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京城哪里的饭菜最是可口?那一定就是醉红楼。
若问京城哪里的姑娘最是可人?那一定也是醉红楼。
醉红楼的老板是个有商业头脑的,把酒楼和勾栏院完美结合,成为大成帝京贵而不俗,美而不淫的一朵奇葩。
所以你明白了吧,醉红楼的姑娘只能看不能摸,更不能睡,总之,就是让人打从心里痒起来的那种调调。
醉红楼的一楼大厅里,搭着圆形舞台,几位高鼻雪肤的异域舞娘正在翩翩起舞,她们长裙拖地,却又裸了半截腰身,手腕上戴着串串金铃,乐声靡醉,铃人悦耳,伴随着不停扭动的曼妙身姿,把楼上楼下的眼珠子全都吸引到她们身上。
整个醉红楼看歌舞最好的房间便是二楼的雅韵阁,透过雕花牙窗,整个舞台尽收眼底。
此刻,就在雅韵阁内临窗的桌子前,坐了两个少年。两人都是十七八岁年纪,却是不同的气质。一个人高马大,壮壮实实,一身半新不旧的青灰直裰,面色黧黑,长得虽然不丑,却也不美,就是掉到人堆里看不到的那种人;另一个却是面如冠玉,剑眉斜飞,双目宛若水气笼罩的寒潭,深不见底,明明长了一双桃花眼,却又透出一股冷意。
“咦,今日花雕姑娘没有来。”粗壮少年问道,语气中带着丝调侃。
花雕是醉红楼的当红舞伎,舞姿精妙,又生得妩媚动人。醉红楼虽是勾栏,却非青楼,不过却也会有姑娘来给客人们敬敬酒,但整个醉红楼的人都知道,花雕姑娘在此三年,也只给客人敬过三次酒!
这三次都是在雅韵阁。能令花雕姑娘如此看重的人,当然就是岳国公府的五公子杜天行了。自从杜五公子第一次出现在醉红楼,花雕姑娘的眼里便再也看不到别人了。
杜天行是醉红楼的常客,以前和他一起来的,都是城里的惨绿少年,而最近经常同他一起出入醉红楼的人,常常以风帽遮头,外人看不到他的样貌,但是到雅韵阁上菜的伙计说,那只是个普通人,看上去不像是个有钱的。
庆文帝喜欢微服出宫,且,他还为此准备了一驾马车,一驾破得四处透风的马车!
庆文帝真的不是有钱人,因为他的钱都在国库,每次从宫里溜出来,他都是身无分文,有一次还差点出丑,也就是在那次,他认识了杜天行。
听到庆文帝的调侃,杜天行蹙起好看的眉头,岔开了话题:“您真想让我进府军卫?”
庆文帝发出一声和年龄不太相符的叹息,以杜天行对朝政的见解和眼光,让他只做个三品武官实是屈才,可庆文帝虽是一国之君,官员任免却要通过内阁和六部,杜天行先前并无功名,若给他高位,那些阁老们定是不会同意。
“朕又添了一位公主,可惜长得很像朕。”
庆文帝已有两位皇子,如今再添公主,本是喜事,可看他好似并不高兴,杜天行脑补了一下小公主的样貌,不由失笑。
“没关系,皇帝女儿不愁嫁。”
噗,庆文帝郁闷了,你这是夸人呢还是损人呢。
好吧,无论如何,这话不假,公主生得再丑也能嫁出去。
“也好,反正你也尚未订亲,不如就多等些年,给朕做驸马吧。”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皇帝报仇,连打嗝的功夫都不到。
杜天行:算你狠!
“臣谢圣恩,然臣高攀不起,这个驸马您还是换个人吧,对了,臣有一位在户部的朋友,他新添了一位公子,和小公主年龄相当。”
杜天行并非为了脱身随便拉人顶上,上一世赵凤池之子便是尚了公主,做了驸马爷,而那位公主拒说长得貌不惊人。
此时的庆文帝还不知道有赵凤池这号人物,他冷哼一声,正想反击,忽然眼睛一亮:“花雕姑娘来找你了。”
可不是嘛,杜天行也闻到了,人未到,一股香风便从门缝里飘进来,熏得两人都醉了......
出了醉红楼,目送庆文帝坐上那辆破旧的老爷马车扬长而去,杜天行这才准备回家。
自从昨日祖父下朝回来,整个国公府便沉浸在诡异的气氛之中。
杜家一门上下大大小小的官有十几个,就连杜老爷子的亲随们也都有品级,也就是说杜家人都是在官场上混的,可谓见多识广。可是这个三品指挥使的头衔扔下来,还是把一家人都给砸晕了。
不是他们没见过三品官,而是他们没想到这个三品官怎么就落到杜天行头上了。
杜天行想到昨日父亲和哥哥们的表情不禁哑然失笑,一抬头,却看到了一个人正站在路边看着他。
这人三十七八岁的年纪,年轻时应是英俊倜傥,即使如今人到中年,也是儒雅隽秀。
杜天行觉得他有几分面熟,待看清这是在户部京司门口,他便记起这是谁了。
户部京司郎中林雨哲,林妙的父亲!
方才他想起家里亲人的样子,还觉可笑,可是见到林雨哲,他便一点也笑不出了,这种不顾骨肉亲情把女儿扔在庵堂的人,就不能给他好脸色。哼,明日就让赵凤池扔两双小鞋给你穿穿。
杜天行昂着头,目中无人地从林雨哲面前走过,看都没有多看他一眼。
林雨哲一头雾水,他真的想不起何时得罪过这位贵公子,或许根本不是他的错,而是这位贵公子骄纵惯了,不学无术,目中无人!对,一定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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