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艾雷克夜间的繁华,部落中的夜是如此宁静安详,淳朴的族人早已悄悄睡起,森林中不时传来野兽的呼嚎声与阵阵虫鸣。
月光洒在土地上散发出奇特的光芒,照映整座部落,这是上天赋予的奇迹,守护着这些善良的人们,然而远处稀稀疏疏传来的脚步声却打乱了安详。
部落长静静的倚靠在长椅上,并未睡去,百米外丛林的响动声早就将他唤醒,那双苍老的目光已经不再拥有昔日的光辉,他深深叹了口气,推开门看着远方。
“该来的果然还是要来啊!”此刻部落长和一般经历过无数沧桑的老人没什么两样,揣起烟斗,往山下步去。号角声也同时响起,绵延数里,随之而来是奇怪的呼喝声从森林中缓缓唱着。
数千人从森林中用类似舞蹈的步伐跳着走出,都是披头散发,脸上用黑白两色的颜料画出各式各样的纹路,双目散发出野兽独有的光芒,**的看着眼前的部落,如同一群野蛮未开化的人。
部落中也早有准备,原本淳朴的族人拿起平时打猎用的工具,从房中步出,他们眼中带有赴死保卫自己家园的精神。
“加入我们,否则···消失!!!”一名看似首领的人从野蛮人中走出,头上挂着一串红色石子编织而成的吊坠,他指着部落中的众人呐喊着。
部落中没有人回答他,没有人愿意苟延残喘,用别人的性命去换取自己的性命,同时他们也在等着领导他们的人出现。
“唉!我老了,连山王这小鬼都看不起我了。”部落长那苍老的声音由野蛮人身后的树林里传出,同时数十条藤蔓席卷而出,被缠住的人都被拖入森林之中,一时哀嚎声不绝于耳。
部落中的人看到这幕,也纷纷向前,野蛮人受到两面夹击却也不惊慌,各自迎战着面前的敌人。双方一时战的难分难解,不断有人从队伍中被拖出,抛向森林中。
“出来!隐藏在黑暗中的弱者!”野蛮人首领闪过向自己刺来的长矛,同时拔出腰间匕首对着那人喉咙就是一划,鲜血喷向高空。一个漂亮的转身,手中的石斧砍断袭来的两条藤蔓。
森林仿佛在回应他的喊话,藤蔓全部缩回后开始距离晃动起来,一庞然大物此刻正从森林中缓缓站起。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终于看清楚了模样,一只高二十多米的树人挥舞着那枝叶茂密的手向人群中走来。
这群野蛮人哪里见过这种怪物,吓的四散而逃,即使在首领叱声之下也阻止不了溃散,树人看着溃逃的人群毫不在意,一掌重重拍下,首领一个腾空翻躲过同时飞来的两只羽箭和巨掌。
野蛮人数百人的部队现在只剩下寥寥数十人,但是却都是最精锐也是最忠心的,在部落中百人与树人的围攻之下竟仍能苦苦撑着,双方再度陷入僵持。
“通通退下!”在部落长的命令下,部落里的人开始后退,树人举起一棵和自己半身差不多的大树笨重的挥向敌人,训练有素的野蛮人纷纷跳起闪避,同时爬上树人的手臂。
“找到他!”野蛮人的首领对着手下的人喊道,他面目狰狞的顺着树人手背爬上它的头。但刚没走出几步身后就传来惊恐的叫声。
树人手臂上长出数以千计的花朵,每片花瓣上都有着一圈刺牙,而最令人震惊的是这些花朵竟是吃人的,他们分食着野蛮人的皮肤,如同被千刀万剐,而花朵中分泌出的液体让他们不会如此轻易死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滴吃完。
“回去告诉山王,说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加入他的!”部落长那苍老的嗓音在野蛮人背后响起,他惊恐的回头,部落长从树人的头中缓慢步出,双眼中闪烁着一丝火光。
“咔咔!今天你和我都回不去了!!!”野蛮人首领持石斧向部落长砍去,这是赴死一击,结果可想而知,在石斧离部落长的面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就停下了,一支坚挺的竹矛由树人手臂上刺出,直入心脏,他带着一丝诡异的笑容死去。
这一切都被一里外山壁上的人看在眼里,他露出满意的笑容,牙齿上粘黏着无数污渍。“桀桀,叶神族果然让人心情激动。”
“王,不如?”一边浑身被裹在黑色布条中的男子伸手在脖子比划一道。
被称为王的男人没有说话,只是用脚夹一下座下的巨大野猪,野猪会意,从高近两百米的山崖上跃下,同时发出渗人的嚎叫声。
“糟糕!”听到嚎叫声的部落长身体一震,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赶紧指挥树人前进,但一切为时已晚。
部落侧面传来一阵高于一阵的号角声,已经不能用万来形容的细小飞针如雨点般铺天盖地袭向部落,不知发生何事的族人如同靶子般被无情射杀,瞬间数百人的村落只剩下部落长一人。
“不!!!!!!!!!!!!”部落长凄厉的叫声回荡在战场之上,随之而来是新一轮的攻势,猛烈的飞针将树人射击的失去重心,缓缓向后倒去。
战场之上重新归于平静,森林中骑着巨大野猪的男子悠哉的向部落前行,随之而出现的是一批比之前野蛮人更加野蛮的人群,他们形态各异,但无一不令人感到恐惧。
野猪来到族人尸体堆中,用那锋利的牙齿嚼碎他们的尸体,身上的男子也习以为常,从它身上下来,拍了拍他那厚实的前腿。“刺脊,别吃太多了,要不会跑不动的,桀桀!”
被称为刺脊的野猪甩了甩头,发出不满的叫声,男子笑了一下,转身步向树人。从野猪上下来后才发现男子的身材比四个成年男人加起来都还要魁梧,长脸之上长着双凶神恶煞的黑色眼睛,下巴的胡须几缕几缕的绑在一起,头上戴着一顶用火鸡羽毛编织而成的巨大头环。
“就这样结束了?”他来到倒下树人身旁,用脚踢了几下,发现没动静,脸上露出失望的神情,转身离开。
藏在树人表皮下的部落长也在等这一时机,举起手中的竹矛狠狠刺去,男子毫无发觉就被竹矛刺中。然而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他意想不到,能刺穿岩石的竹矛刺在男子身上竟硬生生的被折断,他的手也被炸开的竹子刺伤。
“桀桀!我故意给你机会,但很显然你无法掌握!”男子转过身来,看着面前惊愕的部落长开心笑道。
“孟腾!你这样做对得起你死去的父亲吗?”部落长撑着那佝偻的身体,右脚上鲜血直流,看来他也没能完全避过那一番针雨。
“孟腾?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孟腾蹲下那高大的身躯,面前的部落长在他眼里就像个婴儿般弱小。“但现在应该叫我山王!”
“咳咳!你···你会将山王部落带向灭亡!”部落长咳出了一口血,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桀桀!现在的山王部落你不觉得更完美吗?!”孟腾左手挥向自己的军队,瞬间引起一阵欢呼声,他露出了非常得意骄傲的神情。
“这···这只是···短暂的!”部落长已经感受到呼吸困难,浑身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爬行,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看来刚刚刺入体内的针有剧毒。
“桀桀!痛苦吧!我知道你只是叶神一脉中的支脉,告诉我你十多年前带回的孩子在哪里?!”孟腾看着部落长痛苦的表情心里无比舒畅,但是还想看,他用那双巨大的手小心夹住部落长瘦骨嶙峋的手臂,轻轻一扭就断了。“说!!!”
“你···你···一辈···子···都别···别想···找到他···”部落长痛的全身渗出冷汗,但仍咬紧牙关忍着疼痛瞪着眼前那无情的男人,孟腾可是他看着长大的,怎么如今却变成了这样。
“桀桀!放心,我会找到的!!!”孟腾站起来,用脚踩着部落长的头,一用力,顿时脑浆飞溅当场。“桀桀!祖父那代的神话就此完结!”
孟腾用部落长的尸体擦净溅在脚上的液体,跨上刺脊带领着部队扬长而去,消失在森林中的深处,此刻他能感觉到一股视线正注视着自己,嘴角划过一道狡黠的笑容。
在距离山王部落离去五里远,另一处山崖上站着几名身着银色盔甲的军官,为首那名青色的长发在月光下飘逸着。
“领主···这···这···”站在费身边的格罗说话有些不知所措,他在战场上滚爬混打不说多,也有十年,但从未见过如此残忍的画面。更令他不解的是,明明依靠铁堡的部落,为何铁堡不出手相救。
“吾知晓汝欲何言。”费一挥手,下令众人离开,眼中存在的是一丝冷漠。
“铁堡已存数十载,大小战役成千,今雄狮断吾等兵员补充,吾当以铁堡存亡为重。”骑在马上,费缓缓说来,语气之严肃,眼光之长远,令在场所有人敬服。
“但···但领主,那小白龙···”格罗驾马跟上费,仍是一脸担忧,他知道,如果白龙知道这事,肯定要杀入山王部落里的。
“吾并不觉得他会知道,汝觉得呢?”费那碧色的双眼静静的看着格罗,在月光的照映下散发着鬼魅般的光芒,那样沉寂。
“这···是···属下知晓。”格罗从未见过费这般模样,虽然平时他总是严肃,但是却未有过这般令人胆寒的眼神。
费露出满意的神色,双腿一用力,脚下的战马奔腾而起,掀起一阵沙尘。
萧亦凡住所房顶上,此时白龙正仰望着与部落里不一样的星空,在艾雷克灯火的照映下,星星的光芒如随时会消失般微弱,第一次离开家这么远,而且还不知何时是归期的他,心中有些落寞。
曾经自己拼了命想从那里离开,当真的离开那刻,他却无比的怀念那总是唠叨严肃的亲人。“不知道死老头现在在做什么,又在抽那支烟斗吗?”白龙自言自语的说道。
与白龙一样,灼也完全无法入睡,她斜靠在窗台上,看着眼前繁华的艾雷克,心中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仿佛这片繁华如果被轻轻一碰,就会变成满地的碎片。
她心里有一股莫名而来的强烈感应,她终究会踏上那她不愿回首的往事,只是早晚的问题,她很想逃避,但是每每想到白龙那张嬉笑的脸,她终究不忍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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