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桓焕刚把柳致远拖进紫苏楼的大厅,就见厅中有一男子坐在门口桌前自斟自饮。顾桓焕一看来人的衣着,心中就已经对此人的身份有了个大概:“南山书院的弟子也来这紫苏楼喝酒?”
对方并不答话,而是放下酒杯望向被扛着的柳致远:“万花楼的事端是你起的头?”
柳致远艰难地甩开顾桓焕,抹去脸上的血迹,答道:“不错,就是我起的头。想来你就是新上位的三才之一——季家三少季宇晨了吧?”
“我还以为你知道,季宇晨从不饮酒。”对方又摆出两只空酒杯,倒满,“喝吗?”
窗外的雨还在下,柳致远被这雨声搞得心烦,看着对方风轻云淡的样子更觉得不爽,当下阔步走去,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多年之前,蒲城有三个世家落户,现在却只剩下了两个。而且据我估计,不久之后,这蒲城恐怕就会只剩下季家一家独大了。”见两人都喝了自己的酒,男子便开始自顾自地说起来,“季家三个儿子,现在只剩下季宇晨在内呼风唤雨。季家长子被杀,次子被指认为凶手,于是这季家继承人之位,就妥妥地落到了季宇晨身上。在南山,季宇晨一派也是迅速发展壮大,早已有呼声说比起南山上一任三才,季宇晨更有领袖风范,因此季宇晨的势头可谓势不可挡。”
“原来如此……”柳致远摸了摸嘴,拍了拍桌子,“你是想让我出面与季宇晨宣战,打压一下季氏一派,好自己渔翁得利是吧?”
对方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支毛笔,运足真气在空中写下了一个字。修文道者,字中蕴含魂意,就算是在空气中也可以留下笔画的痕迹。看着半空中微泛蓝光的“余”字,柳致远脸色微变:“你是余家的独子,余立人?”
余立人微微颔首算是承认了,随即又挥笔写下两行字:
“迷途不知返,向前破苍天!”
这下顾桓焕的脸色也变了:“你是什么人?怎么会知道我留在帝国大狱中的字?”
“就如柳致远所说,我是世家之一余家的独子,余立人。”余立人挥挥衣袖,抹去字迹,“但是我已经没有姓‘余’的资格了,所以你们叫我立人就好。”
“没有姓余的资格?”柳致远刚想发问,旁边一道陌生的声音就插了进来:“因为他是余家的叛徒。”
只见另一个身穿南山书院统一衣袍的青年从门口缓缓走来,腰间佩剑,领口一圈红绳隐入衣领内,眉间已有象征魂意天赋开启的一点朱砂。此人面容清秀,双目狭长,眼中隐隐有一丝戾气。“在下季宇晨,万花楼的事情我不计较,毕竟是那两个人蠢,惹了不该惹的人。我这次来,是为了让你打消念头。”
柳致远立刻了然:“十年前蒲城的三个世家,我们柳家,你们季家,他们余家,本是互相牵制但不相干涉,直到十年前我袒护顾桓焕惹恼帝国的上层人物,这才引火烧身让你们两家搞垮了我们柳家。现在看来余立人要做叛徒把余家送给季家让季家做大啊。不过我不明白了,柳家早就完了,我就算有复兴柳家的念头也没用,上面有帝国的那些老爷们压着呢,你是要打消我什么念头?”
季宇晨不解释,只是吐出了一个名字:“桦如烟。”
柳致远沉默了。
万花楼已经归入季家名下,帝国艺道奇女子桦如烟也被季宇晨收入了房中,这已经是尽人皆知的事情。而在季家势头渐盛的时期,没有人敢登门叫板明抢桦如烟,这季宇晨也是知道的。可是他还是不放心一个不确定因素——柳致远。
桦如烟是帝国有名的冷美人,但这么一个冷美人,却还是有着倾心的人,那就是柳致远。桦如烟和柳致远的故事季宇晨早有耳闻,所以在柳致远一回城,季宇晨就开始派人关注他的动向,而在柳致远大闹万花楼之后,他更是立即登门,誓要掐断这两人间的几缕思绪。
顾桓焕在一旁笑柳致远:“家族衰落了,女人被抢了,柳致远啊柳致远,你当年还被称为少年奇才帝国神算呢,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混的,白白浪费了你的资质。”
“你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啊!除了坑我就是损我,我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大师兄——”
“哦?我倒没听说你还有个大师兄。”季宇晨一挑眉,饶有兴趣地望向顾桓焕,“就是你破了迷境又毁了楼?那几个高手都是你杀的?”
顾桓焕微微眯眼。他本来以为这个新晋三才的书院弟子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但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大感意外:季宇晨显然已经达到了武魂境十阶,并且还有要突破的迹象。十年前的辉不笑才只有武魂境一阶,而当年季宇晨的修为是比辉不笑要差的。而现在,辉不笑才堪堪达到武魂四阶,季宇晨却已经达到了现在十阶的修为,可见其武道天赋恐怕远在辉不笑之上。
“不回答也无妨,我可以确定就是你做的。”季宇晨从邻桌拿起一个空杯,“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劈啦。”空杯就在此刻裂了。
顾桓焕轻笑一声:“看来你手里的茶杯不同意你的提议啊。”
在场的人都没看出什么端倪,只道是个巧合。但是季宇晨知道一定有人搞鬼,因为他端茶杯的手清晰地感觉到了茶杯有一刹那的震颤,然后就裂了。这时他才开始认真地揣摩对面两人的实力。就凭柳致远还无法做到刚才那一下,难不成是他旁边那个剑客?但这天下真的有人能做出连武魂十阶的修炼者都看不见的一击吗?
“看来你们有高人相助啊。”季宇晨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杯立刻化作了粉末,“万花楼,桦如烟,如果两位想好了就来南山山顶找我。告辞。”
……
“那个姓季的小鬼很嚣张啊,南山山顶?那是南山为三才划出的一片私人领域,除了书院长老与院长之外的人不得入内,我们根本进不去!”
柳致远有些惊讶地看着顾桓焕:“你还真打算去?”
“你师兄我又不是傻子,就连傻子都看得出来你打定主意要去南山向季宇晨讨个说法。”顾桓焕翻了个白眼,“所以说,红颜祸水啊,为了个女人,至于吗?”
柳致远叹了口气:“我是要去,可不是现在。师兄你也别说风凉话,你没资格说我。俗话说,男人掌握世界,女人掌握男人。这辈子你就注定要遇上这么一个女人,就像你注定要降生在这个世上一样。”
“那你打算以什么身份见她?柳家的二少爷?帝国逃犯的共犯?”
“要进南山书院,当然是要以书院弟子的身份进去。”柳致远所答非所问,“要上南山,也不能以普通弟子的身份上去。再过一个月就是六大书院联合举办的武斗比赛,不仅书院弟子可以参加,江湖闲散人士也可以参加,而且表现突出的散修还可能被破格收入作为弟子进入书院。”
“哦……那个大比啊。”顾桓焕颇为怀念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要不是十年前闹了那么一出,你在十年前就应该已经通过入门考试成为了某个书院的弟子了吧。帝国六大书院,全国的修炼者都趋之若鹜的修炼宝地,名师秘籍宝贝,要什么有什么,但入门考试的规格也十分之高。六大书院的联合大比虽然有这么一条允许散修参加的规定,但能在大比上闯出点名头的散修还是少之又少。毕竟六大书院已经是集合了全帝国最有天赋的一帮修炼者。”
“六院联合大比上,三才也要出场。这次参赛,就当是给季宇晨的见面礼了!”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