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河的水淌得格外湍急,从无尽城向南,过了平坦的守望平原向东走不远,便是这条横天江的支流。横天江从禾守城向东静静淌过数十里,突然似女人一般两腿分开性子突变,急切地一泻千里,直奔入海口投进银月湾的怀抱。
在解河东岸的小码头上,一艘商船正在卸货,暖和的西风把桅杆上的旗帜吹得翩翩起舞,这风能一直吹到凤凰丘陵上那些错落的麦田上。这一带四季分明,寒冬过去的三个月后,麦田正到了成熟的时候。河岸边绿意盎然,垂柳成荫,已近晌午,有不少农夫都在树荫下乘凉。他们一边乘凉,一边看工人卸货,天底下最大的美事就是自己闲着,而别人在干活。
只听乒乓几声兵刃交接的响声,农夫们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原来是从商船里出来的那个女子和接她的男人打了起来。那女子短发遮耳,斜刘海遮住半边右眼,一身黑底红装透着杀气。那男的则一身素衣,农夫们从他的打扮便知道他的来历:他是风神一派的伏魔者。这个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风神派“怒风”伊星战,而站在他对面的女子,则是赤炎派“火凤”周洁。
“我要去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周洁大声质问到。
伊星战死死地盯着她说:“哼,周明藏匿神器,你若是有什么线索,最好赶快说出来,然后自己乖乖回墨岩城去。”
周洁气得浑身打颤,愤然回道:“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和父亲混为一谈?我告诉你,我不知道他把神器都藏在了哪里,更不会就这样回墨岩城!”
“那你说,你从墨岩城南下千里渡过解河,是要去干什么?”伊星战不依不饶的问她道。
“我去干什么用不着你来管,能管我的人已经死了!”周洁转身飞奔出去,纵身一跃蹿到柳树之上。伊星战看她想跑,紧跟在她身后,口中大喊“站住!”
论轻功,周洁和伊星战不相上下,二人追逐了约有一刻钟,风神一派御气而战的优势才显现出来。虽然周洁身上只比伊星战多出了手中的那把长剑,可毕竟是个铁疙瘩,在使用轻功奔跑的时候,十分累赘。
伊星战只在周洁身后追击,并没有甩出剑气攻击,因此也让追逐变得更久。终于,在一方麦田上,周洁被伊星战贴至身旁,只得停下脚步拔出剑来,二人还是免不了一战。
及膝的稻穗在微风中发出细碎的声响,两人面对面站着,目光相接。此番对战和擂台上的比试大不相同,从第一招起,便会满含内力。
麦穗摆动的越来越剧烈,二人周身的风越来越大。周洁长剑出鞘,内力如火舌一般喷涌而出,顺着剑刃朝伊星战袭去。伊星战将内力凝聚手掌,一掌剑气朝周洁甩出的内力劈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周洁便被弹飞出去,再看麦穗尖儿上,已是一片炭黑。伊星战杵在地上稳如泰山,踏着步子向周洁冲了过去,周洁看单纯比拼内力她明显处于下风,只好提剑与伊星战近身搏斗起来。赤炎剑术精妙绝伦,风神剑术潇洒灵动,两个人一接上招便斗了几十个回合,在招式上二人不分伯仲,可一旦在比拼中使用内力,周洁便不是伊星战的对手。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周洁又渐渐处于了下风。
一招不慎,周洁被伊星战一脚踢在左臂之上,她踉跄几步稳住重心,知道自己已无胜算,转身又要跑。伊星战哪里肯善罢甘休,跟在周洁身后追逐起来。周洁料到伊星战不会在她背后暗算,便放心大胆地跑起来,等伊星战快要赶上来时,突然转身将宝剑掷出,伊星战措手不及赶忙刹住脚步,侧身躲过剑尖,可还是被剑身划破了胳膊。他再抬头看去,周洁已经跑远了。
伊星战坐在地上包扎起伤口,转头看到那把被周洁掷出的剑,六年前周洁的佩剑就是它,剑柄上不知镶着什么东西星光熠熠的,应该价值不菲。周洁为了躲开他,竟然把剑就这样丢掉,也是让伊星战吃惊不已。
她这番跑掉,可能往东去凤凰丘陵以北的洛雨城,从那里可以乘船穿过银月湾回波澜港,然后从那里回无尽城或墨岩城。她也可能经由洛雨城再向东走,一直走到凡语山,走到悬空城附近。不过这两个方向,一个是往回走,一个是往风神派的地盘去,都不大可能。
她最有可能去的方向,应该是南方。横天江与解河交叉口以南便是野魂山。这座山与横天江正是北克西易东岳三个国家的分界之处。从无尽城一带东渡解河,不是向东前往悬空城一带,那肯定就是南下渡过横天江去往东岳。如今克国的军队正以守望平原以南的禾守为据点,向南渡江同易国作战,所以西易对周洁来说并不是一个好去处。
想到这里,伊星战也站起身来,向南方走去。神武节开始之前,他们风神便得到周洁离开墨岩城的消息,伊星战受师父派遣赶忙北上,却在路上听说于熙和于浪去了墨岩城,想来是并没有在北方发现周洁的行踪。于是他折返回到解河以东守株待兔,解河上水流湍急渡口稀少,好运之下,他果然等来了周洁。可惜周洁这一逃,只要进入洛雨之类的大城市,便再也难以寻觅了。而岳国那么大,渡过横天江后,伊星战又该去哪里找她呢?
说到渡过解河与横天江南下,便不能不提于万里等人,他们已先伊星战一步南下了。这日他们渡过横天江进入岳国境内的商歌,已是深夜。张馨带二人订下客栈,自己早早回屋睡去,而于万里则终于等来一个合适的时机,带着酒和肉食敲开了花田的房门。花田见是于万里,低头把他让进来,赶紧关上了门。
“妹妹赶了一天的路,也没吃什么像样的食物,实在是我的失职。”于万里笑眯眯地看着花田。花田颔首低眉,一脸娇羞地望着他,心想同样是一双笑眼,于中元笑着看她的时候她就不寒而栗,于万里看她的时候她却心房一暖,也是奇怪。或许于中元也不坏,是她对他的误解太深了。
这一路上于万里都对花田关怀备至,虽然他对待张馨也是彬彬有礼,可花田能分辨出不同。
于万里在酒盅里斟满酒,单手擎到花田身前,等花田接过杯子,顺势将指头拂过花田的手背,摩挲了几下。原本花田已经适应了有人牵住她的手,可夜深人静两人独处一室之时,这样细微的身体接触依然让她怦然心动。她身躯不由一颤,酒盅里的酒也晃出几滴沾在她的手指上。
“妹妹,躲酒可不是这样的躲法。”于万里笑着对花田说,他望着花田潮红的脸颊,对自己今晚的计划信心满满。他给自己的酒杯斟满后抬起来,与花田碰杯,“来,我敬妹妹一杯!”
花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双手举着用杯口轻轻碰触于万里的酒杯,见于万里仰起脖子一饮而尽,自己也跟着喝完了这杯。
“妹妹,听说你父亲在来无尽城之前,一人逼退一支军队,可有此事?”于中元一边问,一边把自己的酒杯倒满。
听他提起自己的父亲,花田眼前一亮,那日父亲的伟岸形象立马浮现了出来。“没错,是这样的。”
于万里笑着感叹:“洪师叔真是个英雄人物啊,有洪师叔在,苍茫树在西北便是守护神一般的存在。来,咱们敬你父亲一杯!”说着,他便立马又满上了花田的酒,自己也抬起酒杯。
花田也不含糊,端起酒杯和于万里共同一饮而尽。就这样,两人把酒言欢,不一会儿便把一壶酒全喝光了。交杯换盏之下,于万里一直注意着花田的眼睛,想等她眼神再迷离一些,可花田虽然面色潮红,可目光却依然清晰。
“妹妹真是海量,容我再去取一壶酒来,咱们好把菜都吃干净。”花田伸手去拦,可已是来不及。于万里又出去带了一壶酒回来,两人把剩下的肉食清扫一空,将这壶酒也喝见了底。
于万里见花田终于微醺,一双温热的手掌便裹住了花田的纤纤玉指。他凑近花田,一双眼睛三分迷离七分清醒,继而将嘴唇凑到花田耳边,“花田,你真的太美了。”花田耸着肩膀,羞得耳根通红。
于万里的嘴唇顺势向下,吻在花田的脸颊上,湿润的嘴唇贴在潮红的脸蛋上,让花田整个人都燥热了几分。见花田没有反应,于万里继续大胆向下,用舌头勾起花田的上唇,将花田整个人的身体都勾着侧向于万里。他缓慢地与花田接吻,侧着头吸吮她的唇边。于万里的双手也悄悄在花田身上游移起来,右手探向她的背后,左手则顺着小腹向上,探到花田胸前。
他左手在花田胸前轻轻地揉捏一把,花田这才如梦方醒,两只手突然搭在于万里的胳膊上,将他整个人推了开来。
“万里哥哥,我们……我们这样还是太早了。”花田说着站起身来,把背影留给于万里。
于万里在她身后一把将她搂住,“哪里太早,不早了,就要天亮了。”他话音刚落,嘴唇便探到花田脖颈上舔舐起来。
花田转过身来使劲推开了于万里,“求你不要这样……”于万里被推了开来,一时沉默,她见于万里关切地望着她,满怀歉意地说道:“我……我们才交往了没几天,我还没做好准备,万里哥哥,对不起……”
听她这么说,于万里愣了愣,突然笑了出来,走上前扶住她的双肩,把她拉到床上坐了下来。“是我不好,是我一时冲动。时间不早了,妹妹你早些休息,明天起来,就忘掉这件事吧。”说完,他拍拍花田的肩膀,匆忙收拾掉桌上的盘子酒杯,带了出去。
花田跟到门前,送于万里出了房间。阖门躺回床上之后,被于万里勾起的骚动让她久久不能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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