宫里,你便是想瞧也瞧不着啊。”璆嬷嬷老神在在地说道。
“这些事儿你都知晓”,今夕不由略显惊异地盯着璆嬷嬷瞧了瞧,这让她愈发得意了。
“往常在宫里的绣坊呆过,这些事儿还是知晓的,不说别的,就是宫里平常的织女绣娘,也未必能见着那绮绫,老身倒是瞧过一两回,真是跟霞光一样刺眼啊。”璆嬷嬷感叹道。
“嬷嬷又说大话了,平常宫女瞧不见,你又如何能瞧着。”蕖叶不以为然道。
“丫头片子,信不信随你,只是姐儿,我劝你还别想你绮绫了,还是找找其它的锦缎好了,免得到时误了老夫人的事儿,她若发起脾气来可不得了啊。”璆嬷嬷劝道。
“我不过一说,嬷嬷还当真了”,今夕笑了笑道,“这里绣坊那么多,不定得洛府啊。”
“姐儿,今儿见着那尚府小姐没,可有腈姐儿的来信”,璆嬷嬷随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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