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叶,我抓到你搂,哇,好香的饭菜,我也可以吃吗?”
神出鬼没的红蝶,此时一把抱住了正在出神的叶子,然后因为闻到医馆内传来的晚餐香气,可怜兮兮地问着叶子,不过叶子也是客人这一点,红蝶应该是不知道的。
“当然可以呀,这位可爱的妹妹,看来你是叶子的朋友哩,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夏易刚从厨房端出一盘菜,放到了医馆大厅的桌上,看到了叶子旁边的红蝶,不禁笑道。
红蝶的外型真的帮她加了不少分,只要是看得见红蝶的,无论男女,通常都对他很有好感,也许是因为红蝶虽美,但却美得很有亲和力,而且总是真实无比的表达出自己的喜怒哀乐。
不过夏易竟然看得到红蝶,倒是蛮罕见的,而且南枫也对红蝶含笑招呼,这对新婚夫妻竟然都看得到红蝶,真是相当的神奇,另外夏易如何迷昏那三个强盗,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谜题呢。
“你问我吗,我叫红蝶,哇,这野菇炒得真好吃。”
红蝶一边回答夏易的问话,也不懂客气地,直接用手拾起盘中的野菇大快朵颐起来,其实不是很有礼貌的行为,不过夏易跟南枫都含笑看着红蝶,只因二人皆看得出来红蝶毫不造作的天真个性,似乎还觉得很是可爱。
原本呆立于外的叶子,此时也进到了医馆内,坐在了摆满菜肴的大桌上,环顾四周,医馆内虽然老旧,却整洁无比。
只因医病一道,本就讲求干净无尘的环境,从这个小细节就可以知道,南枫的医术应该不凡,任何技艺学问都是从无数个小细节堆砌而成,绝无丝毫侥幸之理。
“我是夏易,他是我的丈夫南枫。”
夏易笑着向红蝶重新自我介绍,夏易看起来并非亲和力高的女子,不过似乎对于红蝶很有好感,面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此时的夏易已脱掉挂在面上的白纱,叶子表面上虽没什么反应,但心中也不禁一怔,夏易容貌之美还是其次,那如秋水般的双瞳,足以媚惑众生的妖艳气质,虽未施胭脂,却更加动人。
叶子起初在旁看了夏易出手制服三盗,此时再看到夏易这般容貌仪态,心中已然有底,不过对于叶子而言,倒不是什么值得关心的大事,因此也不说破。
夏易对于叶子的反应也有些惊讶,一般男子见到夏易这副模样,即使不是失魂落魄,也会失神好一阵子,夏易可从来没看过叶子这样淡漠的反应,虽然眼露一丝惊奇之色,却显然没有被自己容颜所迷。
夏易也暗暗点头,更加对叶子与红蝶这对算是不速之客的旅者,平添好感。
“叶子兄弟跟红蝶姑娘不知道欲往何处旅行?”
南枫随口闲聊,倒没有探听他人**的意思,只见红蝶满口食物,应是无力回答,况且她一向跟着叶子到处跑,问她也没用,叶子倒是只吃了一个馒头,正喝着清水,自是由叶子回答。
“我本来是要往北走,去找一名朋友,不过现在却改变主意,不知可不可以在这医馆待上几天?”
叶子提出请求,本来叶子的打算自然是明早启程,到那凯文艾的剑炉,将紫星石交给凯文艾,以做修补幽瞳之用,但现在却改变主意了。
只因为济世堂这三个大字,叶子隐隐约约觉得,在这里多待上几日,看看南枫如何行医,很可能对于自己的武道修行产生一定帮助,也就厚着脸皮向南枫提出请求。
“叶子兄弟有闲暇时间要多待几天,南枫自是欢迎至极,这白圭城是自由联盟辖内八大城之一,城内不少可供游玩的场所,只是医馆明天一大早就要恢复营业,南枫怕无暇招待你们。”
南枫很是高兴地接受叶子的请求,也客气地介绍白圭城内景点与两人认识,其实叶子与红蝶二人并非凡俗之辈,稍有眼力的人都看得出来,南枫浪迹天涯,行医多年,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不过南枫对两人的好感却是真的。
“这倒是不用,不过我对于你的医术比较有兴趣,不知道可不可以在旁观看,如果需要我打个下手,也没有问题。”叶子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提出自己真正的请求。
“这,自然是没问题,其实医馆一向繁忙,人手本就不足,如果叶子兄弟有兴趣帮忙,南枫自是求之不得,如果叶子兄弟于医道一门有所兴趣,南枫也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南枫见叶子留下的原因竟不是为了参观白圭城,而是想在旁观摩自己医术,也是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地欣喜答应,说到后来,字里行间都展现了南枫对于医道的热情。
“直接叫我叶子就行,反正名字只是个称呼,没什么大不了的。”叶子兄弟这四字着实拗口,叶子也听不太惯,于是向南枫说道。
南枫先是一愣,然后含笑点头。
众人说说谈谈,不知不觉,盘空碗尽,红蝶自告奋勇,帮着夏易一起收拾,其实红蝶平时总是打打闹闹的,不过对于厨艺一道,似乎颇有兴趣,虽然多半这个兴趣的来源,也就是为了服务她的口腹之欲。
不过举凡天陆名厨,又有几人不嗜吃喝之道呢,做不出能让自己感动的食物,又怎么能让客人感动呢,这本是一体两面的事情。
“叶子对于医药一道有所兴趣,南枫真是欣喜万分。”
南枫说话喜欢用第三人称来称呼自己,真是个奇特的习惯,据他所言,这是他曾多年定居某地行医,由于当地风俗习惯因而养成的语法。
南枫与叶子坐在了医馆外的小木椅上,南枫主动与叶子闲聊,看来南枫虽然平时医人无数,但却无人可以讨论医理,不免有些寂寞,夏易虽帮着南枫开医馆,不过夏易本身却对医药一道没太大兴趣,另外两人自然有一段不寻常的过去,容后再述。
南枫遇到了看似对于医理有所兴趣的叶子,不免想开启话匣子,与叶子闲聊起来。
“如果我说,我想看你行医,只不过是因为观看你的医术,很可能对于我的境界突破有所帮助。”
“而我虽然不是一个嗜杀之人,不过,毫无疑问地,我的境界突破,必然会对苍兰大陆上的生灵,造成更大的威胁,只因力量这种东西,本就是毁灭远远易于建设。”
叶子淡漠地说道,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事实,只因南枫并不是他需要欺骗的人,说实话,是叶子对于南枫这种人的尊重。
南枫不禁楞了许久,毕竟他没想过叶子会说出这番话,但是南枫最后还是露出了笑容。
“作为一个医者,尤其是像我这样曾经到战场上诊治士兵的医者,每天面对最多的,其实不是救活一条人命,而是看着一条人命从我的手中逝去。”
“我有时候也会想,我所拥有的力量,究竟是治愈病人的生命力量,还是选择谁死亡的黑暗力量。”
“也许永远没有想通的日子,但是渐渐地,我不去想了,然而,我的每一天,还是在做一样的事情。”
南枫的每一个字都带着真诚的心意,只因他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叶子瞧着南枫良久,终于点了点头,这是南枫的道路,是济世,也非济世,叶子对于力量的体认,彷佛之间,慢慢地有了新的认识。
即使是路边一个小强盗都可以将其杀死的南枫,叶子心底的最深处隐隐知道,即使神域成神,他也无法凌驾在这样的人上面,只因他的力量,单纯无比的力量,看似脆弱,实则无坚不摧。
停业数天的济世堂,一大早刚打开木门,外头已排满了人,大都是衣衫褴褛的穷苦人士,男女老幼皆有,虽然南枫标明不收诊金,但前来看病的,大都带有些许礼物,几个馒头,几束白米,甚至一担柴火,前来看病的人虽穷,但也都尽了自己心意。
南枫也不推辞这些东西,要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份心意,也代表了这些穷人的尊严,推辞有时等同侮辱。
南枫行医多年,自是驾轻就熟,夏易虽不甚懂医道,但早已与南枫形成绝佳的默契,作为南枫的助手,相当称职。
不过叶子竟也不遑多让,只因杀手出身的叶子,无论内外伤,包扎敷药甚至整骨动刀,都略有涉猎,有了叶子帮忙,看诊速度竟快了将近一倍。
不过叶子还是将大部分的注意力放在南枫身上,望闻问切,抓药,推拿,针灸,动刀,无一不精,南枫多年旅经苍兰各地,其医术并不受一家所限,集诸地之大成,截长补短,精益求精。
南枫医治每一个病人,在叶子眼中,都像是一名神域高手对战不同的敌人,敌人或许有强弱,但是无论对战强弱敌人,南枫展现出来的医技,却能让叶子几乎看得失神。
幸好叶子仅是担任助手的工作,还是胜任有余,然而叶子从来没有想过,南枫这样不懂武技的医者,竟能带给自己如此深远的启发。
现在的叶子并没有真实意义上的变强,但是本来挡在叶子眼前的层层迷雾,已经拨云见日,出现了一条看似可以通行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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