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堂又惊又怒,以他在江湖威名之盛,竟会被个小孩子一掌刮在脸上,那真是叫别人绝对无法相信之事。
大骂道:【小畜牲。】伸开鸟爪般的手掌向前抓去,哪知道眼前白影闪过,那孩子却早已掠入大厅里。
转念道:【不好,咱们的话被这小鬼听了去。】他转过身,竟似要溜,费观一把抓着他道:【怕什么?计划既已决定,好歹也要干到底。】
刘新用手肘蹭了蹭一旁稳如泰山的王越,示意他看好戏,哪知这位名满天下的剑侠竟是看也不看。
刘新摇了摇头,心道:这位绝世保镖真是无趣的很。
另一头,白堂只得被他拖了进去,那孩儿已站到白衣女身边,见他两人进来,拍掌道:【两个畜牲走进来了。】
刘新唯恐天下不乱,替他二人开脱道:【咳,咳,小孩子不得胡说。】
那孩儿又道:【他两人一搭一档,商量着要骗我家三姐,好人财两得,这位小哥评评,这两人不是畜牲是什么?】
刘新心中暗笑不已,故作镇定,连连咳嗽,口中虽不说话,但目光已盯在他两人身上,白堂满面通红,费观却仍是若无其事,洋洋自得。
白衣女道:【这两位是谁?】她方才虽是满面笑容,但此刻神色又是冰冰冷冷,转眼间竟似换了个人。
柳如遇眼珠子一转,抢先道:【这两位一个是江夏费家费观,人还有两个别号,一个是‘肥水不流’,还有个是‘见利忘义’,但后面两个外号,远比前面那个出名得多。】
白衣女道:【也比前面那个妥切得多。】
费观面不改色,抱拳道:【姑娘过奖了。】
白衣少年噗哧一笑,道:【费兄面皮之厚,当真可称是天下无双,只伯连刀剑都欣不进。】
白衣女道:【哼!还有个是谁?】
黄权道:【还有一位更是大大有名,江湖人称,‘天荡神剑’白堂。意思是看来虽‘清白’很‘方正’,其实心肠却是一点也不‘干净’的,反要比人都聪明的多。】
白衣女凝目瞧了他半晌,突然放声娇笑起来,指着白堂笑道:【就凭这两人,也想吃天鹅肉么?可笑呀可笑,这种人也配算做川中七大高手,难为别人怎么会承认的。】她笑得虽然花枝招展,说不出的娇媚,说不出的动听,但笑声中那份轻蔑之意,却委实叫人难堪。
白堂苍白的面孔,立刻涨得通红。
【雄师】雷铜恨声骂道:【无耻,败类。】
紫虹张开口来,【啐】地吐了口浓痰,张天师面沉如水,柳如遇轻叹道:【早知七大高手中有这样的角色,我倒真情愿没有被人列入这七大高手中了。】话未说完,白堂已转身奔了出去。
费观虽是面上和善,此刻也不禁恼羞成怒,暗道:【你这小妞儿纵然钱多,武功难道也能高过老子不成?老子少不得要教训教训你。】但他平生不打没把握的仗,虽觉自己定可稳操胜券,仍怕万一吃亏。心念数转,纵身追上了白堂,将他拉到门后。
白堂顿足道:【你……你害得我好若,还拉我做什么?】
费观冷冷道:【就这样算了?】
白堂恨声道:【不算了还要怎样?】
费观皮笑肉不笑地瞧着他,缓缓道:【若换了是我,面对如此绝色佳人,打破头也要追到底的,若是半途而废,岂非教人耻笑?】
白堂怔了半晌,长叹道:【耻笑?唉……被人耻笑也说不得了。人家对我丝毫无意,我又怎么能……】
费观叹着气截口道:【呆子,谁说她对你无意?】
白堂又自一怔,呐呐道:【但……但她若对我有意,又怎会……怎会那般轻视于我,唉,罢了罢了……】又待转身。
费观叹道:【可笑呀可笑,女子的心意,你当真一点也不懂么?不用别人去拉,白堂已又顿注脚步,费观接着又道:【那女子纵然对你有意,当着大庭广众,难道还会对你求爱不成?】
白堂眨了眨眼睛,道:【这也有理………】
费观道:【须知少女心情,最难捉模,她越是对你有意,才越要折磨你,试试你是否真心,你若临阵脱逃,岂非辜负了一番心意?】
白堂大喜道:【有理有理,依兄台之意,小弟该当如何?】
费观道:【方才咱软来不成,此刻便来硬的。】
白堂:【硬……硬的怎么行?】
费观道:【这个你又不懂了,少女大多崇拜英雄,似你这样俊美人物,若是有英雄气概,还有谁能不睬你?】
白堂抚掌笑道:【不错不错,若非费兄指点,小弟险些误了大事,但……但到底如何硬法,还请金兄指教。】
费观道:【只要你莫再临阵脱逃,坚持与我站在同一阵线就是,别的且瞧我的吧。】说罢转身而入。
刘新瞧着费观追上白堂,想是又要耍什么花样,却不知说了什么?便问王越:【怎样?】
王越不咸不淡的吐出四个字:【猪头军师。】
刘新硒笑,也回了他四个字:【狗头将军。】
王越会心一笑。
白堂精神一振,整了整衣衫,大摇大摆随他走了进去。
大厅中黄权正在与那三小姐谈笑。
这位三小姐对黄权虽然笑语天真,但对别人却是都不理睬,就连张天师此辈人物,都似未放在她眼里。群豪虽然对她颇有好感,但见她如此居傲,心里也颇觉不是滋味,张天师又自长身而起,他方才没有走成,此刻便又待拂袖而去。别人也有满腹闷气,既不能发作,也就想一走了之。
只听黄权道:【你此番出来,是无意经过此地,还有心前来的?】
白衣女娇笑道:【我本该说有心前来拜访你老人家,但又不能骗你老人家,你老人家可别生气。】
黄权捋须大笑道:【好,好,如此你是无意路过的了。】
白衣女道:【也不是,我是来找人的。】
黄权道:【谁?可在这里?】
白衣女道:【就在这大厅里。】
群豪听了这句话,又都不禁打消了去意,只因大厅中只有这么几个人,大家都想瞧瞧这河北第一豪富,甄财神的千金,千里奔波,到底是来找准?张天师当先顿住脚步,他虽然修为功深,但那好胜好名之心,却半点也不落后于人,此刻竟忍不住暗忖道:【莫不是她久慕本座之名,是以专程前来求教?】转目望去,众人面上神情俱是似笑非笑,十分奇特,似乎也跟着他想着同样的心思。
黄权目光闪动,含笑道:【当今天下高手,俱已在此厅之中,却不知贤侄女你要找的是谁?】
白衣女也不回头,纤手向后一指,道:【他。】
群豪情不自禁,随着她手指之处望去,只见那根春笋般的纤纤玉指,指着的竟是一直缩在角落中不言不动的白衣少年。
白衣女自始至终,都未瞧他一眼,但此刻手指的方向,却是半点不差,显见她表面虽然未去瞧他,晴中已不知偷偷瞧过多少次了,群豪心里都有些失望:【原来她找的不是我。】
噗,刘新却是哭笑不得,没想到这刚收的小徒弟还有这般魅力,不过一想这徒弟底细……这甄家小姐不会真的没发现吧?
【想不到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子,竟能劳动如此美人的大驾。】更是不约而同地大为惊奇诧异,不知她为了什么,竟不远千里而来找他。
哪知白衣少年却干咳一声,长身而起,抱拳道:【晚辈告辞了。】
话未说完,便待夺门而出。
突见白影一闪,那孩儿已挡住了他,大声道:【好呀,你又想走,你难道不知我三姐找得好苦。】
白衣女咬着牙,顿着足,道:【好好,你……走,你,你走……你……你再走,我就……我就……】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声音也就变了,话也无法继续。
白衣少年苦笑道:【姑娘何苦如此,在下……】
那孩儿双手叉腰,大叫道:【好呀,你个小没良心的,居然如此说话,你难道忘了三姐如何对待你……】
白衣少年又是干咳嗽,又是叹气,白衣女又是跺足,又是抹泪,群豪却不禁又是惊奇,又是有趣。
此刻人人都已看出这位眼高于顶的甄家三小姐,竟对这落拓少年颇有情意,而这落拓少年反而不知消受美人恩,竟一心想逃走。
柳如遇斜眼瞧着他,直皱眉头,暗道:【这倒怪了,天下的男人也未死光,甄家千金怎会偏偏瞧上这么个白面书生?】
黄权捋须望着这白衣少年,却更觉这少年实是不同凡响,而那碧月姥的目光竟也和他一样。
大厅中的人忖思未已,这时费观与白堂正大摇大摆走了进来,群豪见他两人居然厚着脸皮去而复返,都不禁大皱眉头。
【雄狮】雷铜怒道:【你两人还想再来去人么?】
费观也不理他,笔直走到白衣女身前,满面嬉皮笑脸抱拳道:【请了。】
白堂也立刻道:【请了。】
白衣女正是满腔怨气,无处发泄,狠狠瞪了他两人一眼,突然顿足大骂道:【滚,滚开些。】
白堂倒真吓了一跳,费观却仍面不改色,笑嘻嘻道:【在下本要滚的,但姑娘有什么法子要在下滚,在下却想瞧瞧。】他一面说话,一面在背后连连向白堂摇手。
白堂立刻干咳一声,挺起胸膛,大声道:【费兄称雄蜀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你竞敢对他如此无礼,岂非将天下英雄都未瞧在眼里。】此人虽然耳根软,心不定,又喜自作聪明,但是口才确实不错,此时挺胸侃侃而言,倒端的有几分英雄气概。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