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哥把海螺夹开了，吹着。
张哥说：“去洗洗手吧，那边有水龙头。”男哥笑着说：“洗什么手啊，不用啦。”
张哥就递给男哥筷子，男哥接过放在一旁，说：“不用筷子啦，我直接上手啦。”说着拿手拿着海螺，吃着。
张哥说：“你也是个实在人，挺好，我喜欢实在人，正那么多虚的，有什么用啊。”男哥说：“我这个是脸皮厚。”
张哥看着男哥的脸，说：“你别怪我多嘴啊，你这眼眉，是怎么啦？怎么一个贴着膏药，一个没啦，是怎么啦？”男哥还不好解释了，就挠头。
张哥忙说：“你看我这嘴，好啦好啦，不问啦。那我可喝酒了，你真不喝？”男哥摆手说：“不喝，您喝吧。”
张哥拧开了二锅头，直接对嘴喝着。又看门，抱怨说：“这比娘们，让她整点菜，怎么半天也不来啊！真磨蹭！”男哥回头看着那条在烤着的鱼，说：“这鱼可够个儿啊，还不得有十来斤。”张哥说：“哪儿，没那么重，最多六七斤，那已经烤干了，没多重了。我其实不爱吃这个鱼，我就是这么烤着，闻这个味儿，我就爱闻这股子腥气味儿。”男哥笑着说：“挺香的，我也爱闻。”张哥说：“一会儿临走，你带走，啊，算我送你的。”男哥忙摆手：“不用，不用。”
张哥不停的喝酒，几乎是干喝，也不吃菜。男哥说：“张哥真是好酒量啊，这么烈的酒，就这么直接喝。”张哥很高兴，说：“现在老啦，不行啦，年轻时候，这小瓶子，两口，就两口，就一瓶。喝两瓶，当玩儿，状态好时，喝三瓶也不醉。”（注：张哥喝的，是小瓶包装的‘二锅头’，其实每瓶只有100ml，其实就是二两酒，张哥的酒量并不是很大。）
二人闲聊着，张哥随着酒下肚，慢慢话多起来。
不久，张哥的女人，端了一个大盆来，热气腾腾的，里面是‘海鲜乱煮’，就是什么都有。螃蟹虾杂鱼海参海蛎子海菜……总之很多种，用海水直接煮开了，就上桌。
女人又给拿了两个盘子来，分别摆上了。又拿了一个大漏勺来，放在盆里。然后出去了。男哥问张哥：“嫂子不跟着一起吃？”张哥说：“不用管她，咱两吃。什么嫂子啊，我在这面跑生意，临时姘的一个娘们，塔嘛从北朝偷跑过来的。老比娘们，比塔嘛都长茧子了，不过干干家务还行。”男哥也没法接话，又不敢笑，就去捞盆里的海鲜，给张哥。
张哥用筷子夹了一个最大的螃蟹，给男哥。男哥忙道谢。张哥说：“别喝汤，汤没法喝，光吃干的。我可不管你啦，你自己捞着吃啊，不够让她再去煮。”男哥忙说：“这些足够啦。太多啦，大冬天的，这些海鲜不便宜啊！”男哥说：“也不瞒着你，这都是我开船去偷着捞的。哈哈，没花钱。”男哥笑着说：“张哥好本事啊。”张哥说：“唉，被抓着好几次了，船都被没收好几次啦，别提啦，喝酒。”张哥又自己喝酒。男哥陪着。
不久，张哥把一小瓶二锅头喝完了，又开了一瓶，喝着，边吃边闷头喝着。男哥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
张哥又喝了半瓶多酒，脸已经红了。抬起头，用手指着男哥，说：“我比你大几岁啊，论着我是你哥哥，对吧！你别嫌我嘴臭啊，你听我说几句的。”男哥忙说：“张哥有话尽管说。”
张哥说：“咱俩今儿能坐在一起喝酒，也是缘分是吧，我这个人，还爱唠叨，你别不爱听啊。”男哥说：“不会，不会。”
张哥一仰脖，又喝了一大口酒。然后打了一个酒格儿，说：“你刚才跟姜贞贤一块来的，对吧？”男哥说：“是，我跟她一起来的。”张哥说：“说实话，这小丫头，人不错，特甜，性子还温顺，不错，不过，你知道她家里情况吗？”男哥说：“不是太知道。”
张哥说：“你要是听我的，就别碰她。知道吗？”男哥笑着说：“可能你误会了，我和她没什么的……”张哥一摆手，打断说：“哥哥你说这个话……你就……就不实在了，你……你不用跟我，玩这个圈圈绕。那个小丫头，藏不住事儿，所有心思，都在脸上，我一看她跟你那个劲儿，就知道，她是跟定你啦。不过，这个小丫头，你最好别碰，免得惹一身骚！”
男哥听了，挠着头，低头吃海鲜。张哥的话，已经明显收不住了，说：“贞贤这个小娘们，为了钱，什么都干的出来。她已经结婚啦，你知道吗？她肯定不敢跟你说吧！她其实，是个小寡妇！哼，就为了几个钱，给人去守活寡！”男哥给张哥夹菜，说：“你多吃点。”张哥继续喝酒，说：“我说话你不爱听啦？”男哥忙说：“不是，没有，没有，怎么会。”
张哥把酒瓶往桌上一顿，说：“你要是知道她那一家子那点事儿，早吓跑了，这附近，没人跟他们家有来往的，你看这院子里了吗？本来四户的，其他两户，早搬走了，我这是租的房子，图便宜，无所谓了。其他两间房子，都空了一年多了，来了人，住不了多久，就搬走，都住不长。”
男哥忙问：“这是为什么啊？”
这时院子里传出来大声的叫骂（韩语），大声的嘶叫。张哥说：“你听见了把？这就是那个‘老银头’，又鬼叫呢，越是到了半夜，越这么鬼叫！睡觉都没法睡。”男哥问：“‘老银头’是谁啊？”张哥说：“就是贞贤的姥爷啊。那个塔嘛的老流氓啊！不是一般的流氓！不要说自己儿媳妇，连塔嘛自己亲闺女，都塔嘛下手！真塔嘛的是个银棍啊！简直就是个畜生！”
男哥听到这里，也不敢问了。
张哥说：“塔嘛的那个老银头，现在躺在床上，动不了了，全身就左手三个手指头能动，塔嘛的报应啊！”男哥问：“怎么回事？瘫痪吗？”张哥说：“对外人，说是瘫痪！其实啊，我是知道底细的。塔嘛的爬灰，让儿子撞见啦，三个儿子，轮流着打他，差点打死！就瘫在床上了。”
男哥听了不免心惊，也不知真假，就问：“儿子够狠的啊，对自己老爹，下手这么狠？”张哥又喝酒，而后说：“要不是老银头有那笔战争补贴，挨月的发，三个儿子，早打死他了！就为了领那补贴的钱，才留了他一口气！要是死了，补贴就领不到了。”
男哥问：“什么战争补贴？他是军人？”张哥说：“是啊，参加过韩国战争（即‘六二五事变’，指1950年6月25日发生在朝韩之间的战争），立过战功的，所以政府给他有战争补助。”男哥点点头，说：“这么回事啊，那看来这个老人家也不简单啊。”张哥说：“立功回来后，本来还封了官职的，只可惜啊，这个老畜生，不往正道走，专门在女人身上下功夫，仗着自己的特殊身份，调戏妇女，就被免了职，名声也臭了。不想，他连自家人，也不放过，唉，老畜生啊！”
男哥挠着头，说：“男人吗，好色也正常。”张哥叹了一口气，说：“好好的一个大家族，让这个老头子，给搞臭了，现在，他家里的人，出门都抬不起头！把‘老银头’自己丢在这里，一天送两顿饭来，别的都不管，一家人都搬走了。就这个姜贞贤，倒是不嫌弃她姥爷，总来看他，还替他洗脸擦背的，要不是这个小丫头，这老头，早烂死在床上了。你是不知道夏天时候，他那床，能熏死人！”
男哥说：“看来贞贤挺孝顺的。”张哥说：“贞贤这丫头，从小被她姥爷带大的。还算有孝心吧。”
这时院里传来女人的叫喊声，声音虽然不大，但也很突然。男哥听出了是姜贞贤的声音，就警觉了。张哥说：“你快去看看吧，怕是那个老流氓，对贞贤下手啦！”男哥固着镇定，说：“他都瘫痪在床的一个老头子，能怎么样啊！”张哥说：“我劝你还是去看看吧，啊，快去吧。我不好插手这个事儿，你去吧。我不好露面啊，街坊邻居的，你赶紧去吧。”
男哥听了，也早坐不住了，忙起身，离开了张哥的屋子，奔姜贞贤进的屋子而去了。
……
屋门并没锁，男哥直接闯了进去，只见床上一个老头子，一只手，死死抓住了姜贞贤的胸衣，用力撕扯着，姜贞贤哀求着什么，想挣脱，却挣不开。姜贞贤的一个胸乳，已经完全暴露出来了，而且明显有抓伤。
姜贞贤见男哥进来了，本就通红的脸，更红了，叫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出去！”男哥盯着床上的老头子的眼睛看，老头子见了男哥，松开了手，把脸扭开了，闭上了眼睛。
男哥拉着姜贞贤，姜贞贤挣扎着，叫道：“谁叫你进来的，出去！你出去！”又急忙把自己胸衣整理起来，可是胸衣完全被抓变形了，根本穿不回去了。姜贞贤只得去拿了外套，套在了外面，系上了扣子，遮住自己的破损的内衣。
男哥拉着她，说：“走，我们走。”姜贞贤打了男哥一耳光，说：“你出去，这里谁叫你进来的，你出去！”男哥说：“走吧！”姜贞贤倔强的说：“我不走！你出去的！”又抓打男哥。男哥说：“你在这里，你外公也不会自在的，先走吧。听我一句好不好？”
姜贞贤气的匆匆出门去了，男哥忙跟出来，姜贞贤停下说：“把门给我外公关好了的。”男哥去关严了房门。过来拉着姜贞贤，说：“别生气啦，我们走啊。先回家吧，过几天再来看你姥爷，好不好？”姜贞贤甩开他的手，自顾往外走。
男哥光顾着追姜贞贤了，不防备进入那条大狗的锁链范围了，那大狗也不叫，直接窜过来，照着男哥小腿肚子，‘康嗤’就是一口，男哥‘哎呦‘一声叫，忙躲闪，裤腿都被扯破了。
姜贞贤见男哥被狗咬了，慌了，跪在地上，查看男哥的伤势，男哥笑着，忍着痛，说：“没事，没事的，我们走吧，没事的。”姜贞贤急的哭了，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诶！”
张哥听见动静，忙出来看究竟，已经醉醺醺的了，问：“怎么啦？怎么啦？”男哥忙笑着摆手说：“没事没事，不小心崴了脚一下，没事的，张哥，我走啦啊，回头再聊。”拉起地上的姜贞贤，说：“走吧，我们回家吧。”
……
姜贞贤哭着出了院子，领着男哥，往一旁的一个院子走去。进入后，院里灯虽然亮着，屋子却锁了门，姜贞贤抱怨说：“这诊所怎么没人啊！”男哥说：“这点伤没事的，又有衣服，没事的，伤的不重的。先回家吧。”
姜贞贤说：“好在已经给你打了狂犬病毒了，可是伤口也必须处理一下啊。这诊所的人到哪里去了啊！要不咱们把门锁砸开吧。”
男哥走到窗前，看了看，并没有护栏，就找了一块石头，把玻璃轻轻敲碎了一块，伸手进去开了窗户，把姜贞贤先抱上了窗台，进入诊所里，然后自己也跳了进去。
姜贞贤麻利的接了一盆清水来，让男哥脱了裤子，坐在那里，跪下来查看男哥伤口，好在伤口并不大，只是几个牙孔，姜贞贤直接用嘴吸男哥的腿肚子的血，男哥忙躲闪说：“小心传染你乙肝！”姜贞贤说：“没事，我注射过乙肝病毒的，你别动！”
吸过伤口的血后，姜贞贤又用清水反复冲洗伤口。然后用消毒剂消毒，然后是纱布包扎起来。
男哥见处理完了，就穿上裤子，说：“我们快走啊，小心被发现！”
于是男哥又抱着姜贞贤上了窗台，跳出去，自己也跳了出去，匆匆离开了诊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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