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字号: 特大     
选择背景颜色:

章节目录 第十九章 事有蹊跷

本章节来自于 八国本纪 http://www.lishu123.com/138/138060/
    一行人走了半个时辰的山路,烈日正是当头,那个孔员外年老力衰,身体本就虚弱,再加上同他一起走的都是有些功夫的人,此时的他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走不动了,孔员外停在山脚前,找了一处阴凉地坐下。老家丁从山脚下的水井中打的一瓢井水,让孔员外解解渴,歇息片刻,孔员外这才缓过起来。

    老陈见那井水格外清澈,心中不由赞叹:此村名为顺水,果然水源极佳,如此好的地方,怎么会发生怪事?转念一想,想也没用,还是快些赶路来的实际。于是催促众人,快些上路,孔员外面露难色,但没有办法,谁叫这些人都是在帮他的忙呢?

    又走了片刻时间,众人终于来到孔员外口中所说的那片墓地,远远看去,整整一座山头,虽是树木茂密,风貌清新,但山腰处居然密密麻麻全部都是坟头。老陈不由的轻叹一声,神棍害人吶,定然是传言所说,此山风水极好,所以几乎京冀地区的富户大商大官死后皆是埋葬于此,而那个断言下葬定方位的神棍风水先生只为赚钱,丝毫不去考虑真实情况,此山就算是天上琼楼瑶池,如此多的山坟埋葬于此,天生风水局早已被诸多葬穴消磨干净,那里还能起到福荫子孙的效果。

    想到这里,老陈回头问道:“令竹,不知这些墓葬的风水寻穴先生是谁?这些墓局又是成墓几年?“

    孔员外摆摆手:“现在哪里还有什么风水先生,实不相瞒,原本定这些墓局的是本村头的一个风水先生,姓丁,结果后来,墓穴出事,盗过墓的年轻人接二连三的惨死,尸变之说一时风行。这丁先生啊,早被那些惨死者的家属活活打死了,留下个十六岁的女儿,这女儿生的痴痴傻傻,村里人都说这就是他姓丁的报应,没有三分三,岂能上梁山,都怪他乱点风水穴,这是报应啊。我看那女子可怜,就把她寄养在后山山阴处的一所小屋中,让她充当个守墓人,一说是有个安身之所,另一说也算是给他父亲赎罪吧………“

    听完这些,老陈看看林黑儿,此时的林黑儿紧皱眉头,不发一语。老陈猜想,她定与我所想大致相同,这寻穴本应是泄露天机之事,所以但凡风水寻穴之人,只会说一半,留一半。这才衍生出各个不同的教派,现在远观那山上的墓穴,可以推断出点穴人的点穴方法,这个丁先生应该属于风水学派之中的摇鞭派,这探穴五法还算用的纯熟,寻龙,察砂,观水,点穴,定向都还算中规中矩。

    纵然他没有顾忌到风水分流的道理,满山下葬,但这个个墓穴位置都还不错,即便不能有多大的福荫子孙的作用,却能保家宅平安。寻龙容易点穴难,这是风水师都知道的道理,这个丁先生并没有做到很过分。但这里的问题又来了,既然全都是平安穴,为啥会横生枝节,闹出惨案?

    老陈寻思着:就算在大面上没有问题,但谁能保证里面是什么情况,说不定那问题就生在微末的细节之上,想到这里,老陈挥手向孔员外说道:“令竹,现在看,其实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我们需要上到半山去仔细观察一翻,你看……。。这山路走起来着实累人,不如你且先回去,这事就由我们代劳吧。“孔员外听后急忙说道:”恩师不辞辛苦,帮令竹解危,令竹岂能因为道路崎岖自行先走,况且圣母在上,我若走,恐有不敬………。。“

    老陈瞅瞅林黑儿,心里笑道:好你个孔令竹,你这是被黄莲圣母的名号吓怕了吧,也是,如今的红灯照纵然打着扶清灭洋的旗号,但其中却混杂着诸多流氓地痞,骚扰欺压百姓的事情时有发生。这些情况他们初到天津卫时就以知道了,现在红灯照的总头头站在个老百姓面前,老百姓怎么敢说走就走,肯定是要老实的相伴左右嘛。算了,跟着也好,想这青明白日,烈阳当头,也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生,跟着我们,反而比独自在家强,于是老陈点点头,又对孔员外说了些客套话,继续往山里前进。

    就在山脚前立有一口石碑,盖满尘土,可见年月很长,老陈走到石碑前方,弯腰仔细看去,石碑约一人高,碑体厚重,上面的字早都看不清了,和块普通的大石块也没啥区别,这想必就是孔员外所说的那块会显现血字的墓群石碑,老陈心中有数,但除此之外,令老陈震惊的却是在这一路上,他是真的亲眼所见很多墓穴都有盗洞,有的干脆棺木都被砸烂,扔在一边,棺中空空如也,不见尸首,情况惨不忍睹,天地难容。

    老陈于心不忍,吩咐约书亚,从背包中拿出一些白醋,一些黄纸。点开黄纸,手指蘸上白醋,念念有词,在黄纸上画上水印,再将黄纸放在每个被破坏的坟头之上。林黑儿冷冷的说道:“陈老先生,你还真是慈悲心啊,但如果真是尸变,你这黄纸送魂能管用吗?“

    老陈轻叹:“术虽微小,死者为大,黄纸一张通幽冥,愿尚有意志的魂魄早早安息。“老陈自己心里也明白,这能哪里能起到什么作用,亡羊补牢而已,但他依然希望墓穴安宁,不再出事。终于,半山的坟穴全部转悠一边,众人回到那墓群石碑前,按照孔员外所说,但凡有人惨死,石碑前就会浮现出血渍,指明谁谁谁会死与非命,凭着这一点,老陈认为恐怕十有**离不开诅咒的行列,而林黑儿则断言不是诅咒。

    众人发傻一般盯着那石碑,谁都没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约书亚耐不住性子,撸起袖子就要去摸石碑,一边伸手一边说道:“这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嘛,陈,你说呢?我怎么丝毫看不出问题?“一旁的老家丁慌忙拉住约书亚的手,制止住了他,惊恐的说道:“洋大人,鬼神之事可不能大意啊,会得罪他们啊!”说罢,死死握住约书亚的手,怎么也不肯放开。约书亚不由反感,挣脱开老家丁的手,还是用手在石碑上摸了一遍,边摸边说:“这不过是块再普通不过的石碑………。到底怪异在哪里?”

    他转身疑惑的看着老陈,但他看到的却是身后几人投来的诧异表情。加林夫向前一步,急忙扯开约书亚的手,约书亚意识到事情不对,回头看向石碑。

    好家伙,就在约书亚刚才摸过的地方,石头中竟然真的渗出红色,那是死红色近乎发黑的颜色,一点点的蔓延开来,慢慢的汇聚形成几个大字“孔尚明“。

    众人惊诧的同时,齐齐看向孔员外,那孔员外自己吓的已经不知所措,双腿哆哆嗦嗦,嘴唇抽搐,一个字都难吐出不来。这似乎就是阎罗王的收魂令般可怕。

    林黑儿眉头紧皱,勃然而动,猛的祭出一掌,气劲之强将石碑拍碎一角,碎石深深没入泥土之中。林黑儿张口大喝:“何方孽秽,竟敢在本座面前使障眼法,出来!“声音尖利,顿时在山中回荡起来。孔员外这才回过神来,咕咚跪倒,老泪纵横的哭喊道”圣母,恩师,请救救我这条老命吶………“老陈四下观望,这艳阳当空,周围一片宁静,哪里有丝毫鬼祟的影子,也顾不上再想许多,双手扶起孔员外,急忙安慰道:”令竹切莫慌乱,有我们在,定会舍身保你安全。“但此时的孔员外已然吓的缩成一团,语无伦次。

    林黑儿施展遁法,片刻间遁遍山间好几处可疑地点,但都没有发现异常,可林黑儿怎能就这样罢休。如果没有异常,那石碑为何就生生的在众人眼前变出血一样的红字,要知道,这在化门中还有个说法,凡是化门弟子都有一个罩门,就是心智有可能比易门弟子更容易被邪祟侵蚀利用,因为化门之术与易门不同,更偏向与阴阳的联系和自然轮回的数术,所以当看到异象而自己又不能理解时,过激和紧张也算是事出有因,应当理解。

    柳生堂单手握刀,以防有变,对于他来说,连那白莲教中镇压了数百年的女鬼姚惜都见识过了,还惧怕这荒山野坟小小腌臜恶灵不成?但,此事却事关老陈熟人孔员外的性命,人家热情招待咱们,现在不慎大祸临头,自己这里当然自然不能怠慢,否则于情于理说不过去。

    林黑儿巡查了一翻,真就是一无所获,众人无奈之下,老陈只得劝说,先行回去,再从长计议。这一趟,原因没查到,反而心里还多添一堵,说不定马上要搭上孔员外的性命,几个人闷闷不乐,坐在客厅之中,谁都不吭声。但从头到尾困惑老陈的并非是诅咒为何会选择孔员外,相反,他把所有的疑问都放在了那块出现血字的石碑之上。

    老陈十分清楚,道法有云,万物灵质,人为尊首,禽兽次之,草木再次之。这血字之事,在外人眼里看,也许和中邪什么能挂上钩,但在老陈的眼中,这是完全不符合易理之事,没有灵媒作为介质,石头怎么可能会渗血,在那片坟地,太阳高照,万邪皆偃旗息鼓,怎么可能出现灵异现象?除非是有人在刻意作怪!

    老陈仔细回忆刚才的细节,只有约书亚摸了石碑,其它并没有任何异常,唯一可能出问题就是约书亚,难道是这洋鬼子暗中搞鬼,否则这道理也说不通,但如若约书亚搞鬼,就更说不通了,完全没有任何动机的约书亚,怎么会在这里闹出这么一档子事?老陈相信这并非灵异事件,但那究竟是怎么回事呢?老陈陷入沉思。

    孔府中,孔员外心急如焚,虽然碍于老陈的面子,又惧怕于黄莲圣母的威慑,没有絮絮叨叨,但他在行动上已经几乎快要失常,来回的在房间内踱步,长吁短叹。甚至几度要散尽家财,给那个老佣人一点遣散费。但老佣人却是忠心,说什么也不肯自己逃命而去。孔员外也很无奈,此般情景越看越发显得凄凉。

    老陈看着孔员外那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凑到林黑儿身边小声的说道:“圣母,我听闻化门有一种能将巫蛊诅咒转嫁桃木精灵的奇术,老朽肯定圣母能救那孔令竹一条残命,还望圣母慈悲,出手相救,让他颐养天年吧。”说完,老陈一脸愁容的看着林黑儿的眼睛。他清楚的知道,这个表面看似凶狠乖张暴戾的黄莲圣母,却有着和其它女人一般无二的同情心,或许求求她,她能网开一面帮忙也说不定。

    林黑儿对老陈的态度还是比较尊重,听到老陈这么求她,她微皱眉头低声应道:“陈先生果然博闻强记,连我们化门诸多方术都了然于胸,不错,确有此法,法名转魂接煞,乃是化门遁法玄妙之最。但陈先生知不知道,同时,这也是化门传人的救命双法之一,一生只能用一次,这老头与我素无交情,我为何要舍去救命的方法去救一个不相干之人?”

    林黑儿这么说,老陈犯了嘀咕,想了半天,老陈拱拱手:“圣母,老朽确实不知此术有此禁忌,如有冒犯,还请见谅,但不知…。还有什么方法能救我那惹上无端灾厄的学生?”

    林黑儿毫无表情的说道:“此类咒法,在不知诅咒还是巫蛊邪术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法去想破解之法,转魂接煞之所以能够躲过此灾,因为它可以将被咒之人的命符转嫁到桃树或者柳树之上,纵然咒术多么强横多么狠辣,都可以保得中咒人平安,但每当用一次,都会自损天命九宫,变成九宫不全之人,所以这才是化门传人一生仅能用一次的原因。但现在这个情况,除了转魂接煞外,我也想不出其它的办法了………。”

    老陈知道,天命九宫是掌控人命的重要命相,一旦有损,就会引来难以预料的麻烦,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破坏,如此说来,为救自己的朋友反而坑害了别人,这个事说的,反倒是自己不分轻重,不辨黑白了。老陈摇摇头,不再做声。

    林黑儿看到老陈的表情,对他的内心所想也猜到个**不离十,轻咳嗦一声:“这转魂接煞纵然是不行,不过……。还有一条不是办法的办法或许可以一用。”

    听到这里,老陈眼中,放出了光,急忙问道:“不是办法的办法?”林黑儿麻木的脸终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她略显笑意的说道:‘陈先生,莫非你忘了,无论易门还是化门,入门前都要神游上虚幻境的吗?“

    老陈听到林黑儿这么说,好像也一时间想到了什么,停顿了许久,慢慢的说道:“圣母………你的意思难道是说……神游上虚幻境,留下**空壳?“

    林黑儿点点头:“但凡咒法符印巫蛊都是将恶念深种在被咒之人的三魂之中,但如果被咒之人神游上虚幻境,那么咒法恐怕就无法起效,咱们再做布好阵法,让他魂魄不散,即便不通过上虚考验,事过之后,我可再以招魂之法,唤回魂魄,不至于将那魂魄留在上虚幻境之中。“

    老陈点点头,但马上又为难起来,喃喃的说道:“我在入门前,师父严加叮嘱,入幻境者一定要严加选择,如今贸然这样做,会不会对先辈不敬?“

    林黑儿摇摇头回答道:“陈老先生,此话差矣,师父翻天道人曾告诉我,是诸法皆为拯救苍生而化,化门一列,行天地道,若有禁忌,则以苍生为重,当变则变。“

    林黑儿此话一出,老陈心下顿时佩服,看来这个林黑儿的真性情和她凶残的外表言行真的是大相庭径,也罢,这次她看的确实比我远一筹,我却还守着这些规矩,岂不是让师父他老人家在幻境中笑话我吗?罢罢罢,就这么办!

    老陈打定主意,和林黑儿将前后细节讨论清楚,如何布阵,如何招魂。当夜,就用蜡烛,雌黄石,炉中铁,离根水布好阵法,中间插上乌木剑,用来引魂入上虚幻境。事先将幻境中可能遇到的试炼讲述一翻,吩咐孔员外进入幻境,莫要惊慌,只管原地打坐即可,等待时间一过,自然会将他的魂魄拉回**。孔员外虽然害怕,却也无奈,谁叫现在倒霉的是他呢,只得听从老陈和林黑儿的吩咐。

    全部事情安排妥当后,孔员外走入阵内,躺在阵中,林黑儿点燃引魂香,少顷,孔员外昏昏沉沉的睡去,老陈用雌黄石碰击炉中铁,引燃蜡烛,蜡烛发出幽蓝色的光,正如那日在美国加州矿洞中,老陈为保护约书亚魂魄不散而摆的石阵相似,发出幽蓝的火光。一切安排妥当后,老陈喘一口气,默默的说道:“有这乌木剑做阵引,恐怕任何邪祟都不敢轻易来犯了吧?”

    林黑儿点点头:“今夜,我就要仔细看看,这个诅咒到底是什么来头,到底是谁?在暗中搞鬼,祸害百姓。”

    夜半时分,众人皆在房中。柳生堂,约书亚,加林夫等虽然不能帮什么忙,却也守着,几人就这么静静等待,虽然入夜,但大家却是非常清醒,警惕的等待着未知的变故。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仿佛屋内悉悉索索的发出了一些声音,众人顿时紧张起来,四下观望侦查半天,才发现,这个声音并非来自屋内,而是来自于那个正在魂游上虚幻境的孔员外,老陈一头雾水,不对啊,神游上虚幻境,除非经受试炼,否则**不会有丝毫反映。但如今这个声音是怎么回事。仔细看去,孔员外的表情却非常安详,并不像是在幻境中遇到什么麻烦。但,可以肯定,这声音肯定就是来自他的身上,看来看去,众人终于断定,这个声音是孔员外的肚子中发出的。

    “是不是饿了?肚子在咕咕叫?”加林夫奇怪的问道。

    老陈摇头:“这不可能,魂魄不在,因为我们这阵法的作用,**当无法变化,但这声音……。。”

    说话的功夫,众人惊讶的看到,孔员外的肚子里好像确实有什么东西在搅动。并且动静是越来越剧烈,柳生堂拔出刀,林黑儿运足气劲,以防突然事件,就在众人聚精会神之时。突然,“嘭”的一声,孔员外的肚子炸开了,一个白色的东西“嗖”的一声飞了出来,众人突见如此变故,吓呆了,谁能想到千算万算,这孔员外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命丧黄泉,而且还是当着两位玄学大家的眼前,活生生的死去,这可真是太讽刺了。

    再说那白色的东西猛的窜出,却被乌木剑形成的阵气阻挡了去路,处处碰壁,无法逃出老陈所摆的阵法,因为着急而发出吱吱的声音。那声音听起来,不是别的动物,就像是狐狸在哀鸣。

    林黑儿突然见此变故,在手中画上破煞符引,动作迅捷,一把抓住那白色的东西,提在手中,众人这才看清楚这家伙的样貌,应该说它是只狐狸,但!说它是狐狸的理由,因为它长的确是狐狸模样,说它不是,又因为这玩意,虽然有狐狸的长相,却没有四肢,细长如同一条蛇,头小如鼠,“吱呀吱呀”的惨叫着,在林黑儿手中左右扭摆。

    “管狐!“老陈看到这东西,失口喊出名字,但见老陈脸上惊讶的表情,可以看出,这个叫管狐的怪物,确是来路不小。

    “这东西不属于中原,来自日本!“老陈补了一句。怔怔的看着林黑儿手中的那只小玩意。

    要说这管狐虽然个头不大,但却是及其厉害,好端端的一个孔员外,整个内脏都被这家伙掏了个空,这与孔员外口中说的一模一样,凡是盗过墓的人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与非命,死后内脏全空,但话说回来,孔员外被掏了个空,那不也就意味他真的参与过盗墓吗?但这在大清国人的墓地里,怎么又会冒出管狐这种来自东洋的玩意,还是因为诅咒和报仇而来?这根本说不通嘛,这顺水村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诸多疑点吶。

    话说这头,佐佐木小次郎答应了载沣的邀请后,与菜菜子二人回到客栈,走至门口,小次郎微微停顿了一下,左右看看,表情开始变的严肃,好像在他的感知下,探查到了什么。

    果然,菜菜子一推门,不由一惊,他们的房间内堆满了礼物,地上铺了一张日本独有的蒿草精编的卧席。客桌之上排放着一整套王府家宴,各式菜类,五花八门,墙角则立着一面珠花屏风,屏风前摆着来自日本的乐器,两名歌舞伎站在屏风前微笑施礼。窗前的梳妆台上摆放着来自欧洲的女子化妆用品,粉饼,香水,润肤油一应俱全。一名佣人见到小次郎与菜菜子进门,马上笑嘻嘻的迎上来,口中直呼大人:“大人,小人是王爷吩咐前来服侍大人与小姐的,这个客栈的其它闲杂人等都已经被王爷清空,今晚还请大人养足精神,明日小人自当过来叫早,那么……大人请先用膳,小人就不多打扰了。小人就恭候在屋外,大人若有吩咐,只需叫小的,小的马上就进来,小人名叫全得,大人您称呼我小得子就行了。”

    说罢,挥挥手,一名歌舞伎开始起舞,另一名则开始演奏。小得子慢慢的推门,低着头退了出去。小次郎心道,这个载沣果然好心机,不放心与我的约定,还派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人来监视我,想到这里,他轻声用日语告诉两名歌舞伎,不必演绎,出去候命。两名歌舞伎乖乖的也出去了。

    小次郎低头对菜菜子默语:“饭菜无毒,你可以放心吃,为父需要打坐,准备明日的事情,明日为父离去后,你要在客栈中好生等待,如今咱们已被监视,凡事切记“无为即是上策”。“菜菜子听罢点头答应。

    漫长的一夜过去了,小次郎打坐冥想,而菜菜子则恭候在一旁,同样没睡。

    天蒙蒙亮,北京城里的街道上传来了叫卖声,小次郎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菜菜子已然将洗漱用品摆放在桌前,等着他,小次郎微笑,洗漱完毕,穿戴整齐,客栈外早就有人备好轿子,小次郎坐入轿内。四个轿夫吱嘎吱嘎的抬着这台红顶大轿向紫禁城走去。

    轿子行至城门口,载沣早早的迎候在那里,看到小次郎,载沣亲自将他迎下轿,笑盈盈对小次郎说道:“先生这一夜可休息的好?“小次郎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载沣再次说道:”那就好,那就好,小王生怕怠慢了先生,有失我皇族风度,先生,请先随我入得宫去,这是一套四品礼部外交通办的朝服,我和吏部打好招呼了,今天就正式升任先生为我大清官员,按照规矩嘛………………。“

    说到这里,载沣四下观看,挥挥手让周围的侍卫和轿夫退后二十步,细着嗓音小声继续说道:“按照规矩,新任在京官员都要在早朝结束后,在御书房面圣,现在慈禧代帝理政,所以这也是唯一一次接近慈禧的机会,先生可在御书房中对她使用摄心术。“

    小次郎点点头,表示这个不是问题,又将摄心术的破绽说了一遍:“使用摄心术只能维持一根香的时辰,如若没有在这段时间内,将所说的事情根植在对方心里,日后再用摄心术对同一个人使用,将不再起任何作用。“

    载沣把声音压的更低了:“小王只需先生说一句话,用不上一根香的时辰。“

    小次郎抬头问道:“什么话?“

    载沣眼中露出凶光:“先生只需要使用摄心术后,告诉慈禧,让她向所有邦交国宣布开战,大清国要一战扬名,一战而雪尽前耻。“

    听到这句话,小次郎心里不由微微惊讶,他久居明治天皇幕后,非常清楚当今世界形势,让清国向邦交国宣战,就等于向世界所有列强国家宣战,这可不是开玩笑………。各国列强,英,法,俄,日,美,德,意等等,哪一个不是雄踞一方,清国虽然近年来有些军事发展,但一场甲午海战,国力大损,现在又要提出向所有邦交国开展,这无疑是自取灭亡……。。“

    小次郎不知道这个载沣安的是什么居心,他也不想问,他关心的是载沣能不能帮助他找到麻木丁次郎,想到这里,他问道:“一旦开战,清国必灭,你这个醇亲王也难免遭受灭族之难,你答应我的事情还能否办到?”

    载沣微微一笑:“先生放心,小王可不止在朝廷略有势力,小王的根系那可是深扎大地…………”

    小次郎集中精神,运用五感,果然,他感知到,这个载沣心不惊,气息平稳,显然谋划是已久了,身体各种均属正常,显然并非夸大其词,小次郎估算着,载沣的可信任程度起码占到九成以上。这个清国王爷到底有什么背后势力,能让他面临战争灭国的危险都能如此淡定?小次郎不解,但既然他能够保证自己的目的,还是按照载沣的安排行事吧。况且此时菜菜子尚在载沣的监控之下,想到这里,不由怅然,一代枭雄,挟天子令诸侯,自从被老陈一干人等,将自己在日本的根断了之后。一切都变了,凡事再也不能朝他所预计的方向发展。浸淫了三百多年的成果毁于一旦,就是因为小看了老陈与约书亚,柳生堂这几个小角色。

    现在,只要能帮助他实现愿望的人,他都会欣然接受。他知道,此时的他最需要帮手。无论这个帮手是否对他处于真心。

    小次郎冷冷说道:“那好,我且随你上朝。”

    载沣听到这句话,眉开眼笑,随后吩咐手下,捧上一席官服,说道:“这是官服,穿上它,今天就可以上朝了,剩下的事情,我已然全部打理清楚。先生只管等着进御书房面圣即可。”说罢,上来几个佣人,就在宫门口,给小次郎将官服穿戴整齐。

    小次郎抬头看去,这紫禁城们真是宽阔,大红色的宫墙,城门前的护城河,河上驾着汉白玉的石桥,不禁又想起,两千年之前的咸阳宫城,那时候,始皇帝陛下亲自接见师父徐福与他,敕令师徒二人东渡寻找仙岛,往日旧事如梦般萦绕眼前,谁能想到自己的命运竟然如此,坎坷颠簸,虽恨却不知恨谁,虽怨却不知何怨。

    早朝时刻,百官等待在殿外,听到领班太监一声长喝,百官这才浩浩荡荡,全部进入乾清宫内,分列八排,两边各站四排。等了约有一刻钟的时间,太监扶着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颤巍巍的上到殿中,入座龙椅,小次郎看的清楚,这就是清朝皇帝,年号光绪。看着皇帝精神不振,郁郁寡欢的神态,想必和传言中的软禁之说相差不远。

    朝臣面对着光绪皇帝就这样呆呆的站着,不请安不问好,过了好久一会,朝堂上忽然肃静下来,只见众太监宫女簇拥着一个满面怒容的老妇人走上大殿,这人定然就是慈禧太后,只见她坐在皇帝身后,挂下一卷珠帘,百官这才开始三呼万岁,早朝正式开始。小次郎自始至终沉默不语,但见官员但凡念出奏折,皇帝都要回头看一眼珠帘后的慈禧,慈禧点头后,皇帝才懒洋洋的说一句准奏,完全成了一个传话筒。

    早朝接近尾声,载沣奏出一本,声称礼部新任四品外交通办到任,今日上朝面圣。小次郎听到终于说到正题了,于是迈步走出行列。

    皇帝身边的太监不去问皇帝,只是小声和帘后的慈禧嘀咕一翻,慈禧小声回复几句,太监得令高声回复:“按照惯例,请早朝后,外交通办向慈宁宫面见太后,另有皇家重托。“

    小次郎沉声回应。万岁谢恩。

    果然,早朝过后,有个小太监接引小次郎走到慈宁宫外,等待太后接见,小次郎等在慈宁宫外,四下感知,顿时感到这深宫之内,怨气重重,也不知清王朝几百年来,后宫之内到底有发生过多少秘密冤案,怨气之重,令佐佐木小次郎都感到了浑身不自在。过不多时,宫女通传,太后宣礼部四品外交通办多本三道进见。

    随后,小次郎进入慈宁宫,但见这宫殿其实也不很大,不过摆设很多,并且多以西洋钟表,挂饰为主,可见慈禧的爱好所向。小次郎进到内堂,只见慈禧端坐在卧榻前,点头示意,那时候的大清,有很多洋人在宫廷任官职,他们与国人不同的是,他们朝见皇帝可以用本国礼仪,不用叩拜。小次郎施礼,慈禧点头。

    慈禧开口说道:“外交通办品制虽小,但却至关重要,洋人往来通商,所办货税皆由通办节制,你即为我大清之臣,当以大清利益为重。记住了吗?“

    小次郎点头应允,口中称是。这一日,他也学会了这套官场姿态。小次郎左右观看,发现慈禧身边只有一名掌茶太监,而侍卫都在殿外站岗。此时若不下手,恐怕再无机会,于是,小次郎计上心头,暗自涌动劲力。慈禧身边的太监突感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喉咙一甜,吐出血来,一头栽了过去,慈禧突然看到身边的太监死了过去,惊慌失措,正要高喊,小次郎双眼露出凶光,摄心术陡然发动,本来焦躁的慈禧顿时安静下来,沉默不语。

    小次郎一字一句的说道:“明日早朝,宣布与所有贸易国开战,一显大清雄风!”

    慈禧眼神呆滞,将小次郎的话重新复述了一遍。小次郎再次说道:“今天,你没并没有接见礼部外交通办。”

    慈禧依然复述一遍,小次郎回头看看窗外,侍卫毫无发觉屋内的事情,是时候离开了,小次郎整理一下衣服,走出门外,并在门口高呼太后金安,这才退去。这件事办的非常隐秘,恐怕慈禧醒来时,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而那个死太监,自然会悄然处理,因为这里可是怨气聚集非常之重的后宫。也不缺那个死太监的冤魂了吧。

    完成任务的小次郎,淡然的走出皇城,载沣早已恭候在宫门外,见到小次郎走出,急忙迎上前去,小次郎默然点头,示意事情已办妥,载沣喜出望外,四处看看没有闲杂人等,偷偷拿出一份信,塞到小次郎手中,小声说道:“这是鄙人亲信传来的密报,其实在与先生约定的当天,我就密令我手下最得力的人去操办此事,京畿周围,一夜查询,先生说找之人已有线索。就在此信之中。“

    小次郎暗道:这个醇亲王的谍报组织果然厉害,比明治天皇的间谍课室还要迅速很多,如此强大的谍报组织,不用在国家发展,真是浪费。小次郎接过信封,又怕信中有毒,发动五感,感知一翻,这才拆开信封。只见信封中赫然写着“经盘查,名为麻木丁次郎的日本人,化名易容,一路北上,现已无法追踪,按照路程时间计算,恐已最远已身处沙俄国境内。“

    “沙俄帝国?“小次郎心里犹豫,”去那里做什么?莫不是这个载沣有意骗我?“小次郎疑心很重,揣度再三,收下信封,点头道谢。径自回客栈去了。

    客栈中,多本菜菜子静静的等候父亲归来,小次郎进屋后,没有多说一句话,而是反复想着原因。随即开口问道:“菜菜子,咱们或许要起身北上,为父得到麻木丁次郎的消息,他已北上。但却不知去到何处,虽然仍属杳无音讯,却好过大海捞针。这一路辛苦艰险可想而知,菜菜子,你身体本就虚弱,不若就留在此地,等待为父吧。“

    菜菜子低下头去,沉默片刻,回道:“父亲,女儿虽然一路多为累赘,但心有牵挂,任是艰险,却不畏惧。“

    菜菜子话中恳切,小次郎心下清楚,没有多说,他知道,这个女儿从小性格就颇为坚决,不由叹然,想想自己这千年来的困惑,多少子女被他无奈之下抛弃,而自己却是为了自私和独活,每次都告诉自己,他是个看透世间万事万物的王者,但自己的心他却一直都不敢直视。

    现在总归算是有个方向了,尽管还是需要去找。

    小次郎不由愤恨,这些年,凡事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怎么会算漏了这个有二心的叛徒。待找到之后,定要将他挫骨扬灰。想到这里,他又想起老陈一行人,不知道他提出的建议,老陈等是否能够接纳,按照小次郎估计,这个条件已经是很优厚了,拿到长生卷就此淡出这个世界,不再对老陈造成威胁。他们怎么会不接受呢?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快捷键:←)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快捷键:→)

锁心甲的小说八国本纪仅代表作家本人的观点,不代表网站立场,内容如果含有不健康和低俗信息,请联系我们进行删除处理!
八国本纪最新章节八国本纪全文阅读八国本纪5200八国本纪无弹窗内容来源于互联网或由网友上传。版权归作者锁心甲所有。如果您发现有任何侵犯您版权的情况,请联系我们,我们将支付稿酬或者删除。谢谢!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