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操场人声鼎沸,红旗依旧高高的飘扬,各班也飞快的在各自的位置排整齐了队伍。 成均公学学生的素质是很高的,班与班之间并没有为了你多占位置,我少了地盘而吵吵不休。所有的班级很快排出了一个50X50+的大型方阵。
成均公学总共这么多学生,每个班最多四十八人,少的只有四十二三人,一个阶段5个班,从学前班到高,一共十二个阶段,全校学生也只有两千六七百人。在这个时代,这已经很多了。
全校师生组成了同一个大方阵,从铃声响起到列队结束,时间还不到20分钟。但这样的用时已经是很多的了,这要是刚刚建国那十年,十分钟都用不了。每次学校的大集合,那每个班一个列队,行动之仿佛是一支支正规军在集合。虽然那个时候成均公学的学生数绝对没有现在这么多,两三千人的大学校,在那个时候是想都不敢想象的。
没有人说话,操场一片肃静。虽然每一个学生,甚至是一些老师都对此感到诧异,但还是没有一个人擅自说话,包括小学部和学前班,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高台。
张宏林和李耀宗各自差不多高,俩人在站队时也排在前后。和在场的所有学生一样,俩人对眼前发生的一切也感到莫名其妙,张宏林更多是因为这要占用课堂时间了而暗自高兴,李耀宗却还在因为自己班内部的篮球赛【体育课】被断而郁闷不已。当然这更大的原因是因为他们队落后的分数太多了,连厚着脸皮说自己队会在剩余的时间里还能搬回来,结束的时候还未到,谁赢谁输尚未定论的话都说不出口。
二十分的差距,太大了。
很快,成均公学的现任校长叶邦伟出现在了台,但他不是一个人,身后跟着学校的多位高层,最重要的是,这当还有一个穿着军服的陌生军官。而看那军官的军衔,很多学生都惊的很,竟然是一名将军。
叶邦伟是满面笑容,今年四十六岁的他在原时空的历史是默默无名的。但是在这个时空里,他却是陈汉立国后涌现出的国学大师,年纪刚刚三旬,‘名满天下’了。因为他给新儒家彻彻底底的找到了自己赖以生存生长的‘根’!
陈汉自未建国时,对于儒学,尤其是理学加以打压。等到陈鸣大力主张的西方科学在国的土壤显出威力来之后,以理学为根本的旧儒彻底的玩完了。
这一过程,儒家新学,也是‘新儒’的影响力是不住增大。但是它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是面对科学这一事物变得完全无力抵抗。
千千万万的新儒可不愿意看到已经退化成一门学术的新学彻底蜕变成人理念,然后被束之高阁。那么该怎么办呢?
当时的国本土,致力于糅合东西学说于儒学一体的学者绝不只是三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一大批。国国内还是有太多太多放不下儒学的人在。甚至不少人还都相当的有名望。
但世界已经不同于以往,工业发展的成果,众人可见。事实胜于一切的滔滔雄辩。
儒学想要有出路,新儒想要不重蹈旧儒的覆辙,那不仅要解决掉儒家最大的一个问题——务实,更要把生产力的发展融入来。
一直以来,千千万万的新儒之人的‘研究’之路都是致力于如何把工商司法科学等等的一切都融入进新儒学,他们是还没有放弃过去儒家为‘天下师’的逼格。
很多人一面心痛旧学的末路,一面在继承传统学说的基础,尝试将西两种化进行衔接。更多的新儒之人,在打着拟古、溯根的名义,肆意曲解科学定理,将其牵强附会地与国儒学的传统学术相联相系。一时间,有关西方自然科学与国儒家‘勾勾搭搭’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学术界,让皇宫里的陈鸣是目瞪口呆。后来这群儒家学子眼看一个儒学都要兜不住了的时候,毫不迟疑的把道家、佛家,先秦百家,一切有能兜底的东西都拿出来了,甚至提出了‘西学源’。让陈鸣目瞪口呆额同时,不得不大叹‘人无齿’,感叹后世的‘砖家叫兽’不是师出无门。
但叶邦伟的主张却恰恰于此相反,他剥离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怪怪’,紧紧扣着‘内圣外王’这一儒家的立宗之本,其核心思想是仁和礼。
仁是以“爱人”之心推行仁政,使社会成员都享有生存和幸福的权利;礼是用“正名”(即道德教化)的方法建立社会的道德秩序,使社会成员对自身的社会地位都有稳定的道德认可和道德定位。
社会成员普遍享有生存和幸福的权利,没有造反作乱的必要;社会成员普遍认可社会的道德秩序,遵守符合自身具体情况的道德规范,造反作乱没有道德依据(即没有意识形态基础)。社会成员既没有造反作乱的必要,又没有造反作乱的意识,社会可以长治久安。所以新儒学从理论算是一种超越社会形态和阶级形态的社会统治方略和社会管理学说。可以用各司其责,各尽其力来简单的理解。
仁和礼的关系是仁礼一体。不讲仁只讲礼,礼不会被社会成员普遍认可,会遭到反对;不讲礼只讲仁,社会成员不受道德约束,会由思想的无政府状态引发现实的无政府状态——这个词是从西方传过来的。所以新儒学的‘仁和礼’是不可分的。
而具体的实践,叶邦伟扣着的是孟老夫子的‘民贵思想’了,民贵而君轻,把“民”置于学说的心。这是叶邦伟的一次大冒险,但显然他赌赢了。
而旧儒所推崇的三纲五常,君君臣臣那一套,叶邦伟也做了新的解释,“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内涵一方面是:君守君道臣守臣道,父守父道子守子道;一方面则是:君守君道是臣守臣道的前提,父守父道是子守子道的前提。所以,在居位者违背仁和礼的时候,居下位者是可以采取积极的或消极的手段来维护仁和礼的。那像孟子对魏惠王说的:贼仁者,谓之贼;贼义者,谓之残。残贼之人,谓之一夫。闻诛一夫纣矣,未闻弑君也!
大体的一瞧,叶邦伟所主张的这些思想并没多少是他自己独立想出来的,很多方面都是之前一次次大辩论的时候被报纸公开刊载的。但难得的是,叶邦伟把这一切都系统的组合起来了,而且剥离了很多很多的‘淫技巧’。
最最重要的是,打着‘复古’旗号的叶邦伟在刚刚发出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并没有遭受到陈鸣的雷霆一击,这也是说‘民贵思想’朝廷是认可的。
十年沉浮,叶邦伟从一介新人走到了一介儒宗,从‘名满天下’走到了‘誉满天下’。他没有走进官场,而是在学界立足了脚跟,并且在三年前成均公学的老校长刘退休之后,被应聘为成均公学的校长一职。
叶邦伟,所有的学生都认识,公学的校长么。但叶邦伟身边的将军没有人知道了,陈汉代表的将军那一个个都可以说是国之干城,可是南京城里不仅仅有代兵的将军,大都督府里光主事的,手握实权的将军都有好几十个、近百人,那些没什么实权的更多了。鬼知道眼前的这个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杨芳站在校长的后头,在叶邦伟转过头去审视底下的学生方阵的时候,杨芳心里头却还在为马要开始的一波演讲担忧,自己可别漏词了啊。
他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是为了正式通知成均公学展开军事训练的事情。这并非仅仅一个成均公学的事情,而是整个陈汉都要推广的一件事。
皇帝五天前已经正式下令征召三十万人入伍了,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而现在,从今天起,全国所有的大小学校,都要在每学年抽出一个月的时间来展开系统的军事训练。
像刚刚建国的时候那样,那个时候的学校体育课是军事训练课,学生打闹玩耍都是在攻占敌人阵地,都是在拼刺刀。现在是和平时代,军事色彩早已经从所有民事学校的身退去多时了。
每年一个月的军训,视年龄大小调整训练科目和强度,像高生,那已经可以打枪和练习拼刺刀了。
杨芳是大都督府新设的军训局的局长,当然这是他的兼职。
而之所以杨芳这么个实权将军亲自来到成均公学宣布命令,这不是因为公学的地位特殊么。这里要是被火箭弹排一遍,陈汉八成的权贵家庭都要失声痛哭。
叶邦伟对于朝廷做出的这一决定是理解的。他是新儒学派的代表人物,人虽然不在官场,消息却灵通的紧。俄罗斯的亚历山大一世正式拒绝了议和,这大西北的战事还要继续打下去啊。而且奥斯曼还派人来告援,当今皇帝已经决意跟俄罗斯人打到底了。
这征兵也好,下令全国大小院校展开军事训练也罢,那都是在做出一个样子。让陈汉内部的,也让外面的欧洲人都看清楚,他陈皇帝的决心和霸气。
打打,不打是孙子,老子还怕谁吗?
叶邦伟他还知道一些一般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如陈皇帝对奥斯曼帝国的求援,那不仅是给钱给物,还准备了一支兵马真的要赶往奥斯曼。
不过不是南方的海路,而是走大西北的里海,通过波斯和南高加索地区,直接到奥斯曼的东北部。
而至于学校里的这些学生,锻炼锻炼也好,打枪骑马总打球好。
叶邦伟的旗号可是‘复古’,儒家的复古能复到哪儿呢?不止是孔老夫子,还有周公。儒家学派奉周公、孔子为宗,儒家追溯始祖能追到周公的身。而西周的贵族教育体系里,那有射箭和驾车么。战车早落伍了,骑马补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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